沈萱再推著蕭祁川回來的時候,特意從正門里進的。
他們?nèi)魺o其事的從各個桌子前頭走過去,像是沒有看到眾人鄙視的目光一樣,旁若無人。
一直快到了鐘紹云的桌子前的時候,沈萱才停住了腳。
這個時候的鐘紹云已經(jīng)是沒有了之前的木訥,他自己也有些奇怪,自己是如何回來的,又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卻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見沈萱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的心里驚了一下,他只記得自己出去找了沈萱,但到底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卻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他下意識的朝著沈遠征那邊看了一眼,他的這個小動作卻讓沈萱看在了眼里。
這沈遠征的手伸的倒是真長,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鐘紹云的身上。
“姐夫,這許多年了,還未跟曾敬過姐夫的酒,今日借著宮宴,敬姐夫一杯。”
沈萱自從桌上端起來一杯酒,主動的跟鐘紹云碰了一下,仰頭喝盡。
沈萱放下酒杯,推起蕭祁川就又回了他們的座位上。
坐下之后的沈萱目光就一直放在吏部尚書孫浩他們家的桌子上,直讓人懷疑他們之間是不是認識。
孫浩也不明白今晚為何這秦王妃就跟自己過不去了,他有些忐忑的直看著上頭的皇帝,生怕皇帝再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孫浩的女兒孫蔓站了起來,她有些嫌惡的撇了沈萱一眼,高昂著頭從座位上走出去。
她款款的福身,姿態(tài)優(yōu)雅,是她開始獻藝了。
孫蔓為著能在宮宴上大放異彩也是下了一番苦心的。
她解開外頭的大袖外袍,脫掉外袍,大冷的天,她的里頭居然只穿了一件雨過天青的褶紗褙子,露出里頭海棠紅的抹胸。
穿的輕飄飄的,倒是讓包裹的嚴實的眾人眼前一亮。
沈萱的身子也往前挪了挪,似乎是對孫蔓的才藝很有興趣。
她轉(zhuǎn)頭朝著她母親看了一眼,但見她的母親也起了身,朝著前頭行了一禮,然后走到樂師那邊,微微欠身,坐在了一張箏前。
這宮里的樂師是不清楚諸位要獻的藝的,自然手里也沒有樂譜,那些跳舞的官家女子都是自己在那里跳,并無樂聲。
這次為著能讓自家的女兒出彩,孫夫人也是豁出去了。
樂聲起,站在大殿中央的孫蔓開始扭動著自己的身子,踏著樂聲,舞動起來。
不得不說,這孫蔓雖然性格不怎么樣,但這舞姿卻甚是曼妙,再加上她跟她母親配合的默契,確實可以艷壓群芳了。
隨著樂聲越來越急,孫蔓的舞動也越來越快,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孫蔓的腳步輕快,在大殿里旋轉(zhuǎn)跳躍。
她那輕飄飄的衣袖甩動起來的時候甚至能撫到兩邊人的臉上,帶著一縷香氣,來的快,去的也快。
沈萱的身子又忍不住往前湊了湊,像是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蕭祁川也跟著往前,兩個人湊在一起,看的目不轉(zhuǎn)睛,活像沒有見過什么世面一般。
一曲罷,孫蔓也停住,她微微有些喘息,周圍人的模樣她也看在眼里,抬了抬下巴,對眾人這樣的反應(yīng)極為滿意。
“好孩子,過來讓哀家看看?!?p> 太后朝著孫蔓招了招手,讓她過去。
孫蔓看了自己的父母一眼,見他們微微點頭,這才提著裙擺走過去。
太后握著她的手,看起來極為愛憐的樣子。
“果真是個標志的美人,十一這么大了也沒個正形,是得給他娶個正妃讓他收收心了?!?p> 太后一邊拍著孫蔓的手,一邊看著豫王說道。
那豫王雖然是個不學無術(shù)的,但這模樣生的卻好,地位也高,聽太后這般一說,孫蔓的臉立馬就紅了,低著頭不敢吱聲。
“母后可是饒了我吧!就讓我再輕省幾年。”
豫王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端著酒杯,狀似無意的往底下看了一眼。
太后的臉上略有不悅,才要再說什么,大殿上卻是傳來了一聲尖叫。
眾人都尋著叫聲看過去,發(fā)出尖叫聲的正是鐘紹云旁邊的座位。
一個妙齡的女子正花容失色的坐在地上,她的臉色煞白,眼里還含著淚水。
而旁邊的鐘紹云卻像是瘋了一般,顧不上眾人的阻攔,就要撲到那女子的身上。
皇帝的眉頭皺成了個疙瘩,今年的宮宴,沒有一件讓他開心的事情。
“發(fā)生了何事,大殿之上如此喧嘩,成何體統(tǒng)?!?p> 皇帝的話語里帶著慍怒,聽起來像是到了爆發(fā)的邊緣。
但縱是如此,那鐘紹云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打算,毫不顧忌的拉扯著自己身上的衣裳。
豫王這個時候的慵懶也沒有了,他站起身來,大步的朝著鐘紹云走過去,一巴掌就打在他的臉上。
被打了的鐘紹云跌坐在地上,嘴角都滲出血來。
但他像是感覺不到疼痛,站起來又朝前撲。
“陛下,這鐘大人這模樣倒像是被人下了藥了,臣弟帶他去找人瞧瞧?!?p> 說罷,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剛剛還張牙舞爪的鐘紹云在碰到豫王的手的時候,就突然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任由豫王提拉著,拽出了大殿。
“陛下,這宮宴上的大臣居然能被人下了藥,這事陛下不能就這般算了?!?p> 貴妃的目光落在沈萱的身上,這大殿里跟鐘紹云接觸過的可就只有沈萱了,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查?!?p> 這般一鬧,孫蔓被晾在了一邊,她辛苦爭來的風頭就這樣被攪和沒了,怎么讓她甘心。
但她卻沒有離開太后的身邊,絞著手里的帕子,站在一邊,有些怨毒的看向沈萱。
很快,御醫(yī)就過來了,鐘紹云的酒菜也都被一一檢查了一遍,但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被人下了藥的跡象。
“還是查查秦王妃吧,之前秦王妃可是過去跟鐘大人喝了酒的?!?p> 貴妃坐在旁邊,看著御醫(yī)說了一句。
沈萱聽了這話立馬就站了起來,“貴妃娘娘這話就不妥了,鐘大人是臣妾的嫡親姐夫,雖然家姐沒了,但臣妾也沒有理由要害自己的姐夫。
再說了臣妾雖然過去跟鐘大人喝了酒,但眾目睽睽之下,臣妾連碰都沒有碰鐘大人一下,到底是如下的藥?
而且這席間跟鐘大人喝過酒的人多了去了,為何就只查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