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今晚可以自己睡嗎?”趙立夏一聽許緣同意了他們離婚,就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個要求。
沒想到,許緣拒絕了:“不可以。”
“為什么?”趙立夏反問道。
“我怕你……你離開我之后,就真的離開了?!痹S緣這句話,說得十分纏綿,“我害怕,你會真的離開我?!?p> “我……”趙立夏萬般無奈,“那你說的,明天起草離婚協(xié)議書,是真的嗎?”
“是,是真的?!痹S緣說道,心早已經被無形的刀子劃得千瘡百孔,“但是明天到來之前,你還是我的太太,所以就當做是,我的一個愿望吧……”
他終究,是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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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許緣早早地起床。盡管洗了臉,但仍然是略有憔悴。
他刮完胡子回來的時候,看到趙立夏還在熟睡。
他看到她的睡顏,就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臉。
可是當他的手快要碰上她的臉頰之時,卻突然縮了回來。
他知道,今天,就是他們兩個分道揚鑣的日子。
那么,他還有什么資格,去觸碰她?
可是正當他轉身去衣帽間換衣服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了枕頭上尚未干的淚痕。
許緣一看,這心情又開始混亂起來。
他直接穿著睡衣,就怒氣沖沖地推門出去,撥通了張醫(yī)生的電話。
“藥量明顯增大了,她為什么還沒有好轉的跡象?反倒是有輕生的想法?”
“這,這……太太患的是抑郁癥,藥效不可能那么快的……”張醫(yī)生在電話那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
“我當然知道!她得的是抑郁癥!”許緣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火爆脾氣。
“總之,不管怎樣,你必須把她的抑郁癥給我治好了!要是治不好,我就換人!你也別在心理醫(yī)生界混了!”
“是是是,許先生,我一定竭盡全力去醫(yī)治太太……”
這一席話,趙立夏都聽見了。
其實她醒來得比許緣要早,許緣起床之后的一切動靜,她都聽見了。
只不過她不愿意睜開眼睛看到他,因此她就干脆閉著眼睛裝睡。
可是當她聽到自己竟然得了抑郁癥的時候,心里還是起了波瀾。
原來,她并不健康。所謂的維生素,其實是抗抑郁的藥物!
當初的心理測試結果,一早就被許緣給扣下了!
還有,許緣并不是真的不再追究她流產的事情,他是怕她的病情進一步惡化!
一想到這,趙立夏就又想哭。
門突然敞開了,許緣緊握著手機,悄悄走到床前,蹲下身來凝望著“熟睡中”的趙立夏。
裝睡……對她來說,太難了……
床突然往下一沉,許緣單膝跪在床上,彎下腰來,深情地望著她的臉。
雖然,她已經是即將離婚的女人,但是究其根本,她才不到二十五歲。
卷翹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膚如凝脂。
許緣嘆息一聲:“趙立夏啊趙立夏,我到底該拿你怎么辦才好……”他說著說著,竟鬼使神差地把她抱在了懷里。
“你一直說,你想要離開,你想要自由……可是,我能做的,是給你最好的吃穿用度,給你許家少奶奶的自由。”
“但是你呢,你想要的,是獨屬于你趙立夏的自由……”
“孩子沒了,我有多難受,你不知道……但是我應該在你醒來的時候,好好安慰你,而不是掐住你的脖子……”
“我哪里敢一下子殺了你,我哪里敢恨你,厭惡你。我自始至終,都是深愛著你的啊……”
“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就這樣放你離開,但是你跟我在一起,并不會快樂。我也只能把你放走,讓你去追尋屬于你的自由……”
“當初,我跟你去領證,給你買鉆戒,無非是想要保護你……”
“以后的日子里,我若是沒了你,我該怎么過?我一個人擁有千萬億的資產,卻沒有一個心愛的女人陪在身邊,生亦何欲?”
聽著這些話,趙立夏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雙眼緩緩地睜開。
“你,你醒了?”
“嗯,剛醒。”趙立夏努力扯起一個笑容,“你剛剛是不是跟我說話了?”
“沒,沒有……”許緣說,“起床吧,該面對的,總該要面對。今天跟我去公司,我們簽署協(xié)議,和平離婚?!?p> “……好?!壁w立夏離開了許緣的懷抱,翻身下床,去衣帽間拿了今天要穿的連衣裙。
當她出來的時候,看到了床頭櫥上擺著好幾個五顏六色的藥片,還有一杯溫水。
“你今天在外面接的電話,我其實都聽到了……”趙立夏突然來的一句話,讓許緣猛然一驚。
“你,你聽到了什么?”
“這不是維生素,我也不是健康的,我有抑郁癥,心理檢查書一早就被你扣下了。所以,這藥,都是抗抑郁的。”
“你在裝睡?”許緣眉尾一挑,問道。
“不,我睡不著,但是又很困,所以我就干脆閉著眼睛,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你說的話?!?p> “好吧,既然你提出來了,那我也不妨告訴你。”許緣把藥片放到了趙立夏的手里,“確實,你得了抑郁癥,而且比較嚴重?!?p> “我知道,但是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呢?走吧,我收拾好了,下樓吧?!壁w立夏輕飄飄地說道,就離開了主臥。
用完早餐之后,司機開車,把他們送到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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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字樓頂樓,總裁辦公室。
許緣和趙立夏坐在沙發(fā)上,桌子上赫然擺放著兩張一模一樣的離婚協(xié)議書。
一個小時前,律師親自來過一趟,為他們起草了這份協(xié)議書。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整個辦公室里安安靜靜的,外面的人誰也不敢進來貿然打擾。
最后,還是趙立夏開口了:“直接簽字,對嗎?”
“嗯。”
得到許緣的回答之后,趙立夏從筆筒里拿出了一支黑色中性筆,在兩份離婚協(xié)議書上,流利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許緣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什么,他看到趙立夏簽完字之后,淡淡地說道:“筆給我吧,我簽字?!?p> 等許緣簽完字之后,趙立夏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不著痕跡地往相反方向退后了一步。
“事已至此,你還想躲著我嗎?離婚協(xié)議書都簽了,我還會吃了你不成?”
許緣也站了起來,把其中一份交給了她:“上面的協(xié)議,你可以再看看?!?p> “律師當面起草的,我們都在場,沒必要再看了,看了也傷心?!壁w立夏搖搖頭,邊說邊拿過了離婚協(xié)議書。
“那,我傷害你這么多,你……還愛我嗎?”許緣沉默,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想聽真心話嗎?”
“當然!”許緣篤定道,“就算你說,你不愛我,你討厭我,甚至是你恨我,我也心甘情愿。”
“許緣,真心話就是,至少愛過,不枉此生?!?p> 趙立夏說道:“我不知道為什么會愛上了你,雖然我說過好多遍我恨你,但是我忘不了你那個時候對我的好……”
“但是,我累了,我愛得很累,恨得也很累,那不如就此山高路遠,再不相見?!?p> 許緣呆立當場,她竟然說,她愛他?!
“我……我知道,是我負了你,是我傷你太深,讓你徹底失望了。”
“臨別之際,我能不能再抱抱你,就當做是你給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蒼茫草兒
兩個人還是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