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蠟燭的明黃火光照亮山神殿內(nèi),光影打在青年的臉上,似乎隨著燭火的燃燒一路舟車勞頓的疲憊也全部被吹散。
隨行的四名護(hù)衛(wèi)聞著空氣中彌漫的香味努力的抽動鼻翼,其中一人小聲道:“還別說,不愧是京城貴人們用的東西,就這小小的蠟燭一點上,好像瞬間就將身上所有的疲憊都驅(qū)散了?!?p> “那是,那幫權(quán)貴老爺們怎么舍得讓自己受委屈,這東西一點,屁股都不疼了,我覺得可以在騎馬奔襲千里!”
“你們真別說,這香似乎還讓我有點想睡了!”
一旁的李叔看著幾個護(hù)衛(wèi)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笑道:“這可是好東西,這蠟燭里只怕加入了名貴的藥材,不然這香味不會這么沁人心脾?!?p> 青年也是淡然一笑,想到父親送給他的心頭好,臉上笑容更加真切:“父親說,這蠟燭里面的確有名貴的藥材,可以安神,點上它睡一晚,第二天必定神清氣爽?!?p> 一群護(hù)衛(wèi)很興奮,沒想到一根小小的蠟燭也有這樣的作用。
“嘿嘿,那咱們幾個也都是托了少爺?shù)母?,也算享受了一番達(dá)官貴人們享受的東西。”
青年點頭,看著護(hù)衛(wèi)道:“這一路上也是多謝你們護(hù)衛(wèi)安全了,眼下馬上就要抵達(dá)南安,安穩(wěn)的休息一晚,也是幸事?!?p> “這是我們應(yīng)該的,少爺您可別給咱們哥幾個客氣?!?p> “就是就是,能跟在少爺身邊也是我們的福分,要是讓那幾個知道我們也能享受到這京城來的名貴火燭,得不知怎么在心里羨慕呢!”
見幾人聲音越來越大,有些收不住的感覺,李叔連忙揮手示意幾人小點聲:“這兩位高人愿意讓我們在這里休息是我們的福分,切莫打擾兩位高人修行。”
眾護(hù)衛(wèi)這才想起山神殿外盤坐的林安和張黃符,這一會他們在殿內(nèi),視線中沒有他們二人,還真是差點忘了外面還有兩位大神。
這才趕緊互相捂著嘴,守護(hù)在青年和老人身邊,拿褥子鋪一下安靜躺下去。
被稱為李叔的老人點點頭,也找個位置躺下,人老了,即便是坐的馬車,這一路走下來也覺得渾身上下骨頭都快散架了。
躺在褥子上,聞著蠟燭香只覺的開心,昏黃的眼眸看一眼青年,心里也更加安穩(wěn)。
家族里面,不適合少爺待,哪里明槍暗箭的沒人幫少爺擋,還不如遠(yuǎn)遠(yuǎn)的來個偏遠(yuǎn)地方,雖說衣食住行要差許多,但是也能求一個安穩(wěn)覺睡。
老人想著,更加昏昏欲沉,瞌睡勁越來越大。
月色漸漸偏移,不出多時,此起彼伏的打鼾聲響起,一聲比一聲響,林安有些無奈的收功,打鼾就打鼾,這幾個人能互相串聯(lián)的打出節(jié)奏也是人才。
牽引星辰之力的張黃符也逐漸停下,挑著眉毛,走過去朝著里面看了一眼,回頭對林安道:“林老弟,這幾個家伙睡的是真沉??!都不留人守夜的!”
張黃符笑著吐槽:“這是把咱們當(dāng)成他們天然的保鏢了。”
林安苦笑著:“保鏢什么的無所謂了?!?p> 林安指指耳朵:“太響了,震耳朵,而且有節(jié)奏,太入腦了?!?p> 張黃符認(rèn)可的點點頭,的確如此,修行之時并沒有徹底沉浸,對于外界是有感知的,這幾個如果隨便打鼾還好,就是這節(jié)奏感,老是讓他的腦子跟著這些鼾聲走,沒法沉心修煉。
“沒事,我有法子。”
張黃符想了想,走到林安面前道:“我可以刻畫一副地默星符,屏蔽這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只不過這樣一來,咱們也不能修行了?!?p> “畫吧!這情況也無法修行,安安穩(wěn)穩(wěn)睡一覺得了?!?p> 林安無奈,這種情況還想修行?
看來這幾人一路趕路辛苦的很,這鼾聲真是聽者傷心。
張黃符可惜的點頭,看向半空的星辰道:“才過去半夜,唉!”
嘆息一聲,張黃符法力運轉(zhuǎn)在食指上,指頭尖明亮的星光匯聚。
張黃符熟練的在空中刻畫,手指所過之處留下星光痕跡,林安看的驚訝,這一門符術(shù)真是越看越不簡單,而且看起來不像是符,張黃符手指勾勒的很快,但是像在描繪一副神秘星圖。
隨著張黃符最后一筆劃過,空中的星圖突然化作點點星光,大概彌漫在兩人周邊五步范圍,星光逐漸消失,似乎什么都沒發(fā)生。
但是,震人心魄帶著古怪節(jié)奏感的打鼾聲消失了,不僅如此,風(fēng)聲,落葉飄零聲全部消失,周邊寂靜的很。
林安看向張黃符,眸子里有些好奇。
張黃符笑道:“這地默星是我最早牽引的星辰之力,其實每一顆星辰都有各自的偉力和作用,只不過我太弱,這地默星目前也只開發(fā)出這一種星符,是隱藏自身行跡的,現(xiàn)在有所進(jìn)步,除了隱藏之外還可以屏蔽一些東西?!?p> 林安默默豎起大拇指,世界都安靜了!
這幾個人真是太讓人遭罪了,尤其是那個斯文少爺,看起來年紀(jì)不大,打起鼾來和那幾個壯漢比起來也是不遑多讓。
林安看了一眼星符籠罩的范圍,似乎放床有些困難,索性從青皮葫蘆里也拿出被褥鋪下去,和張黃符并排躺下去。
張黃符看著天際的星辰還是有些可惜,輕輕砸吧著嘴,下次星辰之力這么濃厚也不知道是第幾天了。
林安躺下剛剛閉眼,突然問道:“張大哥,這星符將我們籠罩,赤云若是回來能看到我們?”
“呃……”
張黃符一愣神,轉(zhuǎn)過頭和林安四目相對,遲疑道:“應(yīng)該……不能吧!”
“這樣吧!我調(diào)整一下,你把被褥的一角推到外面去,赤云會看到這個角的?!?p> 張黃符坐起來在四周點了幾筆,若隱若現(xiàn)的鼾聲傳過來,不過幾乎沒什么殺傷力了。
張黃符聳聳肩,無奈道:“沒辦法,有得就有失。”
林安表示理解,將腰帶的一半扔到外面,然后安安穩(wěn)穩(wěn)的躺下。
他也是留個消息,不然赤云這傻狐貍回來找不到人又跑回南安去,他們豈不是還要折返回去,那就難受了。
留了信,林安也就安穩(wěn)睡了,不怕赤云傻乎乎的跑回南安去。
后半夜,漸漸起了風(fēng),紅蠟燭的香也更加快速的擴(kuò)散出去。
暗夜陰影里,一些小小的蛇蟲鼠蟻不自覺的往山神廟靠近,幾團(tuán)薄弱的陰氣緩緩靠過來。
幾團(tuán)陰氣還未走到山神廟,一個小小的泥人突然出現(xiàn)在山神廟門前,泥人有兩個巴掌那么大,身上很多爪痕,腦袋似乎還被拍了一巴掌,有些被拍扁了。
泥人在門口一站,淡淡的威懾力散發(fā)出去,靠近的幾團(tuán)陰氣瞬間猶如驚弓之鳥一樣逃離,一群蛇蟲鼠蟻也四處奔散。
泥人抬抬扁平的腦袋,似是出了一口惡氣,旋即享受一般的嗅嗅空氣中的香味,一步一步的往廟里面走去。
走到廟殿門前,星符內(nèi)沉睡的林安眉頭一皺,鼻翼抽動,像是聞到了什么味道。
泥人沒什么反應(yīng),被香味吸引,直接走進(jìn)殿內(nèi),隨著泥人遠(yuǎn)離,林安皺著的眉頭也逐漸舒展。
殿內(nèi),泥人看向在墻邊睡著的幾人,目光轉(zhuǎn)移到燃燒的紅蠟燭身上,靈動的眸子很興奮,一步步走過去,站在快燃燒完的蠟燭前享受的嗅著。
緊接著它就看到青年腦袋邊的包裹,那里面有好幾根紅蠟燭露在外面。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泥人輕輕呢喃著,把一捆紅蠟燭拿出來抗在肩頭,然后看著已經(jīng)快要燃盡的蠟燭眸子里閃過狠厲。
“浪費,我的東西,浪費!”
隨后眸子看向幾個夢鄉(xiāng)中的人,似乎越來越生氣,身子輕微起伏,像極了憤怒中的人。
泥人如同即將瘋狂的野獸,眸子里滿是沖動的瘋狂,小嘴巴怨恨的不停哼唧。
“死!去死!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