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皓軒無所事事,翹著二郎腿在辦公室一坐就是一個小時,他對江又青的好奇隨著助理口中的八卦超出了以往的全部,很快攀升到像珠峰一樣的高度。
今天聽到的消息對他而言可謂震撼,因為這認知確確實實超出了他的經(jīng)歷,他所了解到的豪門小公主,不見得全部受寵,但絕對不會吃不飽肚子,即便是他聽說過的私生女,都沒有這么可憐的。
黎皓軒一時又覺得不可靠,道聽途說你一言我一語的消息,又有幾分可靠。
他拿手機撥給江又青,女人不知道在做什么,響了半分鐘掐著馬上要斷線的時間接通了他的電話,故意的蔫聲蔫氣:“喂?!?p> 黎皓軒動了動眉梢,桌面上的手指再次靈活的敲動:“聽說你媽住院了,我們去探病?!?p> 江又青:“……”
她就知道這狗男人打電話一準沒好事,誰又能想到他作成這樣,管自己家還不行非要管人江家的事。
江又青怒:“一個女婿半個兒,你也是他們自己人,有那心你自己去,我今兒去旅行社報道,沒那閑工夫,再見!”
說完啪的撂了電話。
什么人啊,簡直神經(jīng)病腦殘二百五,瘋狗都沒有他這么愛找茬的。
黎皓軒指骨分明的拇指在手機屏幕上畫圈,內心想法有片刻動搖,他忽然想到結婚半年多,他和江又青除了婚禮從未在江家人面前合體過。
于是愈發(fā)來了興趣,若助理今天的話有道理,他想親眼瞧一瞧,所謂的首尾兩張皮,究竟可以多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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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奕銘半小時后到家,車子開的快了些,果然回家就被倪應竹綿里藏針的一通數(shù)落,直到他保證以后再也不會,她才又把他請到了餐桌上。
老爺子年齡大了,飯餐休息必須按時按點,所以他已經(jīng)從餐桌上離開并去小憩。
桌上只剩下倪應竹和鐘奕銘,餐桌上的氣氛溫馨而和諧,他問她是不是還記得全授權以他為代表去跟許家的研發(fā)團隊談合作的事,她回答當然,他便繼續(xù)與她說起今天許熙森的意思。
“許熙森的意思想和你當面簽合約,你怎么看?如果不想去,我?guī)湍憔芰怂麄??!?p> 簽合同見當事人這其實再正常不過,倪應竹只是意外,為何要這樣,難道事實擺在眼前許熙森還未真的死心?
她有點羨慕他的妹妹,更多在腦海當中盤旋的,是那天在商場匆匆一見,他比第一次見面更加消瘦且神色不楚的身影,以及晨跑時遇見的許媽媽,她和善的臉,快要哭出來的眼睛,但未免嚇到她,她又轉身強力忍住的畫面。
這是多么深情又可愛的家人,原則上她該拒絕,可無論真心還是道義,她都覺得自己沒有必然的原因那么去做。
“沒關系,他們約什么時候,我不是剛好有空嗎,就去吧。”
鐘奕銘笑了,他大概心里是有數(shù)的,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做好了帶她見許熙森的準備。
“嗯,等會你休息一下,下午三點半我們先去國仁醫(yī)院總部。”
國仁醫(yī)院總部整棟的后排有一排三十三層的小樓,那里住著許氏的研發(fā)團隊,辦公區(qū)和實驗室也在那里。
倪應竹也跟著笑,問他:“你早知道答案對吧?”
鐘奕銘無奈的順了順她額前的碎發(fā):“因為你太有愛太善良了,我知道你不忍心?!?p> 其實驗次血沒什么困難,關鍵在于她對倪老師感情很深,所以心里那道坎是不是能過去。
她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對逝者她懷念,在心底會有一塊位置永遠留給她,但活著的所有人,更為重要。
許家人實話實說都不是什么壞人,他們現(xiàn)在執(zhí)念很深,所以哪怕結果會讓所有人大失所望,她也愿意幫他們進行確認。
倪應竹抿唇笑:“若不是這樣我都不可能遇見你?!?p> 遇見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她歸納到了幸之又幸的行列。
鐘奕銘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還好是我,不然這么好騙,可怎么面對這世界惡意?!?p> 倪應竹點頭:“對呀,謝謝你啊?!?p> 那么時時處處都在為她考慮,用自己所有的能力護著自己。
吃完飯,鐘奕銘留在客廳做事情,讓倪應竹上樓休息一會兒,等下他們直接去國仁醫(yī)院。
倪應竹有午睡的習慣,但這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么也睡不著。
許家的女兒是被人拐走的,這么多年她的親人從未放棄尋找她,相比之下她的父母,惡意的遺棄,這中間相隔何止一個銀河系。
可她不是許家的女兒呀,雖然答應許醫(yī)生驗DNA算是幫忙,可何嘗不是另一種赤裸的拒絕,我真的不是你們要找的人,決然斬斷他們心底那點僅剩下的希望之火。
倪應竹嘆了一口,鐘奕銘說她這是善良之舉,可真正的意義連倪應竹自己都說不清楚。
睡不著,明知下樓會影響鐘奕銘工作,她還是換了身出門的衣服直接去客廳找他。
他努力工作的模樣很有魅力,低垂的眼簾,濃密烏黑的眼睫毛一排垂在眼皮留下陰影,修長的手指在鼠標上點著,精神專注而認真。
她上前,在他左手邊坐下來,他抬頭:“睡不著?”
“嗯?!彼焓滞熳∷氖直?,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今天人事部給我打電話,我下周去集團培訓,之后是不是就要去惠城項目部了?”
鐘奕銘喜歡她的這份依賴,相處這些日子,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靠近自己,興奮之余心里大概明了她此刻的矛盾。
“你不想去嗎?”
財務人員并非必須跟項目,尤其給她安排的位置是第一負責人,只要她能用得好底下的人,每一筆進出賬和單據(jù)輸入清清楚楚,她在總部看報表也不是不可以。
她搖頭:“就是離你們有點遠?!?p> 鐘奕銘彈了彈她的額頭:“舍不得我、們?”
他故意停頓,再次挑起了倪應竹全部的羞澀,她臉熱穿透他單薄的襯衫,他感覺到自己一顆心都是溫溫熱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