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站:好好過
江又青頓了一下,抿抿唇還是無情拆穿了男人最后一點(diǎn)期待。
“您知道的,您只是當(dāng)自己不知道?!?p> 江又青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她看到他和李珊親密,所以在心里告誡自己不能破壞爸爸的幸福。
可他呢,但凡有一次可以重視一下她的情緒問題,又怎會這么多年才有今天!
江又青沒有辦法告訴他,都過去了,沒所謂,我們面對更好的未來。
這對自己曾經(jīng)的苦難沒法交代,她不可以這么做。
猶如一盆涼水潑在了江鎮(zhèn)的頭上,他渾然一懵,希望像掛了巨石的秤砣,丟進(jìn)水里叮咚一聲,直接沉入湖底。
“青青……”
她轉(zhuǎn)身,他急迫喊她的名字,伸手想要拉住她。
她在原地站定,沒有回頭,只聲音通過烈烈秋風(fēng)傳到身后男人的耳膜。
“算了?!彼f:“您以后一個人,好好過。”
江鎮(zhèn)目送江又青身影筆直的離開,心臟猶如被生生的剜掉了一塊。
好痛。
他緊緊的攥緊拳頭,脊背一瞬間佝僂,蒼老蔓延的速度,比以往許多年要快很多很多。
“你爸爸走了嗎,怎么沒讓他進(jìn)來?”
江又青回屋,黎媽媽已經(jīng)親手沖了一壺花果茶。
最近家里比較特殊,她讓廚師幫傭都先不要過來,就他們?nèi)齻€人,什么時候小輩的感情問題處理好了,他們來,她回家。
江又青進(jìn)門,黎媽媽親自遞了杯茶給她,江又青雙手接過來,淡然一笑:“謝謝媽。他還有別的事,說不進(jìn)來了。”
黎媽媽和藹的拍拍她的手背:“一家人,謝什么?!?p> “你爸爸沒什么要緊吧,有什么事你跟媽說,不是我自夸,處事能力我還是有些的?!?p> 江又青給她豎了個大拇指,愛嬌的腦袋擱她肩膀上拱了拱:“當(dāng)然了,我最知道媽有多厲害,但他沒事,會自己處理好的?!?p> 黎媽媽:“那就好?!?p> 已經(jīng)一個下午,婆媳兩個親密的又像姐妹,又像親生的母女,反觀黎皓軒,比地主家不受重視的傻兒子還不如。
黎皓軒說不上來心底究竟是個什么感受,好像有點(diǎn)酸,又似乎一直這樣也不錯。
黎皓軒殷勤的洗了水果端出來,嬉皮笑臉的湊到江又青跟前:“老婆,吃水果。”
江又青:“……”
沉默是金,他不是貫徹了一下午做挺好的嗎?
突然轉(zhuǎn)性,舔著臉湊過來,她甩他一臉,當(dāng)著他媽媽的面,不覺得丟臉嗎?
江又青又懵又尷尬,但底線原則得把住,要離婚的人,獻(xiàn)殷勤什么的,就算了。
黎媽媽眼力勁那么厲害的人,她嘻嘻一笑戳了兩顆櫻桃一個草莓:“吃吧,就算離個婚,就咱倆這關(guān)系,你還得叫他一聲哥哥呢,還是親人,別這么見外!”
江又青:“……”
噗嗤笑出聲來,當(dāng)場利索的接過黎媽媽手中的水果,草莓自己吃,櫻桃塞一顆到黎媽媽口中。
被戲謔的黎皓軒:“……”
去他的哥哥,妻子變哥哥,腦子有病才能接受這種身份的轉(zhuǎn)變。
但以此為契機(jī),黎皓軒對自己不想跟江又青身份變化的信念之強(qiáng)烈,出乎他的意料,也讓他因此更加明確心態(tài),他不想讓江又青離開。
他不想離婚。
礙于早晨話趕話同意離婚,又有這會兒兩個女人全然不顧及他的心情,黎皓軒起身上樓。
眼不見為凈,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說過的話重新再說!
黎皓軒的離開,沒有動搖黎媽媽任何,倒是江又青有點(diǎn)細(xì)微的尷尬,小聲問黎媽媽:“媽,他生氣了???”
黎媽媽吃著水果,被親兒子伺候的日子不可多得,小子連葡萄皮都剝了,更是天上下紅雨的百年不遇曠世奇景,不好好享受對得起誰?
黎媽媽扯了一下兒媳婦的衣袖:“甭管他,男人,沒點(diǎn)承受能力可不行?!?p> 其實(shí)心里樂開了花,會心軟,就證明不是鐵石心腸,另一個意思不就是還有希望。
她這一下午的思想工作,總算沒白干。
?。剑?p> 倪應(yīng)竹一個澡泡了很長時間,還是鐘亦銘去喊她,她才不得不從浴室里出來。
鐘亦銘不敢太殷勤,喊她出來,就一直不遠(yuǎn)不近的跟著她,等她在沙發(fā)上坐下來,他拿了毛巾,像往常一樣給她擦頭發(fā),但終歸不能一樣,她談?wù)創(chuàng)踝∷膭幼鳎骸安挥昧?。?p> 聲音平靜中夾雜著冷漠,眼睛里整個都是淡漠的因子。
鐘亦銘在她旁邊坐下來,沒敢靠她太近,說:“阿竹,別這樣行嗎,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任何事都不再瞞著你呢,也不行嗎?”
倪應(yīng)竹擦拭頭發(fā),連動作都沒有停頓一下,也不說話,就無聲的對抗那種。
而這樣,大概就是普天之下最難搞的一種生氣方式。
鐘亦銘往前一步,距離倪應(yīng)竹更近了一些,她倒是沒躲,但周身漠然形成的隔離網(wǎng),遠(yuǎn)比任何動作或者話語都要來的更加讓人心痛。
鐘亦銘頂頂高挺的大男人,最后都有點(diǎn)撒嬌的意味了:“阿竹,我以后真不敢了,你原諒我吧,求求你了~”
他越說,像個三四歲的小孩兒,媽媽說不能吃糖,他就說,求求你了,就吃一顆還不行嗎?
他這個樣子,擱平常的話,倪應(yīng)竹早都心軟了,今天不行。
他們都知道對自己而言很重要的東西是什么,卻連商量都不與她商量一下,就自以為對她好,自作主張瞞著她重要的事兒。
這一次不讓他們長記性的話,未來指不定要怎樣,倪應(yīng)竹不想這永遠(yuǎn)是個問題,隔板一樣擋在他們之間。
倪應(yīng)竹在浴室待了將近一個小時,想了很多,她承認(rèn)下午那會兒自己是沖動了,跟鐘亦銘說了很多過分的話,可他和許熙森,還不是一樣做的很過分。
所以他們扯平了,就這樣。
但在那之前,勢必要給他們教訓(xùn),不然未來有類似的狀況,他們還是要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