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霓回到庭院中時,碧柔已經(jīng)醒了。當她看著瘦弱的喬霓拿著她落下的衣物回來時,她的眼中流露出了感激。
至于以后她可能面對的同村人的質(zhì)問,她也在蘇醒時就想好了解釋。因為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自己的女兒青禾,她都不可能暴露出喬霓紅線的身份。而不暴露身份最好的方法就是裝傻,強制抹除掉自己昏迷前所記憶的片段,其實也就三個字:暈倒了。以她的閱歷,要做到這點很簡單,只需要用點尋常演技。
“青禾,去幫忙把衣服洗了,那兒有水?!?p> 喬霓將盆子遞給小小青禾,然后走向床邊。
“不用,到時候我來?!北倘嵴Z言想要阻止。
但是青禾卻是甜甜一笑說道:“放心,娘,我會洗衣服呢。”
碧柔看到她笑,也就不再阻止,看向了她身前的喬霓。
“喬老師,放心,我不會說.....”
喬霓掩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用說。她自己是覺得無所謂的,暴露了大不了離開這個村子就是了,她反正不欠這個村子的任何人的。
碧柔的額頭已經(jīng)被幾個小家伙涂上了她自制的傷痕膏,看起來恢復得還不錯。
喬霓自主的掀開碧柔的褲腳,腳踝處依然還有些紅腫,她拿出家家戶戶都有的跌打損傷藥酒,開始為她揉捏了起來。
“喬老師,謝謝您。”
“不用謝,你先好好休息著。晚點可以和青禾一塊兒回去。”
碧柔點點頭。
喬霓走出屋子,掩上房門。今日在她身邊發(fā)生的事有些多,好多孩子此刻也都來了,這也意味著她等會就要去上課了,她要準備一下。
走入院子,她看到圍在一起的幾個小家伙正在合力洗著衣物,一起開心的笑著。此情此景,讓她心中的不暢快一掃而空。
“不就一個分別而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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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城邊界,一青一藍兩道身影悠哉悠哉的貼在馬背。
三日時間,他們始終跨出了第一個城,清風城。由于繞了路,他們從原先本來接近四個城的直線距離變得偏遠了許多。
現(xiàn)在身處玉庭城。
接下來還要經(jīng)過安在城和陌上城,最后才是上京城。
出了清風城,是段很長距離的馬道。來來往往多是通往東南西北各個方向的商旅。
“少爺,你藍叔我多年奔波,何曾享受過如此優(yōu)秀待遇,沒想到這幾日竟跟著你享受到了。隔.....”又癱伏在了馬背上,路途中這樣的畫面太多次。
伏在馬背上的藍衣男子嘴上多了一串胡須,但聲音卻是讓人清楚的識別出他就是藍書,只是樣貌有些頹廢。
“現(xiàn)在知道自己的一片金葉子花得有多值了吧!別急,慢慢喝,還多?!?p> 那時他們離村,余光直接用他從藍書那得來的一片金葉子全買了流水村酒館里最好的一種被稱為‘雪藤’的酒,50文一斤,夏日很是解暑。所購之酒全被裝進了他的葫蘆之中,幾乎清空了流水村小老板幾十年的庫存。
不得不說,流水村小酒館的釀酒技術(shù)還是有學問的。
至少保證了兩個見過世面的男子心中的滿意度。
“值,非常值?!彼{書口齒不清的答道。
同樣是貼,藍叔是伏,青衣男子余光則是靠,一個顯得頹廢,一個顯得瀟灑。只是瀟灑但不英俊,余光的面色兩旁多了兩處濃須,活脫脫一副糙大漢模樣。
確實,化妝化的有些潦草。
他有些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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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冉冉,馬道很長。
此時正值夕陽日落之時,背靠于馬背上的余光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前線預警啊!
“藍叔,看來確實有人忍不住給我們的旅途增加好看的人生故事了呀!”
“啊,什么?”藍書猶然未覺。
“你看這天,這地,這樹,這路。”
回過神來的藍書也開始坐直了起來,他亦感覺到了中間隱藏著的不同尋常,因為第一時間他也是勒停了馬步。
“遇到土匪了?應該不是針對我們的吧?!彼膊淮_定了,如果是呢?那自然是最壞的結(jié)果,但這周圍此時就只剩他們兩人,最壞的結(jié)果就成為了最終的結(jié)果。
他們,確實有架打了!
不過自己能護住殿下嗎?藍書有些擔心,因為他就只是輕功‘略微’擅長罷了。
“殿下,要不我們退回去,重新化個妝?”
“好啊。”余光直接向反方向沖去。”迎接他的是幾只弩箭。
“吁!”他揮劍擋下了飛向自己和馬匹的箭,劍殼上擦出了幾道白色印痕。
好家伙,殿下武功似乎還不錯。藍書直直的看著后方,手中出現(xiàn)了一個不常見的黑色小尺子。這還是他跟著陛下征戰(zhàn)天下時所用過由朱老頭所打造的黑鐵金剛尺,長一尺三寸,有過汗馬功勞。
“寶貝,多謝你了?!彼麑χ盗丝跉獍参康?。因為它剛才也為他擋下一支利箭。
“殿下,我覺得我們還是該往這邊逃誒?!?p> “那你試試?”余光調(diào)侃道。
藍書往前定睛一看,前方二十米開外竟然有泥土翻動過的痕跡。他毫不懷疑,再往前跑的話,這匹陪了他三天的聽話的可愛的馬兒瞬間就會歸西,也就是上天和他陰陽兩隔。
氛圍越來越沉重。
藍書調(diào)回馬兒,和余光并肩而立,等待著敵人的出現(xiàn)。
敵人是群黑衣蒙面男子,二十幾人的樣子,打扮得個個都像強盜。但他們所使用的兵器和展現(xiàn)出的紀律性,幾乎讓藍書瞬間就得出結(jié)論:“他們是軍隊!”
對面沒有廢話,舉著盾就配合著長矛沖了過來。
兩匹馬嚇得抬起了腳。
余光和藍書飛身落地,將馬匹放歸于兩側(cè)的林子里。
他們直接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因為還要防備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飛出來的弩箭。
藍書壓力很大,他不想拼,但是他很急,因為他一直給余光發(fā)逃跑的暗示信號總是得不到回應。他相信以他的輕功造詣帶他離開絕對不是問題。
他們完全可以先離開,然后他再回頭調(diào)查這兒的事。
相信世上很多人都忘掉了傳奇七衛(wèi)的故事,但他不會忘;就算他忘了,當今皇帝也不會忘,因為他救過皇帝的命。
真不知道殿下是藝高人膽大還是太年輕。
敵人越來越近,余光全身重心微微一沉,大吼道:“拔劍式!”
劍光伴隨著口號劈斬而出,將藍書眼睛刺激得有些生疼。一股氣浪伴隨著他們兩人向周圍散開,路上的雜草也跟著紛紛向后仰去。
同時在前方的幾個舉盾的黑衣刺客也被沖擊得退了幾步,手中盾牌似乎再也舉不穩(wěn)。舉矛突刺的刺客則從他們留下的縫隙里繼續(xù)刺向余光,一步不止。
“鐺鐺鐺鐺....”一連串的金屬碰撞聲,長矛斷裂之時伴隨人口一串串的向一側(cè)飛去,空中依稀有鮮血下落。幾個殺手也是不知道是震死還是震暈了過去。把一旁拿著黑鐵精鋼尺的藍書看得目瞪口呆。
“一招?就一招,滅掉了一個訓練有素的小小沖擊隊?”
“撤!”半響時間,叢林里傳來了這個信號。舉盾的黑衣刺客們聽到信號迅速后撤。
余光并沒有追擊,因為這是一支軍隊,是他父親也是這個國家的中堅力量。
藍書去追了,畢竟刺殺一個皇子是大罪,他無論在親疏關(guān)系還是在君臣的義務(wù)中都有必要追查出此事的幕后主使,而最簡單的方式就是找到那個發(fā)聲的當官人員。
余光走向了倒地的幾位持矛士兵,稍微檢查了下他們的存活情況。
6睜眼2閉眼,還醒著的幾人此時都恐懼的盯著他。
他從腰包中掏出八粒護心丹分別給八人喂了下去。
護心丹,這是這個世界探險家基本必備的保命丹藥,不說一定能救命,但絕對能保命,由此可知其名貴。
醒著的士兵似乎也認得,神色間有些詫異也有些感激。
余光什么話都沒說,轉(zhuǎn)身喚回了兩只藏于林中的馬兒。接著跳上馬背,小飲一口,靠上馬背,安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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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藍衣飄飛。
遠遠一眾黑衣人員站在高處,似乎在等著他。
他們撤下了蒙面巾,因為他們知道在這個藍衣男子面前蒙不蒙面根本沒有意義,他們跑不掉,也不能殺掉他。
這個不能有兩重含義,一個是不應該,一個是做不到。
“說,你是誰的部下?”
“秉總信使,吾乃劉參將部下曹威?!?p> “劉參將,那個四品輔丞劉高的狗腿子?他好大的膽??!此事是否與大皇子有關(guān)?”
藍書之所以有這個疑問,是因為如果是大皇子的話他根本不可能只是調(diào)動這樣一支毫無神秘感的軍隊。更有可能是近侍,死侍,甚至是雇傭暗夜殺手。畢竟自己在殿下身邊這是一個他們必然知道的信息。
“據(jù)微臣所知,此事與大皇子無關(guān)。而是上面的大人不希望看到三皇子回京再爭繼位的可能。”這個相關(guān)觀點藍書在朝中聽過不少,主要還是因為殿下年少時惹事逃跑后造成的爭議太大,不然也不至于被下了儲君之位。
“繼位不繼位都是皇上說了算,啥時候我們當臣子的還能決定主子的事了?”
“在這張投名狀上簽字吧,關(guān)于此事,我會如實上報。”
藍書扔下一張狀紙,前面是空白的,讓他們一一在后面簽上名字。
可以說,只要他們簽上了這個字,藍書就等于決定了他們的生死,因為前面的內(nèi)容他可以隨意填寫。
但是刺殺皇子這種事實本來就只有死。
所以他們簽了,然后跪在地上,齊聲喊道:“請求大人饒我等家人一命?!?p> “死前想的是家人,算得上是一個個人間好漢。但是此事依然由上面定奪。”
此時倒下的六人相互攙扶著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視野中,一匹黑馬身體上馱著他們暈倒的兩位同伴。
一個聲音遠遠傳來:“藍叔,投名狀給撕了吧,我們該上路了,您還想不想喝酒啦?”
“好小子,竟然敢威脅我!”
黑馬向他跑來,他將兩人丟下交給跪著的眾人,然后說道:“軍人是該上戰(zhàn)場殺敵的,而不是拿刀,拿箭,拿著長矛對著自己人的。記得,你們深受皇恩?!?p> “多謝大人寬恕?!?p> “和我沒關(guān)系,要謝就謝三皇子?!彼{書騎馬奔向馬道。
人群一陣默默無言,只是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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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小洲
哈哈,早上好!感謝我此時所擁有的七位書友的支持,你們總共投出了九票,這兩個都是我最愛的數(sh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