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代天下人問你

　　“11號，你們黑使大人他收徒不？”

　　“你問他.......”11號實在不想進行這種無意義的回答。“不過三皇子你可叫我李歐，這是我在現(xiàn)實中的身份。我們交流信息的時候還請不要稱呼我在組織中的代號，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彼又f道。

　　“這樣是可以的，那在外面我該怎么聯(lián)系你呢？”余光覺得這刺客角色進入得挺快。

　　李歐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你妻兒在哪座城市？”

　　“平西城。”

　　“那還好，不遠，挨著上京。這樣吧，我身邊缺個護衛(wèi)，月薪5金，作為你明面上的身份，你可隨時回家，如何？”

　　“可！”

　　至于其余五個所謂的輔助人員，余光有些沒頭緒。

　　“藍叔，你看如何？”他眼睛指向剩下的五個人，專業(yè)的還是交給專業(yè)的來，有時適度的虛心是必要的。

　　“我建議他們不要和殿下有直接關(guān)系，如果有什么技能能使得他們可以較好的融于世俗那是最好不過的，但又不能刻意安排在一起，因為殿下需要行駛保護他們的職責(zé)?！?p>　　“藍叔，別賣彎子，直接說怎么做?！?p>　　“交給我，我?guī)湍愦蛲ㄋ麄冊谒资乐械纳矸?。?p>　　“行，但這件事不能讓除我們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包括父皇?！?p>　　“那是自然?！?p>　　此時的黑夜刺客們都在養(yǎng)傷，養(yǎng)傷之時渾身寂靜氣息默默流淌，給人的感覺很是神奇。

　　“李歐，我想問問一個人?！庇喙庹f道。

　　李歐睜開眼睛道：“誰？”

　　“紅線。有關(guān)于她的消息嘛？”

　　“有！20年前就有關(guān)于她的懸賞令。當(dāng)時她的任務(wù)等級從A級升到了S級，然后有一天突然就消失匿跡。但有關(guān)她的任務(wù)一直都在，存留至今?！?p>　　“哦哦，那近兩年呢？她的任務(wù)有何變化？”

　　“沒有變化，但追加了個紅線2任務(wù)，難度依然是由A級變?yōu)榱薙級。”

　　“這是什么原因？”

　　“實力過高吧，所以評判也跟著提升?！?p>　　“我都只有A級，難道她還比我強不成？”

　　“至少從任務(wù)信息上來看的確如此?！?p>　　好tm的打擊人。余光仿若想到了自己乖乖趴在椅子上拉下褲子挨自家預(yù)定媳婦戒尺的畫面——唉，好羞恥。

　　“那現(xiàn)在的自己還有可能成為黑夜的目標(biāo)嗎？”

　　“當(dāng)然可能，只要有人愿意花錢。而且根據(jù)黑夜的規(guī)矩，如果你知道黑夜內(nèi)的消息，他們在任務(wù)單里也會把這條消息備注上。當(dāng)收益大于他們愿意承受的風(fēng)險的時候，你的危險就將來臨?！?p>　　“這世界真危險！”余光身體不由的抖了抖。

　　“紅線與我有交情，我可不可以通過你們?nèi)∠嘘P(guān)她的任務(wù)？”

　　“不行，你只能通過發(fā)布或增大有關(guān)她的任務(wù)?！?p>　　“增大？”

　　“就是提升她的懸賞額。”

　　“她現(xiàn)在是多少？”

　　“15萬金?！?p>　　“為什么這么少?”

　　“少嗎？”李歐迅速反問，然后理解了過來。

　　“因為她的危險程度遠比你大，但結(jié)仇的數(shù)量和質(zhì)量遠比你小。”

　　結(jié)仇數(shù)量和質(zhì)量....余光懂了，徹底懂了。通過問和她相關(guān)的事他也終于明白了為啥李歐說黑夜是個情報組織。因為除了任務(wù)難度是他們自己評定的，但懸賞金額卻是與很多人都相關(guān)的。

　　換句話說，如果你不想成為黑夜殺手的目標(biāo)，那就請你平日里少結(jié)仇特別是有錢人，多積德。

　　想來自己還挺倒霉的，不就五年多時間沒回京嘛，就感覺全京城都是我敵人一樣。除了京城的那群狗官，他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干出這種恨不得他馬上死的缺德事——百萬金的限時懸賞任務(wù)。

　　“那像我這樣的限時任務(wù)沒完成會怎樣？”

　　“其中的十分之一屬于任務(wù)中的死者，百分之五屬于黑夜的情報組織，剩余的進行退還和告知?！?p>　　“確實還挺有人情味，只是可惜了死去的兄弟，死去終究是死去?！?p>　　旁邊的黑夜刺客們聽出他說的是真心話，也聽出了隱藏著沒說出來的話語，就是人走財卻帶不走。所以此刻都是默默無語。死去的兄弟尸骨未寒，但終究需要有人幫忙處理，黑使大人離開了那就只能是他們。

　　而最好的處理方法就是——就地掩埋。然后回到黑夜基地，報告任務(wù)情況，上交屬于他的夜殺令。

　　藍書安慰道：“這畢竟是大部分殺手的宿命?！?p>　　“嗯。大家現(xiàn)在都各自做各自的事吧，到時候大家上京匯合。”

　　“藍叔，你也直接去，不必跟著我了。順便麻煩下你配合黑夜打聽下死者的身份，如果他還有親人并且還是天龍國人請幫我提供些必要的照顧?！?p>　　其實，不用親自去判斷僅靠限時任務(wù)這一點就能猜出，這個刺客大概率是天龍國人。

　　藍書這次沒有再死皮賴臉的說要留在余光身邊，因為無數(shù)的事實都證明如今的自己其實已經(jīng)留不住殿下，更保護不了他。

　　“殿下，要不，你要不在安在城再歇些時日？待我處理好這些事后再在上京城宣揚下殿下你一路上助人為樂的事跡，你接下來的路或許會好走些?！?p>　　余光知道藍書是好心，笑著說道：“沒事藍叔，我頭鐵！”

　　給死去的黑夜殺手挖好坑后，余光順著蕭云兒上山的路線跳躍下山。

　　后面的李歐換下了一身衣物之后也是遠遠跟著，因為從今以后他就是余光的護衛(wèi)。但是余光表示他們的功法適合潛行，所以將他這護衛(wèi)一職改成了暗衛(wèi)。暗衛(wèi)，暗中保護，不用拋頭露面。李歐覺得很合適。

　　繞過瀑布來到前方，此時的瀑布園林已經(jīng)聚集了大量游客，而在昨日蕭云兒駐足過的空地上，此刻佇立了不少的人。

　　余光依稀可以聽到那方傳來的議論聲：

　　“那小畫神今天還沒來嗎？”

　　“昨日那副畫真是精妙絕倫！自己回家做夢都想著自己變?yōu)楫嬛械哪印！?p>　　“為此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十金，只為求購一幅畫。”

　　..................

　　余光面露微笑，偷偷溜走——心中自然是暗中慶幸自己成為了那個聚寶盆類型的姑娘的哥哥。

　　接下來——陌上城！

　　雖不知道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無論是余光還是藍書都能感覺到風(fēng)雨欲來！在這股風(fēng)雨下，他連想給他心中的人兒寫封信、寄幅畫的念想都只能暫時舍棄。

　　大道上，人跡漸少。

　　余光大飲一口酒，塞上壺塞。大喝一聲：“來”。葫蘆狀的酒壺就徑直的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落在了后方的一道人影手中。

　　陌上城，我來了！余光跨步而行，宣告著自己的決心。

　　安在城之前，他想過自己回家很難，但真沒想到會這么難，難得差點丟命，難得舉步維艱！往往來來的平民之中，他根本分不清誰是探測自己的眼線。

　　一步一步，每步都是問心之語。在無數(shù)個如果之中，他走入了城門，進入了陌上城！

　　內(nèi)城門的兩側(cè)，站滿了一排排人，不是士兵，而是官員，其中不乏整個國家的精英骨干！好大的陣仗！想來上京城每周一次的上朝參拜也不過如此了吧。

　　“不是刺客！還好?！庇喙庾炖镟饺?。對于這種能威脅到他性命的職業(yè)他是真怕了。

　　而跟隨在他后面的李歐見此畫風(fēng)也是跟著平民繞了個道，然后偷偷躲在后面看熱鬧。心中暗嘆：三皇子的暗衛(wèi)這個職業(yè)似乎不好當(dāng)??！愁愁愁，小飲幾口，唉，再來幾口....。

　　“秦叔叔啊，幾年不見了，我好想您！”余光張開雙手，步伐加快移動，似要去擁抱站在正前方比他矮了一個頭的丞相秦殊，意圖打破面前百官形成的無形障壁。

　　秦殊沒有躲避，接受了這個擁抱?？谥姓f道：“三皇子，你為何要回來？”

　　音量不大，透過元力的聲音卻是堪堪被周圍人群所聽清，眾人紛紛豎起了耳朵。

　　以前秦殊也是稱呼余光一直為殿下的，并且恭敬有加，言行舉止經(jīng)常都離不開‘余光你要當(dāng)個好皇帝’這樣的意思，可以說給童年的時光帶來相當(dāng)大的壓力。然而今日秦殊面對余光的第一問就是——你為何要回來？

　　為何要回來？余光肯定是想過這個問題的。但沒想到第一個就是這個問題，陌上城不是莫上城，何必一來就如此針對我呢？

　　如果不是藍書，他相當(dāng)確定自己此時絕對不會站在這個地方。但是回來途中他連續(xù)遭到伏擊和刺殺，這就相當(dāng)于有人直接告訴他不許回來。憑啥？我爹娘都沒發(fā)話，你們倒開始直接給我玩陰的。越不要我回來，我越要回來；甚至于違背本心的覺得你們越不要我當(dāng)皇帝，我越要當(dāng)皇帝。咱的？我就要跟你們對著干，咱的？

　　但這兒畢竟是皇城的腳下城，心里不管有多少不滿那也只能放在心中想想，畢竟文武百官好難得的給予自己這個曾經(jīng)的太子一起不用參拜的路間朝會，讓他體會到和他父親上朝時完全相反的快感。所以，他得鄭重再鄭重，因為他在這兒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說給他自己聽的，也不單單是說給大臣以及自己的父王聽的，而是要說給天下人聽的。一個字不對或許就會導(dǎo)致皇室威儀丟失，導(dǎo)致政治時局大亂。

　　本質(zhì)上，他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不想給自己的父母，不想給自己的國家造成任何的麻煩。

　　當(dāng)然，那件事是意外，一個他不想但確確實實因為他發(fā)生了的意外。

　　如果天下人問你：你為何要回來。

　　簡單的意思就是回來皇城，回來皇城做什么？

　　深一點的意思則是你不是逃了嗎，你不是不愿面對嗎？其中隱藏著的后續(xù)意思可太多了。比如你是不是還想當(dāng)皇帝？比如你要怎么當(dāng)皇帝？比如你能不能當(dāng)個好皇帝？因為太子之位多年空缺，而當(dāng)今天子也已繼位快二十年，按照天龍禮俗，天龍皇帝已經(jīng)可以開始向當(dāng)朝太子轉(zhuǎn)移少量政權(quán)。但問題的關(guān)鍵是————天龍帝國無太子！

　　所以單純的道歉無用，抒發(fā)政治理想也無用。

　　因此，余光后退半步，雙手換搭在秦殊的肩膀上，目光與他平視而又不顯露出一絲波瀾，同樣以周圍人都能勉強聽到的聲音回應(yīng)道：“秦叔，既然你代天下人問我，那么我便回應(yīng)天下人。”

　　余光轉(zhuǎn)過身，和秦殊站在了一排，一起面向了此時代表著天下人的眾臣。

　　城門內(nèi)外，熙熙攘攘，城衛(wèi)兵們用身體形成了一道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