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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醒少年

不醒少年

陳施豪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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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4-24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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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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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醒少年

不醒少年 陳施豪 3740 2021-04-24 10:41:21

  童話故事里的哪些受到巫婆詛咒而進入沉睡的公主門都會因為王子的吻而蘇醒。

  “買我吧。只需500塊就能買下我的初夜?!?p>  這是4年前喬跟林相遇時喬對林說的第一句話。林給了喬500塊的現金,但那個晚上他什么都沒有做。那時候的他只是單純地可憐那個在大街上把自己攔住身上的淤青多到連衣服都難以覆蓋的少年。

  林是個孤兒,因為身體的缺陷出生不久就被遺棄。在孤兒院里長大的林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他只知道自己是環(huán)衛(wèi)工人從垃圾箱里發(fā)現的。自己是不被需要的跟垃圾一樣被處理。

  18歲離開孤兒院獨立的林有很多錢。為什么沒人肯收養(yǎng)的林會有那么多的錢?!因為上帝是很愛開玩笑的。上帝給了沒人愛的林對數字的天賦和許許多多的好運氣。

  18歲高中畢業(yè)的林在找工作時被騙到澳門做黑工。除了在地盤做地盤工其余時間都跟其他同樣被騙的同事一起被關在一個集裝箱里。雖然會給工錢但也是少得可憐而每天只有一個盒飯和一瓶水,受了傷或生病了也不得就醫(yī)。哪些病到不能工作的人就會被帶走跟著便再也不會回來了。林是個好遠的孩子,他只做了2個星期便被海關人員解救。被海關解救后本應是要被遣反回內地的,不過這才是林好運的開始。林的身上有半張當地居民的證明文件,那是他在工地撿到的。林被解救的時候正好生病了發(fā)著高燒,在醫(yī)院就醫(yī)時司警問他話的時候他的精神有點不清醒只是含糊地說了幾句。正好他那只剩下半截的證件的原主人的名字中有一個林字,同樣也是孤兒年齡也差不多。就因為司警的一時馬虎林得到了新的身份成了當地的居民。

  有了當地的戶籍,林就在賭場找了一份荷官的工作。許多荷官會因為工作的關系每天都看著別人在賭桌上拿走大把的籌碼而心癢下班后變成賭場的客人。林也不例外,但林的運氣很好加上他比較理性。在賭桌上可不會只有贏錢的分,不然自己也不會得到這樣一份工作。還有就是他清楚一點,絕對不能因為輸光了本錢想著回本而借錢。林有自己的必勝絕招:1.賭本絕對不能超過自己月薪的1/4。2.不能貪,見好就收,輸掉一把就得停下來。3.不可沉迷。

  看習慣了賭徒們一夜暴富又一夜欠債。每隔幾天就會在報紙上看到誰誰誰因欠債而跳樓或燒炭,不然就是被討債的該砍死的字句。每當看到這些新聞的時候林都會抬起頭來看一下賭場的天花板。

  一般情況下賭場的員工是不可以在工作的地方參與賭博。只是林的賭本很少,像走過場似的總是來2把就走。一個星期只會來那么一次,上面的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自律使林受到賭場負責人的欣賞。老板出錢給林進修管理。

  離家出走的第一天,喬鼓起勇氣打算低價出賣自己。拉的第一個客人沒碰他,喬在公廁里對著鏡子脫掉上衣。全身青一塊紫一塊的活像個調色盤,自己看了都覺得難看。

  有記憶起便是每天都被打。父親總是酒一下肚就下手不知輕重。母親只會膽怯地躲在一旁看著自己的兒子被打,等金主睡著后哭著對被打得死去活來的兒子說:對不起。做人情婦就是這樣,不能違背金主。喬的父母就是那種人渣。

  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既然沒辦法幫我,就別用那樣哀傷的眼神看我。

  [對不起。]

  呵呵...我知道了。

  對媽媽來說,我代表著罪惡感。

  [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生下來。]

  是嗎?。?p>  我,原來是一個讓她后悔生下來的存在啊。

  從小到大,就只有那么一次...被那個人,被媽媽緊緊抱住。

  離家出走的第一天就有人白白地給了自己500塊。學些傳言那樣隨便到個天橋底過夜,在街外喂了幾個晚上的蚊子。這個世界就是這般的可笑,被親生父親虐待卻被陌生人照顧。同樣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前輩很好心地帶喬到商店的后巷去撿紙皮。

  撿紙皮和空罐子到回收站換錢,到了晚上就去翻便利店的垃圾桶看有沒有賣剩處理的便當。日子出乎意料的安穩(wěn)。最起碼不用挨打。

  林跟喬的第二次相遇是在賭場的后巷,那時候喬正在翻垃圾桶將垃圾桶里一切可回收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搬上上一臺自制的老舊的手推車上。而林只是趁著休息的時間出來喂附近流浪貓狗。

  喬沒有馬上認出林。他裝作沒在意那些裝在一次性塑料盒里的飯菜。等人走了后便會把飯菜倒進自己的飯盒里。

  剛開始還以為是哪里來的狗子,結果真的是好大的一只狗子。只是偶然林在沒關好的門縫看到一個少年拿走自己給流浪動物的食物。同樣林也沒有認出喬,他只是覺得這只狗子比其他狗子要來得稍微干凈些。

  第3次見面的時候,喬正在挨打。如同動畫里頑童追趕流浪狗丟石頭,原本被欺凌的不是喬而是另一個年老的流浪漢,喬只是去救那個被欺負的前輩而遭了殃。

  身體早就習慣了疼痛,喬經拉著一個人的腳不放不管是被踢還是被踹都不放。他是故意地在托然時間,每天都在附近翻垃圾喬很清楚什么時間會有巡警經過。

  喬被送進了醫(yī)院,而傷他的人中剛好有林所工作的賭場老板的兒子。林根據老板的吩咐來跟喬協(xié)商私了。

  這回林認出了喬,是那只每日都會來吃食的小狗子。而喬也認出了林這個每天給他喂食的好人。而林的老板也認出了喬,因為叫就是林的老板的私生子。

  協(xié)商私了的事情一下子便作罷。喬回到了街上繼續(xù)過他的拾荒生活,林大概是可憐這個小家伙依然每天在賭場的后巷給喬準備飯菜。

  有錢人總認為小孩子吃不得苦,在街上流浪個幾天受不了了就會回家。他甚至沒跟自己的情婦說已經知道兒子在什么地方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伤e了,他的兒子過了很快活。而林這個跟喬毫無干系的人卻在擔心喬。

  喬自從出院后總是會莫名其妙的睡著。喬清楚自己的病,只是本人并不在意。

  林看過喬的病歷知道喬的腦袋里積了瘀血位置正好壓在睡眠神經上。一個靠拾荒為生的人又怎能付得起高昂的醫(yī)療費。

  又再醒來,發(fā)現自己身上穿著寬大的不合身的睡衣躺在一張不算舒適的單人床,邊上是自己隨身攜帶的全部財產。撿到他的人正躺在一張老舊的沙發(fā)睡眠。喬在陽臺上找到自己的衣服,這個撿到他的人幫他把衣服給洗干凈了。

  林的睡眠很淺,大概是這張老舊的沙發(fā)里的彈簧關系吧。

  起來對想要就這樣離開的喬說:“若只是在腦袋上轉個孔把瘀血倒出來這樣的小手術,我還是負得起。你就安心地回醫(yī)院做治療。錢可以分期還給我。”

  抱著還沒干的衣服,喬搖了搖頭:“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是誰。這病我不想治,以前我總是睡不好,自從得了這個病后我不再失眠了可以美美地睡個飽。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無以為報?!?p>  喬依雖然拒絕了林的好意卻依舊像只流浪的貓狗一樣去吃林準備的食物。林每天都是給喬準備一個盒飯和一罐汽水有時候會是一杯奶茶。

  喬的身上沒有身份證明文件,無法找一份像樣的工作。雖然每日靠著拾荒度日,不過有林,林每天都會給他飯吃也就不需要怎么花錢。喬就這樣每日幾塊或是十幾塊的把拾荒賺來的錢存起來存了好一段時間來買了一塊手表和一條領帶到郵政局附上感謝信分別寄出。

  喬的睡眠時間越來越長,清醒的時間也就越來越短。在離家出走剛滿一年的時候喬每天的清醒時間已經縮短至每日自有兩三個小時。而林已經習慣了每日給喬準備吃食,當見到喬來吃飯是才會感到安心。

  喬又再次在進食的時候睡著。每當這時候林都會讓喬在賭場的休息室里睡等下班后再把喬帶回自己住的地方。

  每當醒來的時候發(fā)現自己在林的床上喬都會有種寂寞的感覺然后起來。

  次數多了,在林在屋子里準備了喬的洗漱物品還有少量的衣物。

  只有幾小時的清醒時間已經無法靠拾荒來賺錢。不知從何時起喬不再踏出林的房子。靠著少許的清醒時間來給林料理家務然后趴在老舊的沙發(fā)上睡覺來等待林。直至醒來的時候發(fā)現自己不是在林的房間。

  喬拔掉插在手腕上的輸液管發(fā)瘋似得在醫(yī)院的過道上奔跑。醫(yī)院的護理員以為喬的精神有問題攔住他給他打了鎮(zhèn)靜劑。等醒來后又再一次逃跑,只是這次他學乖了沒有用跑的而是跟常人一樣慢慢的步行。

  身無分文有穿著病號的衣服。喬在街道上徒步,覺得睏了就在附近找個隱秘的地方來睡一覺等醒來后繼續(xù)走。喬沒有去找林,他從護士那里聽說了是他的父親將他送進醫(yī)院就醫(yī)的。在得知后喬笑了起來,那所謂的爸爸是知道他的病的卻防著他不管一年多。在寄給爸爸的手表上附的信已經寫明他討厭爸爸。這種自生自滅的生活他過得很快活。林是替爸爸工作的,喬時常在想林會那樣照顧他是爸爸的安排。

  喬很會躲,林足足找了喬2個多星期。最后還是拜托之前跟喬一起聚居在天橋底的流浪漢才找到喬。

  找到喬的時候喬已經因缺水而休克。林立刻把喬送進醫(yī)院,醫(yī)生安排了手術將喬腦袋里的淤血清除干凈。只是喬還是沉睡著沒有醒過來。又或者說是他不想醒過來才會一直這樣睡著。

  林依舊是每天給喬準備吃食和一罐汽水或是已被奶茶然后給熟睡中的喬擦拭身體。喬偶爾會像夢游般做出反應。又是后是動一下眼皮有時候是動一下手指。每當這時候林都會對喬說:“小懶豬,快起床啦。”但喬始終沒有從睡夢中醒過來。

  總算是從睡夢中醒來,喬扭頭看著放在床邊的盒飯和汽水但沒見到林的身影。

  拿起已經冷掉的盒飯狼吞虎咽地把飯菜往嘴里塞跟著喝光一罐汽水后長長地輸出一口氣。喬在掛在病床上的病例記事上留言:林我可以叫你做爸爸嗎?

  跟著又倒頭進入睡眠。只是這一次的睡眠喬注定不會再從睡夢中蘇醒。一個月后喬的心臟停止了跳動。在病歷記事上的留言成了喬最后的遺言。

  林出席了喬的喪禮。喬的媽媽在喪禮上邊痛哭便埋怨。

  在瞻仰遺容的時候林對躺在棺木里就跟睡著一樣的喬說:“喬你送的領帶很好看?!备謴奈餮b的口袋里摸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放到喬遺體上:“喬祝你17歲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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