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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生紀

第十四章 暗潮洶涌

囚生紀 蘇氏寧暄 2939 2021-05-08 22:00:00

  京都,皇宮,立政殿。

  昊日高懸,日光充沛,照耀在宮殿的墻瓦之上。此時大風(fēng)國最為尊貴的兩個人正于殿內(nèi)用餐。

  靈武帝夏天,武德皇后長孫無憂。

  兩人幼年相識,青年相愛,相濡以沫數(shù)十載。一起用午餐已經(jīng)成了兩人的習(xí)慣,在這段時間里,靈武帝往往最能放松心神。

  只是今日,餐桌上的氣氛有些低迷。屏退左右后,長孫皇后略帶擔(dān)憂地問道:“天哥,玉兒跟著他們跑出去真的沒事嗎?你不是說那案子很可能會涉及到妖族嗎,玉兒一個小姑娘跟著去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其柔柔的聲音讓靈武帝感到有些好笑又有些吃味:“觀音婢,你就放心吧。莫不是有些年歲沒見平安那小子,忘了他的能耐了?也不見你這么操心我……”

  長孫皇后本就是明理之人,雖有擔(dān)憂,卻是身為人母的本能罷了。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不外如是。而聽到丈夫最后一句話,知道他又在吃自己女兒的醋,長孫皇后不由輕輕一笑:“玉兒自幼由我養(yǎng)大,我視她如己出。如今她出走學(xué)府,便是有大先生和平安的照料,我也不能徹底安心啊?!?p>  說著長孫皇后輕輕握上丈夫的手。自先帝去后,她就是最了解眼前這個男人的。她知曉他的軟弱,也見證他的強大。他若是世上最無可匹敵的弓箭,那么她就是最合時宜的弓弦。她知道,所謂吃醋,只是他為了逗笑自己而已。

  靈武帝感受著從手掌處傳來的溫暖感覺,如同飲了一杯溫水,胸腔也被這水溫暖。他們二人之間實在無須太多言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默默享受了一會兒夫妻二人間的溫存,靈武帝忽然談起了正事:“妖族最近頗有異動,朕有種預(yù)感,當(dāng)初齊國公說的大亂恐怕要來了。”

  長孫皇后道:“此時大亂未生,我們須得抹除人族境內(nèi)的隱患。平安那孩子傳回來的文書中提到的‘星辰’此前居然毫無聲息,其所謀必大,不可不防?!?p>  靈武帝點點頭,道:“那沙洲刺史之事妖族未免有些太過刻意了,想借一個王家動亂人族安定,這手段還是差了些……”

  “陛下打算怎么處置這件事?”

  “就讓大理寺和刑部去查吧,查出來一個朕就殺一個,查出來兩個,朕就殺一雙?!?p>  “若是他們不敢查呢?”

  “那就讓巡天衛(wèi)去查,去殺。也好讓這些安定日子過慣了的富貴老爺見見朕的刀劍?!?p>  靈武帝表情平淡,殺氣卻縈繞其身。

  長孫皇后柔柔一笑,道:“該殺?!痹捳Z之間,殺氣亦是充盈。

  兩人對視一笑,夫妻默契盡顯。

  ——

  日落時分,寒山集市依舊十分熱鬧。

  幾輛馬車從遠處緩緩駛?cè)?。?dāng)先的馬車上,負責(zé)趕車的赫然是青衫紅葉的小先生。車廂里坐的自然是大風(fēng)豫章公主。

  學(xué)府的大小先生如今聞名于天下,但他們首先出名的地方卻是寒山集市。在寒山集市里幾乎沒人不認識這位謙遜有禮,知識淵博的小先生。是以見到這位小先生居然親自趕車,路過的人無不上去調(diào)侃一二。

  也有賣吃食的送上一些白日里賣剩下的零嘴或者熟食,任平安一一謝過并收下他們的東西。于是這些人十分高興地跟著馬車走著,以求小先生能指點他們一番。

  小先生是眾所周知的不能習(xí)武修行,可同時他也是眾所周知的修行大師??赡茉谕馊丝磥?,一個不能修行的凡人居然能被稱為修行大師是一件十分荒謬的事情。寒山集市的人起先也對這件事抱有疑惑,直到有一日學(xué)府在寒山集市公開授課,他們這才知道什么叫名不虛傳。

  任平安知道這些人的心思,所以也就放慢了馬車的速度,等著他們問自己問題。

  一個中等身高的疤臉男子問道:“小先生,俺這霸拳使出來總覺得打人不疼不癢的,是哪出了問題嗎?”

  “霸拳?你說的應(yīng)該是真武拳的第三式吧。這一式講究的是以堂皇正道,盡全身之力而敗之。此式因威勢甚大看似霸道,其實行的是殺身成仁、舍身取義之理。我看你戾氣頗重,想來性子當(dāng)是暴躁之屬。想練霸拳,需心靜人和。若是不嫌棄,可來學(xué)府敲鐘三日,或能助你功成?!?p>  之后又有人接連不斷地向任平安請教問題,他也根據(jù)每個人境況的不同提出了相應(yīng)的解決之法。甚至有一個術(shù)士因為任平安的指點破境升階,這下引得更多人圍了上來以至寒山大道都被堵塞。

  從日暮到夜臨,有人離開有人上前,有人仰天大笑,有人喜極而泣。散修終究是散修,即便有機會聽取學(xué)府的公開授課,卻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提問的機會。更何況是向小先生這種人物求取賜教的機會,那更是少之又少。

  平日里小先生極少下山,這次要不是有人觸動學(xué)府的逆鱗,還不知道小先生會在什么時間出現(xiàn)。

  到了學(xué)府在山下的大門口處,深沉的夜色終于讓這些人熱情稍減。也有人想起了小先生下山的初衷:“小先生,您出去辦的事怎么樣?”

  此時幾輛馬車早已先任平安一步回了學(xué)府,只有老胡留下來護衛(wèi)著任平安的安全。聽到問話,任平安背對著學(xué)府大門對著眾人行了一禮道:“首惡已伏誅,剩下的事情朝廷會發(fā)布公告。屆時大家自可了解?!?p>  眾人點點頭,心情十分舒暢。另有眼力見好的人從任平安的姿態(tài)中讀出了離意,趕忙道:“今日多有叨擾,感謝先生賜教?!庇幸蝗诵卸Y感恩,就有第二人,于是場間一片行禮感恩之聲。

  任平安道:“感謝諸位抬愛,我們來日再見。”

  人潮散去,夏寧玉不知道從哪跑了出來,左手中抓著幾串糖葫蘆,右手提著一壺桃花釀。她臉上紅暈一片,顯然已經(jīng)是喝醉了。

  任平安上去狠狠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手勁之大,竟然直接打得夏寧玉酒醒七分。幾息之間,其額頭紅腫遠超臉上紅暈。只能說,這一下夠勁!

  夏寧玉淚眼婆娑地哭喊:“啊呀呀呀,好疼?。∑桨哺绺?,你欺負我。我要去向父皇母后告狀。”

  任平安有恃無恐:“豫章啊,你可能不清楚。武大哥走之前交給我一封皇后娘娘的手書,信上娘娘托我好好照顧你。如果你在學(xué)府惹出什么事端,娘娘就會派巡天衛(wèi)接你回去?!?p>  ……

  一時之間,夏寧玉不知道該怎么演下去了。作為皇族中天賦最出眾的她,此時已經(jīng)是一位二流武夫了。任平安彈得雖然重,但只是一個凡人的他力量終究有限,根本無法傷到她。

  沒想到這么幾年過去,任平安居然不吃這一套了。夏寧玉莫名地感到兩人之間似乎疏離了不少。這下她真的有些難過,以至真的哭了出來。

  任平安更加莫名其妙,轉(zhuǎn)念一想,大概自己剛才的話讓小姑娘產(chǎn)生了什么誤會。他輕輕撫了撫小姑娘的頭,抱歉道:“玉兒,是平安哥哥不好。你別難過了好嗎?”

  夏寧玉扔開手里的東西,撲到他的懷里哭得愈發(fā)委屈,一邊哭還一邊將自己的滿腹牢騷都倒了出來:“從再見面開始,你就一直叫人家的封號,也不和人家抱抱,剛才還打人家。平安哥哥,人家不要和你這般生分?”

  任平安暗嘆一口氣,終于知道癥結(jié)出在哪兒了。小姑娘以為自己是在疏遠她。這卻是小姑娘誤會他了。在他眼里,夏寧玉就是他的妹妹,親妹妹。這一點什么時候都不會變。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夏寧玉已經(jīng)快成年了,即使不是生理意義上的成年,也是社會層面上的成年。他這么做也只是一時囿于此界的思維方式罷了。

  意識到自己錯誤的任平安再次向懷里的小姑娘致歉:“抱歉,是我想太多了。之后在學(xué)府,只要你不鬧出什么大事,我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p>  夏寧玉這才破涕為笑:“討厭,本公主才不會惹麻煩呢!”

  任平安默默翻了個白眼。這會兒趙江心臉上被打出的瘀腫還沒消除,您還在這兒放出不惹事的宣言。當(dāng)然,這話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表面上還是要附和一下她的話。

  三兩句就哄好小姑娘的任平安看了下四周。

  房屋隱沒在黑暗里,唯有門前的燈籠在暗夜里發(fā)出溫暖的光。四下無聲,唯有小姑娘可憐的小聲嘟囔:“糖葫蘆確實不怎么好吃,可桃花釀?wù)娴暮每上?。?p>  任平安忽地笑出了聲,惹得夏寧玉微微羞惱。后者一直追問任平安為什么發(fā)笑,到最后也沒得到答案。

  我終究不是一個人啊,某人的感嘆融入夜色中的一縷微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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