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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小邪發(fā)威續(xù)集

第十一章 食鮑猶糟心念君

楊小邪發(fā)威續(xù)集 清廣先生 9091 2021-05-05 06:13:27

  清冷的清晨,清冷的晨露,清冷的街道,街道的青石板上還有一層清冷的露珠,…一輛馬車出現(xiàn)在了曹州府城東的一條清冷的大街上,

  “駕駕駕…喔喔喔…”駕轅的青年頭頂那斜綁的大馬尾隨著馬車的顛簸而抖動,一張充滿邪氣的臉嘴角偶爾上揚,流露著不失童真的眼神,

  “駕駕駕…喔喔喔…”在這清冷的清晨,這清脆的聲音,引來了不少趕早生意人的側(cè)目,街道兩旁已成早市,燒餅油條豆腐腦,煎包煎餅大油茶,是這個古城的特色,熱氣騰騰的香氣熏醒了車廂內(nèi)的陸大官人,他揉了揉眼睛,看到身旁的佳人還在睡夢中,她那一張臉是如此的精致而富有靈氣,長長的睫毛就是在睡夢中也會偶爾的抖動幾下,陸大官人忍不住在她睫毛上輕輕吻了一下,又在她朱唇上吻了一下,這一吻有點重,把佳人給吻醒了…

  薛冰睜開了美眸,沖著這個大混蛋溫暖一笑,這一笑是“溫暖”,而不是溫柔,溫柔是情人之間的笑容,“溫暖”則是母親看到了自己初生嬰兒時的慈愛笑容,薛冰的這一笑,把陸小鳳的心都給融了,他從未感激過上蒼,但此刻他感激上蒼,感激老天讓他遇見薛冰這個女人,“餓了不?”

  “嗯”佳人點頭…

  “小邪,找個攤子我們?nèi)コ渣c東西…”陸小鳳叫道,

  “好嘞,…駕駕駕…喔喔喔…駕駕駕…喔喔喔…”

  “南宮德彪趕車也沒像你這么夸張…”陸小鳳在車廂內(nèi)笑道,

  “駕駕駕…喔喔喔…,馭…馭…馭…他怎能和我相比…”小邪故作傲慢道,

  突然,在前方街道的一側(cè)圍了一大群人,這是一家包子鋪,里面賣有各種早點,大大的旗招子斜挑了出來,有三米多高,上面寫著‘燙面包’三個漆黑大字,在店門外還擺了幾張桌子…在這清冷的早晨,竟然有很多人在此吃早點,本來早上吃個早點也很正常,人多點也很正常,證明這家店的生意好,可偏偏這些人在這包子鋪吃早點就有點不正常了,…因為,這些人都是些帶著刀劍的江湖豪客,…大早上的,一大群江湖人在這吃早點,當(dāng)然就不正常了,

  “馭…蒿…”小邪下了馬車,把馬車牽到了街道的另一側(cè)的一顆歪脖子槐樹下給拴住,:“我說,兩位下車吧…地方找到了…”

  陸小鳳一瘸一拐的和薛冰下了車來,陸小鳳一瞅?qū)γ娴娜巳?,皺著眉頭道:“你可真會找地方…”

  “那當(dāng)然…人多吃飯才熱鬧嗎…”小邪回道,說著,三人就走了過去,買了點包子油條豆腐腦準(zhǔn)備拿到歪脖子槐樹下去吃,因為,包子鋪這邊的人有點多,更有點亂,而且他們?nèi)说某霈F(xiàn),令在這里吃早點的這些江湖豪客們有些反感,有幾人已不善的橫眉豎眼的瞪著他們,

  因為陸小鳳的腿腳不利索,小邪也不想惹事,正準(zhǔn)備離開,只聽一位帶著把雁翎刀的粗糙黝黑大漢和他的同伙嚷嚷著道:“…再過幾日的曹州牡丹花會,聽說會來很多江湖朋友到來,到時會有幾樣武林至寶拍賣,也不知是真是假…?”

  只聽他的那位同伙回道:“應(yīng)該不假,這消息雖是雞婆一派放出來的,但黃幫主的為人向來都是令人欽佩的,他應(yīng)該不會做一些令人詬病的事…”

  …

  陸小鳳他們?nèi)寺犞褋淼搅四穷w歪脖子槐樹下,陸小鳳嘀咕道:“這又是要搞什么名堂?這大冬天的何來的牡丹花,牡丹花會不是在春天開的么?”

  小邪邊吃著熱氣騰騰的湯面包子,邊東西亂瞅著,像個小賊:“管它牡丹花開不開,既然有會要開,我楊毛人是必須要參加的,關(guān)鍵是人多他熱鬧啊…嘿嘿嘿…你啥時候?qū)W的不愛湊熱鬧了?…真是奇哉怪也…”

  “好了,別奇怪了,我們快走吧…我身上癢的很,快找個好的客棧,我要洗澡…”陸小鳳叫道

  “好嘞,上車…駕駕駕…喔喔喔…馭…蒿…”

  陸小鳳和薛冰他倆已上了車廂:“你低調(diào)點好不好?…呵呵…這又不是你的地頭,這可是魚龍混雜的曹州府,又不是你的太原城,小心有人又要揍你…”

  “…嘿嘿嘿…好好好…本王就低調(diào)點好啦,畢竟你小兩口正打的火熱,有人來找茬還得本王招呼…”說著,小邪趕車已向城里行去,

  …

  “悅來客?!焙?nèi)連鎖,數(shù)百年的老字號,小邪已要了三間上房,轉(zhuǎn)眼間,三人已在此住了三五日…

  這日清晨,旭日東升,紫氣東來,陸小鳳的腿傷也已好了七八成,三人洗漱已畢,都換了身干凈的衣衫,小邪出奇的換了身雪白的長衫,腰纏玉帶,腳蹬錦靴,不知道還從哪里弄出了把長劍來,就連那一慣高高斜綁的大馬尾也給放了下來,長發(fā)全往后梳,在頭頂挽了個大大的鴨蛋髻,髻上又扎了塊白色的云巾…

  看的陸小鳳一愣又一愣:“你想干嘛?”

  “嘿嘿嘿,和你在一起的通常都是西門吹雪,西門吹雪也比較能唬人,他既然不在,我就扮扮他,也好唬唬人…嘿嘿嘿…”

  陸小鳳笑道:“劍神是從來不笑的,整天冷冰冰的,像塊化不了的寒冰,你是學(xué)不來的…”

  “大不了我也不笑,嘿嘿…,對,不笑…”小邪硬憋回了笑意,那模樣像是個小孩,逗笑了薛冰,

  陸小鳳搖搖頭,沒在理他,牽著薛大美人的嫩玉下了樓來,

  薛冰一改多日的憔悴,青絲高挽冰清玉潤,被陸小鳳牽著手,她只有臉紅的跟著陸大官人,她天生就是位愛害羞的人兒,

  小邪跟著他二人身后,一會這悄悄,一會那望望,還時不時的擺弄一下手里的那把長劍,這他媽的哪像是西門吹雪?就連普通的江湖客也算不上了,簡直就像是個竄場唱戲的,

  三人兩前一后逛起了曹州城,曹州府雖比不上太原城那么繁華,但該有的還都有,清晨已過,大街上已慢慢的熱鬧了起來,到處的地攤貨郎是擺滿了街道的兩旁,三人一行引來了不少人的側(cè)目,用郎才女貌來形容他三人也絕不為過,陸小鳳和小邪不是那種很帥氣的男人,但絕對是那種很有棱角,很英氣逼人的男人,尤其是小邪強憋著笑意,那搞怪的神情就像是個大小孩,更引來了不少豆蔻少女們的指指點點,他索性不在憋著笑意,嘴角上揚對著兩側(cè)的路人拱起了手來,笑道:“在下…西門吹雪…請多多關(guān)照…請多多關(guān)照,嘿嘿嘿…嘿嘿嘿…”

  他如此一來,有些人則半信半疑的評頭論足著,人們雖未見過西門吹雪,但他的大名就連街頭巷尾的小屁孩都知道,劍神西門吹雪誰人不知?那可是在平民百姓中如神一般的存在,他的事跡也早就流傳于坊間,他永遠(yuǎn)是一身干凈的白衣…他冷若冰霜…他不茍言笑…他只喝清水只吃素食…他可以為了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奔赴千里而為他復(fù)仇…他只有一個朋友,那就是陸小鳳,但這青年哪像是他們自以為印象中的劍神?

  小邪自稱他是西門吹雪,人群中雞雞查查的議論著“這哪是劍神?劍神怎會如此年輕?怎會是個愛說笑的青年?八成是劍神的兒子吧…?”有位老者更吹噓著:“這后生絕對不是劍神西門吹雪…我見過西門吹雪…那是去年他和葉城主決戰(zhàn)紫禁之顛那一役…”

  小邪也不理人群的議論,頭抬的更好,聲音更洪亮,依然笑著道:“在下西門吹雪…請多多關(guān)照…”

  人群里的很多小屁孩可不知道這位西門吹雪是冒牌貨,只知道他們的偶像來了,竟然是位平易近人的大哥哥,一下子,很多小孩子都圍了過來亂哄哄的叫嚷著:“哦…哦…西門吹雪來嘍…劍神來嘍…”一群天真爛漫的孩子手牽著手,竟然圍著小邪打轉(zhuǎn)轉(zhuǎn)…,

  小邪一見這場面更來勁了,他本來就喜歡和小屁孩玩,這下好了…對味了,他有點激動的叫道:“還是你們這些小混球識貨…哈哈哈…,看著…”他微一提氣向上拔高了丈余,又在空中連翻了三個跟頭方才落地,姿勢瀟灑優(yōu)美之極,他表演了一手上層的好功夫,這一下,這幫孩子看的更是崇拜的不得了啦,手拉著手叫嚷著,引來了更多的小孩子…圍著小邪打轉(zhuǎn)轉(zhuǎn),

  小邪興奮的叫道:“走,本王請你們吃糖葫蘆去…”

  這幫孩子一聽更開心了,他們沒有想到他們的偶像,竟然是一個那么和氣的大哥哥,還會請他們吃糖葫蘆,小邪真的帶著一幫孩子去買糖葫蘆去了…

  看的陸小鳳直搖頭,和薛冰道:“小邪就知道瞎搞,不知道小吹知道后會是什么反應(yīng)?…希望他們不要起沖突才好…”

  薛冰只是莞爾,不發(fā)表任何意見,

  不出一個時辰,這消息已傳遍了整個曹州府,“會給小孩子們買糖葫蘆吃的西門吹雪來了曹州府…”,這一下子江湖又炸了,有很多江湖豪莽為了一睹劍神的風(fēng)采,專門趕了過來,本來平靜的小城慢慢的熱鬧了起來,再加上幾日后的牡丹花會,就像是在凝聚著某種力量,在那日終究爆散開來,

  小邪打發(fā)走了那幫孩子,三人還是漫步在愈發(fā)熱鬧的街道,街道上慢慢的多了很多江湖中人,不時的看向三人,

  陸小鳳對著小邪笑道:“你拉風(fēng)拉夠了沒?”復(fù)又正色道:“你這么亂搞…我擔(dān)心小吹會和你起沖突…”正扯蛋間,從街道的西側(cè)走來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朝三人走了過來,

  陸小鳳微一定睛:“玄冥二老…?”

  “哈哈哈…陸小鳳的記性還是那么好啊…”鹿鞭狂笑道,他又看向了小邪疑惑著:“西門吹雪?你…?怎會如此的年輕?”再一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是楊小邪,態(tài)度馬上有些收斂,“是你,楊小邪…”這小煞星他還是有點畏懼的,

  “錯了,我現(xiàn)在就是西門吹雪…嘿嘿嘿,你這只老鹿鞭怎么也來了曹州府?小心被人剁了燉湯…”

  “哼…”鹿鞭氣的沒在吭聲,他知道在小邪這里是討不到便宜的,

  鶴頂紅相對比較沉穩(wěn):“我們走…”,說著,二人往東行去,臨走時,他還不經(jīng)意的瞟了薛冰一眼,眼神中精光一閃即沒,

  但這細(xì)小的動作陸小鳳全當(dāng)沒看見,心道:“鶴頂紅為何會對薛冰心懷不軌?這不合常理…他師弟這只老淫鹿都沒動歪心思…為何他會…?”

  陸小鳳看著身邊的佳人疑惑著“哦…是了…為何南宮德彪能沖開穴道卻不肯逃走,他臨危時還不要命的攻向了薛冰…,顯然他的目的也是薛冰,…現(xiàn)在鶴頂紅又在打著薛冰的主意,這是為何?到底是誰想要害薛冰?到底是誰有那么大的能力能讓南宮德彪及玄冥二老,還有苗疆的“嘻呵二使”都聽命于他?對了,請南宮德彪的,和請“嘻呵二使”的會不會是同一個人?薛冰又何時得罪了這么一號大人物?”陸小鳳滿腹的疑惑,想到此…他稍用力的牽著她的手,他怕一不小心她又失蹤了,他以前瀟灑風(fēng)流,可,現(xiàn)在他是真的怕,只因心里有了牽掛…

  小邪的嘴角上揚,望著人群中玄冥二老遠(yuǎn)去的背影,吊兒郎當(dāng)?shù)耐谥强椎溃骸昂吆吆摺铱催@次曹州之行,肯定很好玩…”

  “走,鳳兄,我請你們小兩口喝兩盅去,管他什么玄冥二老也好…二鳥也好…”說著大踏步往前行去…

  …

  ‘鳳棲梧’是一家酒樓,店名高雅尊貴,內(nèi)設(shè)機構(gòu)更是有如皇宮,這家酒樓在大名府可是數(shù)第一流的,不是第一流的人就絕對上不了此樓,因為這‘鳳棲梧’的主人就是位第一流的人,而且還是一位第一流的女人,沒人知道她的姓名,只知道她是位很美很有能力的女人,沒人見過她的容貌,只要她現(xiàn)身時,頭上就會戴著頂朱紅斗笠,斗笠四周朱紗垂至她的頸下,

  ‘蝶戀花’是這家酒樓最雅的雅間,此刻,她正站在這雅間內(nèi)的窗臺前,眺望著大名湖上那碧波漣漪幽幽出神,

  窗欞里側(cè)的屏風(fēng)上題的是蘇東坡的《蝶戀花.春景》,筆法娟秀靈動應(yīng)該是出自女子手筆,這首詞每每讀來都令人舒暢,只聽她又輕輕的吟誦:‘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墻里秋千墻外道,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多情卻被無情惱,多情卻被無情惱…”她反復(fù)的吟誦著最后一句,好似她已成了詞中那多情的女子,她本就是位多情的人兒,

  ‘砰,砰,’兩聲很輕微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進(jìn)來…”

  應(yīng)聲進(jìn)來一名小鬟,十七八歲的模樣,相貌秀氣可人,眼神里透著一股機靈勁兒:“小姐,苗疆嘻呵二使求見…”

  “嗯,讓他們進(jìn)來吧”

  “是”小鬟點頭退去,

  不多時嘻呵二使已到得門前,很有禮貌的敲門,“砰…砰”只敲兩下,他們已從那位小鬟的口中得知,她們的這位小姐最忌諱別人胡亂敲門,尤其是急敲,

  “進(jìn)來…”她聲音美膩溫和,

  “久聞大小姐鶯聲鳳儀,今日一睹芳姿三生無憾…”呵呵呵二人推門而入尖聲尖氣的道,他聲音雖尖銳但并無輕薄無禮之意,

  “嗯,二使請坐…”她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二使,

  嘻呵二使也不客氣,在門內(nèi)側(cè)的兩張小凳上坐下,中間是一小幾,但小幾上并無茶具,只有一盆淑蘭,嘻嘻嘻心道:“這房間好香好雅,主人更雅,雖然看不到她得容顏,但她那自然散發(fā)出的氣質(zhì)是那么的風(fēng)姿雍容閑雅,想必,必是一位閉月羞花的美人兒,”

  二人坐定,只聽呵呵呵道:“我二人有辱老板所托,在此先向大小姐你賠禮了…”說著,站起來又是一輯,

  “呵先生不必如此,事出突然也怪不得你們,都是楊小邪那小鬼壞了事情…,哎…他,他就是個魔人精,怪不得你們…”說著,她語調(diào)已略轉(zhuǎn)惆悵,

  “大小姐你盡管放心,我們絕不會放過楊小邪那個混蛋的…”嘻嘻嘻怒道,

  “嘻先生已有對敵之策了么?”

  “哼,上次是我們沒準(zhǔn)備,下次絕對跑不了他,我們有南海神仙在手,還治不了他?…哼…”嘻嘻嘻不服氣道,

  “嘻先生你太小看那楊小邪了,據(jù)我所知,那晚先跑的是閣下,所以,這事下次還要慎重…”

  “我…我們…”嘻嘻嘻一時語塞,暗罵著:“他媽的,南宮德彪那廝又出賣了老子一次,哼…”

  “楊小邪這小魔頭,他當(dāng)年有負(fù)于…,哦,對了,二使下步有何打算…?”

  “嘻嘻嘻…”嘻嘻嘻笑道:“我?guī)煹芰v龜二已從東瀛歸來,有他助我們,保證萬無一失…”說著,他又拿出了一個小瓷瓶:“這是清先生所要的“南海神仙”,還煩請大小姐你轉(zhuǎn)交給他…”

  “你們?yōu)楹尾蛔约航o他?”她微嗔道,

  “我,我們…”嘻嘻嘻結(jié)巴道:“清先生他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們很難見到他…”他半伸出的手,不知該是繼續(xù)伸出,還是縮回,一時僵在了那里,

  “好了,你放那吧,”

  “那好,我們就告辭了…”呵呵呵回道,

  “嗯…”

  …

  出了鳳棲梧,嘻嘻嘻嚷著道:“這小娘子真的如傳說中的那么辣手么?我看她挺嬌里嬌氣的…,我們?yōu)楹我獙λ吐曄職狻铱烧嫦氚阉o…”他抱怨著目漏猥褻之色,

  “住口”呵呵呵厲色道:“小心隔墻有耳…”

  “怕什么,師哥?這是在大街上,哼,我就不信這小娘們她能有三頭六臂…”

  呵呵呵低聲道:“她也許沒有多大能耐,但她身后的人,只要動動口,就可以讓我們混不下去…”

  “師哥,你是說清先生?”

  “不只是他,”

  “那還有是誰?”

  “據(jù)說是一位大善人…”

  “大善人?”

  “嗯,你不要問了,走,今天我們好好瀟灑一番,明天好趕到曹州府看熱鬧去…”

  傍晚,最后的一抹晚霞也失卻了顏色,被無盡的夜空所吞噬,冬日的夜風(fēng)‘嗚嗚’的在向大地訴說著無盡的蒼涼與寂寥,

  在大名府大名湖的東北方,有一野墅,野墅臨湖而傍,建筑宏偉,亭臺樓閣,雕梁畫棟,燈火通透,占地幾數(shù)畝,光圍墻就丈余高,圍墻外數(shù)步一崗,十?dāng)?shù)崗一哨亭,近百名勁裝粗豪漢子個個手里拎著把鬼頭刀,圍著這莊園交叉巡邏著,這場面已遠(yuǎn)遠(yuǎn)超越了大名府府臺大人的官邸,是誰有那么大的勢力和背景?難道這是皇室朱家哪位侯爺?shù)男叙^驛站?不是,此間的主人小邪也是認(rèn)識的,而且當(dāng)年也被小邪爆揍過好幾次,小邪此刻若能再見到此間主人他的蛻變,絕對能驚掉小邪先生狗嘴里的那幾顆大象牙,

  青繼山絕對是質(zhì)的蛻變,當(dāng)年他是華山派的少掌門,喜歡到處調(diào)戲個良家婦女,在江湖上絕對是個能稱的上號的紈绔子弟,他老子青子夷又是個極其護短之人,所以,就成就了青繼山一直是不成器的存在,可現(xiàn)在,他真的變了…,要說他哪里變了?應(yīng)該是他的眼神,以前他的眼神時刻都泛著傲慢少禮貪婪無厭,可現(xiàn)在,他的眼神里時刻都透著一股精明狠辣陰沉的狡黠,變的讓人不敢直視,以前他的衣著光鮮,面目是油頭滑面油光錚亮,可現(xiàn)在,他衣著隨意,氣度沉穩(wěn),且面目也不再施油脂了,以前他的身材是斜肩弱胯,可現(xiàn)在,他變的是魁梧雄壯時時刻刻都透著股狠勁,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為何從陜西道的華山派來到了大名府?還在此擁有了個如此豪華霸氣的野墅?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莊園內(nèi)五六座樓閣隨意分布,隅間是亭臺林木假山,流水幽幽小徑蜿蜒,即是泉城,當(dāng)然少不了泉眼,每座樓宇的墻角外數(shù)米處都有個大泉眼正‘咕咕’的往外冒著清泉,又潺潺的流入林木野間,如此的格局,可真算的上是人間秒境了,

  只見青繼山從他二樓的房間里走了出來,來到了位于二樓中央的樓梯口憑欄處站住,虎視眈眈的望著下面燈火輝煌的中央大廳,

  大廳內(nèi)擺著四張紫檀木的大圓桌,每張桌至少可入席近十人余,周墻掛滿了字畫,字畫上的筆鋒蒼勁有力猶如刀刻,

  此刻,在靠門口的一張圓桌旁獨坐著一位女子,只見她頭戴著斗篷支頤而坐,簾紗垂至她那玉頸之下,雖隔著斗篷簾紗,可就連簾紗外的空氣都能感覺的到她此刻是多么的幽怨和愁苦,她已來到此間有數(shù)盞茶功夫了,她本已上了樓去,直接去找青繼山,可,當(dāng)她走到青繼山的房間外時,聽到了房間內(nèi)傳出了一些男女靡靡之音,氣的她是羞紅了臉,而又下的樓來,

  欄桿處,青繼山負(fù)手而立虎視眈眈的望向下面,瞅了她一眼,怒道:“你來干嗎?不在你的鳳棲梧好好的待著,來我這里作甚?”

  她氣的站起:“哼,你看你現(xiàn)在都成什么樣子了?…”

  “我成什么樣子了,不用你來管我,管好你自己吧,臭丫頭…”

  “外公呢?”

  “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

  “你少來,有人明明看到午間你和外公在一起…”

  “臭丫頭,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再讓人盯我的哨,若再有下次我必定辣手摧花,我早就想嘗嘗你那幾個不成器的奴婢是什么滋味了,哼,到時別說我不給你留面子…”青繼山狠絕的回道,

  “你…你敢…?”

  “現(xiàn)在,還沒有我不敢做的事…”青繼山眼神暴戾的瞪著她,

  她隔著簾紗望著高高在上狠絕的青繼山,咬了咬唇角放低了語氣:“好,我不再讓人盯你就是…”又頓了頓幽怨道:“我…我…我想回家了…咱…咱們還是回華山吧,我…我…我不想再待在這里了…”

  “為什么?大權(quán)在握為所欲為有什么不好?哦,…是因為楊小邪是吧?”

  “不,…不是,”

  “不是?哼,…你們最好能成,不過,我看是沒有一點希望了,…他媽的,我早晚必剁了這狗雜碎拿去喂狗,以洗他當(dāng)年對我的數(shù)次之辱…”說著說著,他‘嘭’的一掌拍在了扶欄上,紫檀木的扶欄應(yīng)掌而粉碎,他繼續(xù)狠絕道:“你最好狠下心來,照現(xiàn)在的局面來看,你們是沒有一點希望了,臭丫頭你醒醒吧…”

  “我,我沒有…”

  “哼,有沒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走吧…”說著,青繼山又朝屋外喊道:“往后沒有我同意,誰再敢私自放大小姐進(jìn)來,殺無赦…”他這幾句話雖不洪亮,但中氣充沛,侃侃傳到莊園內(nèi)外,久久不絕,

  “你還沒回答我,外公呢?我求你往后不要再帶外公去那種地方了,你自己愛怎么玩就么玩,我都不會再管你,可外公…”

  “臭丫頭,男人們的事你少管,再說了…外公是什么人?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

  “我…”

  “還有,你和楊小邪是不可能的啦…你死了這條心吧…忘了他吧…”說著,青繼山轉(zhuǎn)身走回了房間,

  出了野墅,星月無光,八個壯漢八抬的大轎,她坐在轎子里,隨著轎子的顛簸,而心潮起伏,青繼山的那句話反反復(fù)復(fù)的在她的耳邊回響“你和楊小邪是不可能的了…你死了這條心吧,忘了他吧…”想著想著,她已是兩行清淚濕了衣襟,她的心如被刀絞,…心碎了,就連泉城的那些泉眼仿佛也都知道了她的心事似的,也跟著‘心碎’的咕咕的‘淚’如涌泉,她喃喃著“楊小邪…楊小邪…你…你說過…你會娶我的,可…可你如此負(fù)我,你可知…我的心…也會疼…好疼…”

  她雖是被眾星拱月,高高在上一呼百應(yīng),錦衣玉食盡享著榮華,可誰又知道?她也只是位可憐的姑娘,親人不疼,愛人不再…,若有位男子能看一眼她那早已憂郁成疾的眼眸,必將會一生拜在她的石榴裙下,

  清淚在流,她又想到了她的娘親,這一刻,她好想追隨她的娘親而去,至少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彷徨無助心碎的冷的發(fā)抖,她從袖中探出了把匕首,對準(zhǔn)了自己的心窩,…一張吊兒郎當(dāng)而不失童真的笑臉又浮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那張笑臉在逗著她,在挖苦她,想到這張臉…,她慢慢的收起了對著心窩的匕首,哭的像個孩子…

  她…雖有金屋玉食,卻像只晚秋的孤蝶,心不知歸處…

  一位黑巾蒙面人,已在鳳棲梧的頂樓矗立了良久,他一動不動的望著夜空下的大名湖…

  ‘吱呀’一聲,她推開了房門,“誰?…”她警覺的探出了匕首,

  “我,世妹…”房間里的那黑巾蒙面人用火折子點燃了室內(nèi)燈火,

  她聽出了他那特有的聲音,瞪了他一眼,收起了匕首:“你來干嘛?”

  “世妹,你哭了?”

  “沒,沒有…哦,是了,你是來取‘南海神仙’的,給你…”說著,她將一小瓷瓶扔向了那黑巾蒙面人,

  那黑巾蒙面人接住后,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將那瓶‘南海神仙’投入了窗外的大名湖中:“世妹,我是來看你的…”說著,將一物事放在了小幾上,“這是我托人從關(guān)外遼東給你帶來的長白山雪參…”

  “嗯…你放那吧…”她語氣冰冷的望著他,

  “世妹,你需要什么盡可讓下人告訴小武…”

  “哦…”

  他望著她那孤楚楚瘦弱的身影,心里是一陣的刺痛,他好想上前去抱一抱她…,可想歸想,他并沒有這樣做,“世妹…我要走了…”說著,那黑巾蒙面人從窗口躍向了樓頂,又從樓頂躍向了無盡的夜空,夜空漆黑如墨,他是躍向了深淵?還是躍向了黎明?誰也不知…

  …

  在曹州府的城中,稍偏東南有一秋野水塘,水塘有十余畝個方圓,最深處可達(dá)兩米有余,水塘邊的斜坡上鋪滿了花崗巖,周遭種滿了楊樹,每棵楊樹都有兩個碗頭那么粗,顆顆筆直挺拔,樹葉早已落盡,數(shù)不盡的樹枝交叉斜挑,在這冬日蕭索的夜空下,是道不盡的荒涼與落寞,

  野塘中心有一亭臺,亭臺上建有三間茅屋,茅屋頂上的稻草早已被風(fēng)雨沖刷的泛白,一九曲小木橋從塘邊蜿蜒而入,橋面檁木開裂斑駁,應(yīng)是長年失修,

  亭臺的周遭本都是深水,可偏偏還在亭臺的周遭圍上了一圈竹籬笆,只留了一籬笆小門,在竹籬笆上爬滿了早已被風(fēng)干了的豆角秧,籬笆墻下擺有數(shù)土泥壇,豆角就是種在這幾個土泥壇里的,亭臺下,水清如鏡布滿了枯掉了的荷枝,幾尾小魚苗偶爾從塘底游了上來,露個嘴,吹個泡,真是道不盡的愜意悠然…

  此時,茅草屋內(nèi)一燈如豆,真不知是怎樣一位雅士在此陋居?

  茅草屋內(nèi)…

  “老板,這是今天各賭檔妓院所收入的賬目,您過目一下…”一位中年儒生說著將一本卷冊,交給了一位看上去非常和善的中年男子,

  這位中年男子面容白凈,下巴下沒有一根胡須,此時他正坐在一張過分肥大的太師椅上,太師椅過分的肥大,是因為他的肚子也太肥了,就像是個被吹漲了的大圓球,他坐在椅子上面,腰間的肥肉都已從那椅子的檁條間溢了出來,看樣子,這張肥大的太師椅早晚要被他給撐破,

  他那和善的面容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友善的笑著,操著一口曹州府本地的方言:“…昂,你念給我聽聽吧,我就不看啦…”說著,他閉目后仰,

  那中年儒生本是站著,現(xiàn)在又正了正身子:“是的,老板,…今日本州府內(nèi)所有的賭檔妓院共收入6000余兩白銀,…各酒樓,酒肆,茶樓,勾欄瓦舍,共收入孝敬銀子1500兩,其它向小販走卒收入的孝敬銀子不足…不足500兩…”

  “…嗯,諸葛先生,今個收入有點少啊,先生…還得要你多操點心,還得要你再大力督促一下…”他依然閉目后仰,面含笑意的徐徐道來,

  “嗯,卑職明白…”諸葛湛文躬身為禮,又道:“廣東道的宇文先生已候您多時,是否讓他進(jìn)來見您?”

  “嗯,讓他進(jìn)來吧…”黃笑偉依然閉目含笑后仰,是滿臉的和善,圓球般的大肚子一起一伏,

  “尊命…”

  稍時,進(jìn)來了一位精神干練書生模樣的男子,只見他一身布衣樸實無華,但眼神中,時刻都流露著一股狡黠之色…

  “晚生宇文滄海,拜見黃幫主…”說著,他就要跪下來…

  “宇文兄,不必多禮,請坐…”黃笑偉已睜開了他那雙在肥肥的腦袋上根本就不顯眼的小眼睛,

  “謝,幫主…”宇文滄海也不客氣,在下首的一張小太師椅上坐下,旁邊是一小幾,小幾上放著很多文案卷宗,應(yīng)該是平時諸葛湛文用功所用,

  “宇文兄,你來見我是不是那件事有所波折?你即是地方上的知縣,還有你擺不平的事么?”

  “幫主…,那幫南洋暹羅人還要求降價,他們要求每個勞力降到十兩黃金一位,芳齡姑娘則要降到30兩黃金一位…”

  “嘭,”的一聲,黃笑偉用力拍在了太師椅的扶手上,但語氣依然是和氣道:“…這幫孬龜孫,是想要造反了嗎?告訴他們,一個子都不能降,每個勞力還是十五兩,…每位姑娘還是五十兩…他們愛要不要…,我會另找買家…”

  “好的,幫主…,可是…還有…”宇文滄海面有吞吐之色,

  “還有什么…?”

  “廣東道一帶,勞力和年輕姑娘…都已被我們擄的差不多了…,現(xiàn)在人不好擄了…,因為失蹤人口太多,好像…好像已驚動了廣東巡撫,現(xiàn)在風(fēng)口有點緊,…我們是不是要緩一陣子…?”宇文滄海低聲詢問,

  “哦,宇文兄,廣東巡撫那邊你不用擔(dān)心,就算查到你頭上,我也會幫你擺平的,既然廣東道一帶有些棘手,那好吧…讓兄弟們先歇歇,養(yǎng)好精神…,我來疏通疏通…到時你們?nèi)ジ=ㄑ睾!=墒莻€好地方喲…呵呵,人杰地靈…”

  “好的,謝幫主…”

  打發(fā)走了宇文滄海,黃笑偉又笑咪咪的閉目后仰,悠悠神往“…不知干爹何時出宮,有些事情還真的靠干爹才能擺平,還有,明日的牡丹花會…該如何如何,錢,果然能通神…權(quán),果然能通天…,對了…我要為干爹備幾份大禮…,唉,只可惜干爹是位去勢閹人…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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