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點,所有人都站在吧臺。
沈藍看了眼香房,“香香還在睡???”
許博伸脖子對二樓喊道,“昨天說好的團建呢!靠不靠譜啊!”
片刻無聲。
許博繼續(xù)喊話,“香香老板,你不會這么小氣吧?是不是要我們同意AA你才肯下來?”
黑啤忽然跑了上去,用爪子不停的撓展笑的房門。
許博驚了一下,“我去!該不會是睡死過去了吧!”
幾個人經(jīng)許博這么一嚇,連忙跑上了二樓,沈藍剛想敲門,許博一個側(cè)身撞,把門撞開了。
房間空的。
沈藍疑惑,“人呢?”
“給我們買肉包茶葉蛋去了吧?”許博回身看了眼門,“完了……沖動了……這回肯定要扣錢了?!?p> 沈藍給展笑打電話,結(jié)果鈴音在枕下響起。
許博拿出展笑的手機,“什么情況,手機都沒拿,看來不是去給我們買早餐了。”
他們在展笑的房間里,又等了一個多小時,人還是沒有回來。
殊守沉看著床上掀開一半的被子,只剩下不妙的感覺。
沈藍也說,她今天六點鐘就起來了,一直待在樓下,展笑一定是天還沒亮就出去了,這么長時間沒回來,的確不對勁。
許博猜測,“會不會是去找老黃了?”
剛說到這,電話響了,來電顯示是黃鼠狼。
沈藍看向他們。
許博道,“接接接,說不定是發(fā)現(xiàn)手機沒了,用老黃電話找手機呢!”
沈藍接起電話,“喂,你好,我是沈藍。”
“誰?沈藍?”老黃問道,“這不是展笑的手機嗎?”
沈藍回道,“是的,但是他把手機落在店里了。”
老黃“哦”了一聲,問道,“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沈藍看向殊守沉和許博,憂慮的搖搖頭。
“他說什么?。俊痹S博搶過手機,“喂,黃大仙兒,你知道我們老板去哪了嗎?”
“我還想找他呢,這邊又來一個活,都要排不開了,一到關(guān)鍵時候就找不著人!”老黃嘆口氣,“那我晚點再打來吧,或者他什么時候回來了,你讓他趕緊給我擼個電話!”
電話掛斷。
許博眨巴眨巴眼睛,“香香失蹤了?”
沈藍問道,“我們書店有監(jiān)控嗎?”
許博搖頭,“對了,我去看看他的車還在不在?!蔽宸昼姾螅S博回來,“香香沒開車走。”
沈藍道,“這就怪了,沒拿手機沒開車,會去哪呢?”
許博道,“你們在這等,我去這附近找找看?!?p> 沈藍的電話響了,她看著屏幕皺下眉,轉(zhuǎn)身走出香房,低聲對著電話問道,“有什么事?”
“藍藍,你在哪呢?”汪韋凡的聲音。
沈藍關(guān)上房門,“直接說什么事?!?p> 殊守沉回到自己的房間,兩人的對話清晰的傳來——
汪韋凡道,“我剛到家,發(fā)現(xiàn)你不在,衣柜里的衣服也少了一半,你去哪了?”
沈藍冷言道,“跟你有關(guān)系嗎?”
“藍藍,我是在關(guān)心你。”汪韋凡語氣柔和。
“我不需要關(guān)心?!?p> “那天是我媽她們不對,我替她們跟你道歉。如果你想出去散散心也好,錢不夠的話,你跟我說,我……”
“汪韋凡,你以為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沈藍打斷他,“剩下的那些衣物你可以隨意處理,我不會再回去拿了。還有,我已經(jīng)找到工作了,不需要你的施舍,我可以自己養(yǎng)自己?!?p> 汪韋凡急道,“你找到工作了?在哪里?做什么的?同事都是什么人?”
“跟你無關(guān)?!?p> “藍藍!現(xiàn)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你知道這個社會有多復雜嗎?你一點工作經(jīng)驗都沒有,在家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你出去能做什么?”
沈藍道,“我從現(xiàn)在開始,不就有工作經(jīng)驗了?”
“那你怎么帶了那么多衣服走?你住哪?不回家了?”
沈藍輕笑一聲,“我父母死后,我就再沒有家了?!?p> “你……”
“你不用再問了,這里提供食宿,同事們也很照顧我,他們都是很好的人?!?p> 汪韋凡道,“你才跟那些人相處幾天啊就知道他們是好人?他們怎么照顧你的?男同事還是女同事?幾個人?”
“三個人,都是男同事?!?p> 汪韋凡重重的嘆口氣,“藍藍,別任性,聽我的,回家住,這個世界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干凈?!?p> “世界簡不簡單,干不干凈,要看你跟什么樣的人在一起相處,他們都是簡單干凈的人。不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應該永遠無法遇到像他們那樣的人,所以你不理解,我不怪你?!?p> “你在哪?我去接你!”汪韋凡似乎有些惱火,“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即便我們分開,我還是會每個月給你足夠的生活費嗎?”
沈藍道,“我也跟你說過,分開后,你是你,我是我?!?p> “這樣,藍藍,你先回家一趟,我們再談談好嗎?”汪韋凡語氣緩和了不少,“我剛才是太擔心你了,態(tài)度急了點,對不起……天越來越冷了,你那些厚的衣服都沒帶走。不然你告訴我你在哪,我去找你也行,順便給你帶點衣服?!?p> 沈藍沒再說話。
有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沈藍的手機不斷有信息傳來。
安靜了十幾分鐘后,沈藍的房門開了,她在殊守沉的門口站住腳。
殊守沉看著房門。
“叔,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鄙蛩{在門外輕聲道。
殊守沉沒回話,一瞬間,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展笑走了,許博走了,沈藍也走了……忽然覺得這里空落落的。殊守沉看了眼臥在床角睡覺的黑啤,向它旁邊挪了挪。
午后,一樓終于有了點聲音。
先是塑料袋嘩啦嘩啦的響,然后是廚房冰箱門打開關(guān)上的聲音,接著,水龍頭,鍋碗,爐子……有人在燒飯?
一會兒,緩慢上樓的腳步聲——
“叔,幫我開下門?!笔巧蛩{。
殊守沉馬上起身,打開門,看到她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了兩碗泡面。
沈藍笑了笑,“餓了吧?”
殊守沉把床頭柜搬到了床上,兩個人盤膝坐在床邊。
沈藍把筷子遞給殊守沉,“嘗嘗看,除了做給自己吃過,你是第一個嘗過我廚藝的人。”
殊守沉看著泡面,想著汪韋凡說過的話,猶豫片刻,問道,“你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嗎?”
沈藍嗦著泡面的動作一頓,詫異的看向殊守沉,“你怎么知道?你,你該不會是聽到汪韋凡說的話了吧?”
殊守沉連忙解釋,“我不是有意偷聽的,只是我的聽力比較敏銳。”
沈藍驚訝道,“這也太敏銳了吧……我也沒開公放啊……你連電話那邊的聲音都能聽清楚?”
殊守沉點頭,“所以,你剛才回家……見他了?”
“我的天啊……還真的什么都聽到了!”沈藍道,“既然你都聽到他說的話了,也應該能聽到我是怎么回他的啊?!?p> 殊守沉問道,“這泡面是你回家拿的?”
“你還真以為我一毛錢都沒有,連泡面,雞蛋,火腿腸都要回去找他拿?”沈藍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很可愛,單純的不行……五年前的汪韋凡,好像也是這樣的,但是后來,怎么就突然變了呢?
殊守沉低著頭,還在糾結(jié)泡面的出處,“展笑還沒有給你們發(fā)工資?!?p> 沈藍回道,“我父母死于意外,對方當時賠了一筆錢給我,跟汪韋凡結(jié)婚后,所有的開銷都是他負責的,我的存款幾乎沒怎么動過?!?p> 殊守沉問道,“在一起生活這么多年,他一直不知道你會做飯?”
沈藍笑道,“我只會煮泡面,這哪叫會做飯啊?不過汪韋凡不讓我吃泡面,說不健康,他也不會吃。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會有做飯的阿姨上門燒菜。我都是在汪韋凡不在家時,偷偷做著吃的?!?p> “他對你,很關(guān)心?!笔馐爻琳f道,“你果然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
沈藍低頭看看殊守沉,笑了笑,“雖然我十指不沾陽春水,但今來為君做羹湯啊。”
殊守沉不由笑了下,這話著實好聽。
沈藍伸出兩根手指,按在了殊守沉的嘴角上,“這個表情,好看?!?p> 黑啤走過來,仰著頭看向殊守沉的碗,不停的抽鼻子。
殊守沉立即把碗往自己這邊移了點。
沈藍笑笑,掰了一節(jié)自己的火腿腸,“來黑啤?!?p> 黑啤沒有半點客氣的意思,吃的很香。沈藍悄悄瞄著殊守沉,心里不解,這個人的皮膚怎么跟冰一樣冷?
“叔?叔!小門童?”許博回來了,一路小跑,“你們在樓上嗎?”
殊守沉低頭吃面,沒搭話。
沈藍回身道,“弟弟,我們在叔房!”
許博推開門,瞪著眼睛,“嗬!倆人這就過上了?”
沈藍問道,“有香香的消息了嗎?“
許博撇著嘴,酸溜溜的,“我在外面餓著肚子跑了半天,你們吃著幸福,坐等消息……”
沈藍道,“先說正事,待會兒我也給你煮一碗,再多加一根腸一個蛋。”
“行吧?!痹S博插著兜,靠在衣柜前,“我不喜歡吃太爛的,你煮的時間別太長了,雞蛋最好是水煮的,不要直接臥在面里,那個火腿腸要跟……”
殊守沉放下筷子,看向許博。
許博立馬站直,正色回道,“香香昨晚后半夜三點多,一個人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