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疑惑的看著許博,心說,這年頭還有人奔著費力不討好去的?
展笑那個小人精,老黃就一直沒擺弄明白,現(xiàn)在又來了一個更難懂的……思前想后,問出,“小子,你到底圖什么?”
許博滅了煙,“展笑的店和名聲要保?!?p> 老黃問道,“你跟展笑交情不淺?”
許博搖頭,“是叔跟展笑交情不淺,你就當我是在間接報恩。如果過兩天展笑回來了,這話就當我沒說過,你們該怎么合作還怎么合作?!?p> 老黃半知半懂的點點頭,“那你盡快,也別兩天了,我這邊最多再拖一天!你最好今晚或明早,就找個機會跟師爺說說這事!一般這種事都是急活,雇主一個比一個催的狠?!?p> 許博點頭,“行了,我心里有數(shù)。”
他們走過來。
許博坐上車,“毛毛,你乖乖坐中間啊,別丟了我們許家的家風。”
老黃看了眼旁邊的空位,“什么毛毛?”
許博得意道,“我的良駒?!?p> “呦!那個頭可不小?!崩宵S向門邊挪了些,“我給它騰點地方。”
“你正常坐你的,我們家毛毛家教好,坐在中間一動不動,聽話的很。”
許博不知道,從他坐上車的那一刻起,毛毛就一直坐在他的腿上,驢蹄子也學著他,扒在方向盤上。
老黃對殊守沉笑笑,“師爺,您想吃點什么?”
殊守沉看向沈藍。
老黃立馬伸頭詢問,“女士優(yōu)先,沈藍決定?!?p> 沈藍道,“我無所謂的,黃老師決定吧?!?p> 老黃忙說,“你可千萬別這么叫我,我這九年義務都沒走完的人,可不敢侮辱師表,你就跟展笑一樣,叫我老黃得了!”
許博啟動車,“你們要是都不挑的話,那我就邊開邊看了?!?p> 殊守沉說道,“先去買杯冰淇淋?!?p> 沈藍低頭笑了笑。
許博看了眼沈藍,“有句話香香是說對了,不管是找男朋友還是找老公,就得挑我叔這樣的!小門童,你有沒有意向改個名字?。俊?p> 沈藍不解,“改名字?”
許博笑笑,“叫沈沈怎么樣?”
沈藍反應了一會兒,臉頰微紅,“討厭!”
吃完飯,許博先把殊守沉和沈藍送回故人歸,接著又去送老黃。
沈藍跟殊守沉說了句“晚安”,就回房了。
外面下起了雨,殊守沉站在門前,看著街道。想著展笑就是在這樣的天氣里,把他帶回來的。
殊守沉撐起困陰傘,穿出門。
黑啤在門內(nèi)用爪子扒著門縫,也想跟出來。
殊守沉低頭看著它,“外面在下雨?!?p> 黑啤抬起前爪,站起來看著他。殊守沉把門推開一個縫隙,黑啤的身子柔軟的轉(zhuǎn)了兩個弧度,走了出來。
剛走幾步,毛就被淋濕了。無奈之下,殊守沉只能抱起它。
殊守沉走到展笑那晚最后消失的轉(zhuǎn)角停下來,猶豫著要去哪個方向。路上有不少游魂飄蕩,在對上他的視線后,都恭恭敬敬的半彎下身,然后迅速轉(zhuǎn)身離去。
“使者,您是在找人嗎?”
殊守沉回身,看到一個穿著病號服的魂魄。齊肩中長發(fā),眉清目秀,恬靜溫婉。年齡不大,也就二十來歲。
殊守沉白天也會偶爾在這附件看到這個魂魄,但每次它都是遠遠的看著自己,這幅有所求的表情,一直掛在臉上。
魂魄指了一個方向,“那晚,我看到他們朝那個方向走了。”
殊守沉問道,“他們?”
“您的朋友身邊,當時跟著一個魂魄?!被昶窍肓讼耄m正道,“應該說,是您的朋友跟著它走的?!?p> 殊守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章新月。
魂魄繼續(xù)道,“他們好像認識,您朋友是自愿跟隨。”
“有聽到他們說了什么嗎?”
魂魄搖頭,“您的朋友好像是在躲誰,那個魂魄回頭剛想開口,被您的朋友噓聲禁言了。”
殊守沉蹙眉,瘋小子一定是怕被他聽到什么。他看向展笑走的那條路,“那邊有什么?”
“商圈?!被昶腔仡^看著,“很多大型商場都在那個方向,再走下去的話,分岔路會有很多,通向各處。我可以順著這條路問下其它游魂,也許它們中會有誰看到過展笑?!?p> 殊守沉疑惑,“你認識展笑?”
魂魄怔了下,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也是啊,您每天接觸那么多魂魄,難怪您會不記得我,特別是像我這種有求于您的魂魄,肯定不在少數(shù),您想忘還來不及呢……況且,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p> 殊守沉問道,“這跟展笑有什么關系?”
魂魄回道,“當初,展笑聽了我的事后,替我說過話,他希望您能幫我……但是您拒絕了……”
殊守沉問道,“你求我什么事?”
魂魄驚訝的看著他,移時,眼里充滿期許,“我想見我的孩子!您……您同意幫我了是嗎?”
殊守沉想到了聰聰,冷言道,“如果你為他好,就遠離他?!?p> 魂魄搖頭,“我的孩子也是游魂,我死于難產(chǎn),我的女兒本活了下來,但是三天后,也離開了人世。”
殊守沉問道,“既然同是魂魄,只是想見一面,為什么要來求我?”
魂魄回道,“那段時間,有一家人也死了一個孩子,他們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一個江湖術士,說要給那個孩子結(jié)陰親,于是找到了我們?!?p> 殊守沉不解,“用三天大的嬰兒魂魄結(jié)陰親?”
魂魄皺眉,“起初我也覺得奇怪,早前我對冥hun這種事略有所聞,據(jù)說是要把兩個孩子的尸體合葬,但我的女兒已經(jīng)火化了。不過那個術士說,只是用我女兒的魂魄走個形式,讓那家人了卻心愿,法事結(jié)束后,就會把我的女兒還給我。還說,會助我女兒投胎轉(zhuǎn)世個好人家?!?p> “所以你答應了?”
魂魄點頭,“當年因為我的不舍,讓她錯過了投胎的時機,之后我一直很后悔。我希望她來世能投個好胎,想著那家人也是痛失愛子,那種肝腸寸斷的心情,我可以體會,所以答應了。但是法事結(jié)束后,那個術士就不知去向,幾經(jīng)周折,我找到了那戶人家。有次我跟著他們?nèi)吣箷r,從那些人的對話中得知,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想再把我的女兒還給我?!?p> “這么說,你知道自己女兒的魂魄在哪?”
魂魄低落道,“我只知道他們葬子的地方在一處荒山上,但我尋遍了荒山,也沒找到我的女兒?!?p> “帶我去?!笔馐爻琳f道。
魂魄激動萬分,連連點頭,“好!我?guī)?,謝謝使者!謝謝使者!”
殊守沉淡淡道,“帶路?!?p> 魂魄頓了下,輕聲問道,“使者……您,您會開車嗎?”
殊守沉僵住。
“咚咚咚……”極輕的敲門聲。
殊守沉側(cè)耳靜聽——
“叔……叔你睡了嗎?”許博又敲了兩下門,小聲道,“叔,那個……有個事,想征求下你的意見……我現(xiàn)在方便進去嗎?”
殊守沉轉(zhuǎn)頭對魂魄吩咐,“故人歸門前等。”
魂魄點頭。
殊守沉橫穿店面,直徑走向故人歸。期間,許博話語不斷——
“那,那我不進去,在外面說也行……就是剛剛我送老黃回去時,他手上有兩個雇主又打電話催他了,我在旁邊聽著,其實這事老黃也挺做難的。我就合計,香香那個小瘋逼也不知道去哪瘋玩了,他這一撒手,什么時候能回來也沒個準,我們每天待在店里也是干等,你說……那個,你說……”
殊守沉收起困陰傘,抬頭看著二樓正趴在房門上的許博,低聲道,“路上說?!?p> 許博猛地回頭,拍著心臟,臉都嚇白了,“我去……我差點就見到毛毛了……”
殊守沉推開門,魂魄已經(jīng)站在門口了。
許博跑出來,“叔,你要去哪???”
殊守沉回道,“荒山?!?p> “?。看笸砩系娜セ纳礁墒病痹S博瞪著眼睛,大叫,“找到香香了?他被埋在荒山了?”
殊守沉說道,“不知道他被埋哪了?!?p> 許博發(fā)懵的看著他,“那是……”
殊守沉對許博旁邊的魂魄說道,“你指路?!?p> 魂魄點頭,“是,使者?!?p> 許博“嗖”的一下,躥到殊守沉身后,左顧右盼,面露懼色,“叔……接,接活了?單干???”
殊守沉問道,“沒有傭金,干嗎?”
“干!”許博答得干脆,“早前我就說過,只要是你吩咐,干什么都行!”
魂魄感激的看著許博,“謝謝你,我……”
許博自顧自說著,“哎呀,剛才那段對話應該錄個視頻,等香香回來放給他看!省得他總說我只會動嘴?!?p> 殊守沉走上車,對魂魄說,“他跟展笑不一樣,聽不見,看不著?!?p> 魂魄跟了上來,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毛毛,“這驢不是他的嗎?”
殊守沉回道,“是?!?p> 魂魄一臉疑惑,也沒再追問。
許博回頭,煞有介事的招招手,“這位魂友你好,我叫許博。展笑是我叔的左膀,我就是那個右臂了,以后多多關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