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使者來臨

第六十八章 再無水尸

使者來臨 一戲嬰蘇 3490 2021-05-25 17:37:38

  晁之揚待谷人都離開后,問道,“丘官,你可還是在為殊守沉之事,與本座慪氣?”

  “丘官不敢。”丘官大人不溫不火道,“丘官也本是這眾多命如草賤的水尸之一,有幸蒙得黑貓首領孑然錯愛,將丘官送給谷主,谷主又一直對丘官信任庇護。丘官能有今日光景,全仰仗您和孑然的恩義。”

  晁之揚笑了笑,耐著性子,“你看,還說不是在跟本座慪氣?張嘴閉嘴的孑然,意不就是再提示殊守沉一事嗎?本座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是殊守沉他自尋死路,自己跳進了沉池,與本座無干?!?p>  丘官大人問道,“敢問谷主,殊守沉何以要跳進沉池?”

  晁之揚甩甩袖子,一想到殊守沉,便心生不快,“都說貓養(yǎng)不熟,始終不及犬忠義,如若不然,又豈會先有逃離,后有違抗,兩次背叛忤逆本座之事?”

  丘官大人道,“為報當年救命之恩,黑貓一族,上至首領孑然,下至一代代殊守沉,均為濕落谷效力,駐守沉池千年。如今九命全數(shù)折損,亦有三個殊守沉至今扔被懸掛于谷門上方,已長達百年之久,不得善終。既已如此,家族上上下下還要落得不忠不義之名。誰人問過,這可是它們心之所愿?”

  晁之揚怒言,“為本座效力賣命是眾人求之不得,企盼難獲之事,本座享有長生,實乃天命所歸!它們有幸死于濕落谷門下,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丘官大人質問,“谷門外懸掛的三個殊守沉,只因撞見了飼人割舌之景,一時間無法接受,只要耐心疏導,必會回到沉池駐守,何以致死?”

  晁之揚吼道,“本座沒有那個耐心疏導規(guī)勸!自古便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無論是人是獸,但凡有一刻對本座不忠,都將是懸尸之下場!如若不然,何以威震四方?何以將世間十四家,一統(tǒng)足下!”

  丘官大人道,“丘官早已跟谷主言明,笑林不可擾,不可侵!由嚴畢生普渡怨魂,凈化塵世浮華。此人與世無爭,在十四家中德高望重,地位尊崇,深受擁護。如今您屠殺笑林生靈無數(shù),還將由嚴之徒強行帶回,以至如今尸骨無存。您可想過,有朝一日,倘若由嚴前來要人,您要如何應對?”

  “由嚴之徒?”晁之揚冷哼一聲,“誰人不知,殊守沉實乃濕落谷之屬!為濕落谷效力一日,便終生為本座之奴!他由嚴搶人在前,本座只是奪回了屬于自己的東西,何過之有?”

  丘官大人急道,“谷主,您還不明白?濕落谷這次夜襲笑林,已經(jīng)引來岳猶山掌門代信不滿,此人一向視濕落谷為喉中刺,又與包含笑林在內(nèi)的其它七家聯(lián)動頻繁。他日,代信勢必極力勸言其余幾家與笑林為盟!挑起大戰(zhàn)之日,不遠矣!”

  晁之揚大袖一揮,“那又如何?本座的濕落谷已將五家收入囊中,如今地大兵強,還會怕區(qū)區(qū)幾個布衣半仙?誰若有本事,盡管來犯!”

  “地大實虛,兵強無聚!”丘官大人耐心勸解,“谷主對水尸用完即棄之舉,早已逐漸失去人心。以往,您或許還可有賴殊守沉流水不斷般制養(yǎng)水尸,但眼下,兵折無添,即便如此,您依舊沒有停止四處討伐。試問,如此下去,倘若他日有敵來犯,誰人征戰(zhàn)?”

  晁之揚深知其中道理,但仍然堅持道,“那本座就再造出第十個,第十一個殊守沉!總會有人能取代黑貓一族,為本座制養(yǎng)水尸!”

  丘官大人沉下臉,看向晁之揚,“谷主,您為何痛失愛妻,南風為何沒了娘親,您可還記得?”

  殊守沉聽聞后,皺皺眉,那個水尸死了?

  晁之揚暴怒,“本座當然記得!如若不是殊守沉背叛濕落谷,致使沉池無人看守,幽甯又豈會因頂替殊守沉之職,被水尸拖進沉池中!這一切,都要歸罪于那個孽畜!”

  殊守沉嗤之以鼻,心說,自己害死了妻子,還怪到我頭上了!當年如果不是她,兩個姐姐就不會死,月切也不會死,如今落得如此下場,也是罪有應得,報應而已!

  殊守沉頓了下,忽然眼神一溫,在心里嘆了口氣,只是可憐了南風那孩子……

  “谷主可知,谷主夫人當日何以要親自看守沉池?”丘官大人踱步到沉池邊,“猛獸兇狠,水尸暴戾,只有黑貓一族身上獨有的氣息可以震懾,但倘若遇到食了八十一個人頭的水尸,也不保會有意外,它們的母親就是一個例子。但您卻把當年射死水尸的谷人,也處以了極刑?!?p>  晁之揚不以為然,“你可知道他們射死的可是本座的尸丹?賜死已經(jīng)是開恩,如你不攔,如今谷門之外何止懸掛三具尸體?”

  “丘官想說的是,谷主夫人曾對殺害殊守沉一事自責萬分,此次之所以執(zhí)意親守沉池,一來,是不愿再看到有谷人為此送命,二來,是不想您在帶著水尸四處征戰(zhàn)掠奪,以致民不聊生,三來……”丘官大人走到晁之揚面前,“谷主夫人生前曾跟丘官說過,百年之后,她愿意以死謝罪,并將尸丹交給少谷主。她亦言,不想再看到食八十一個人頭的水尸再出現(xiàn),殊守沉尚且未必能與之抗衡,更不要說尋常水尸和平凡谷人了?!?p>  晁之揚定了幾秒,難以置信道,“幽甯她……她莫非是死于……”

  丘官大人點頭,“當日,谷主夫人并非被水尸拖下沉池,而是她發(fā)現(xiàn)了食過八十一個人頭的水尸上岸后,與其同歸于盡?!?p>  “不可能!”晁之揚不相信,“幽甯不會如此!她怎會舍下本座和南風!”

  丘官大人淡淡道,“如果放任此暴戾水尸出了洞穴,她才是真正的舍下了您和少谷主。”

  “愚蠢……愚蠢!”晁之揚怒目圓瞪,“本座一心想與她頤養(yǎng)天年,她卻始終糾結于過去,不過是三只畜生的賤命!好,很好!她想讓本座制養(yǎng)暴戾水尸不成,那本座便要不惜一切代價,非要制養(yǎng)出來一顆尸丹給她看!”

  丘官大人看著晁之揚離去的背影,失望至極,他搖搖頭,心嘆,無可救藥之人,有藥,亦不值為救。

  殊守沉想著剛剛聽到的那些事,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要說這暴戾水尸無情,可幽甯和丘官大人委實要比晁之揚活的有人樣,就連沉池下的個別猛獸,經(jīng)過自己的調(diào)教后,也乖順了不少。

  人心不可怕,可怕的是貪婪不止的欲望。

  丘官大人看向沉池,忽然輕聲道,“小子,好生活下去?!?p>  殊守沉一怔,呼吸也輕淺了下來。

  丘官大人笑了笑,繼續(xù)道,“老朽看你第一眼時,便知你命硬,你們一族就剩你這一條血脈了,替它們,好生活下去。”

  說罷,丘官大人離開了。

  殊守沉看著洞穴口,強忍著撐傘離開的沖動,他知道,既然師父讓自己留在濕落谷等他,想必師父一定有所安排。

  而自己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消耗晁之揚的鬼兵,一邊給師父爭取聯(lián)盟時間,一邊消弱晁之揚的兵力。

  濕落谷?殊守沉哼了一聲,等師父來,不僅打得你失落,還要讓你哭!

  洞穴外一陣碎步聲——

  “殊守沉……”南風躡手躡腳的跑進來。

  幾年不見,南風的小臉還是那么稚嫩,但個子倒是竄了不少??磥碇案逐x巴,還耽誤這小鬼長個了。

  南風趴在沉池邊,伸頭探腦,“殊守沉,我爹爹又帶鬼兵出去了,這會兒沒人看我,你瞧我給你帶什么好東西了!”

  南風從懷里掏出三塊饃巴,擺在沉池邊。

  殊守沉挑著眉笑笑,沒想到這小鬼對自己這么有信心,在沉池中泡了幾年,還相信他活著。

  南風坐在沉池邊,忽然撅著嘴巴,低聲道,“殊守沉,你活著的時候吃的就不少,想必死后胃口也不會變小,這三塊饃巴都是給你的,吃吧,多吃點……”

  殊守沉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他掐著腰,郁悶的看著南風,合著這小鬼是來拜祭他的!

  南風對著沉池問道,“殊守沉,這么多年一直沒來看你,你會不會把我忘了?”

  殊守沉搖頭,撇著嘴,“這么氣人的小鬼,想忘都難。”

  南風繼續(xù)道,“你走后沒多久,娘親就死了……他們都說,是你害死的娘親,但我知道,其實害死娘親的人是我……因為是我放走了你?!?p>  殊守沉輕蹙眉心,看著對面的小鬼,發(fā)現(xiàn)他除了長高了,心里也會裝事了。

  南風說道,“不過我不后悔放走你,因為我聽谷人們說,你這次是被爹爹押回來的。既然你不愿意回來,就說明你在外面過得很好……你好,就好。”

  殊守沉輕笑了下,慢慢走到南風身邊。

  南風扔了一塊饃巴到沉池中,“吃吧,下次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來拜你了?!?p>  殊守沉幾年沒吃人食了,看著好好的饃巴被這樣扔進血水中,心疼的直咽口水。

  “我走了,我會再找機會偷跑出來的,等我!”南風站起來,剛轉身,殊守沉的余光忽然瞥到一個黑影,正快速的從沉池中向上游。他心一提,一定是哪只猛獸看到岸上扔東西下去,以為是來給它們投食的。

  下一秒,一只猛獸忽然浮出水面,一爪子揮去,勾住了南風的長衫,南風向后一晃,掉入沉池中。

  殊守沉立馬跳了下去,將困陰傘收到身后。

  猛獸看到是殊守沉,遲疑片刻后,還是向南風背部撲了去。殊守沉抓住猛獸的脖頸,用力拉拽,猛獸被殊守沉拽向一邊,這時,又有幾只猛獸游上來。

  殊守沉馬上撐起困陰傘,游到南風身邊,一把摟住他的肩膀,攬進懷里,慢慢游離出猛獸群。

  南風瞪著眼睛,歪頭看著抱著他的人。他只能看到這人的長發(fā)和后腦勺。雖然不熟這個人,但心里卻涌出一股莫名的信任。

  能在沉池中出現(xiàn)的人,除了水尸再無其他。但南風確信,這個人一定不是水尸,難道是……

  殊守沉帶著南風浮出水面,好在此刻沉池邊無人看守。殊守沉猛的把南風扔上岸后,快速折回。南風爬起來,抹了把臉上的血水,急切的爬起來向沉池中看去,但已經(jīng)看不到任何蹤跡了。

  “殊守沉……”南風輕聲道。

  殊守沉向池底潛去,笑了笑,心說,這小鬼還沒傻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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