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來得子,人生一大幸事。
衛(wèi)紀笑過之后,這才把千風勁的功法遞給李慶。
誰知李慶卻是一動不動,并沒有伸手去接。
“爹,你還是給孩兒另找一本功法吧?!?p> 李慶有些膩味,一想到功法開頭很可能有“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幾個大字就唯恐避之不及。
“這是為何?”
李慶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說才是,只好曉之以理:“我既然認你為父,日后便肩負延續(xù)衛(wèi)家香火的責任,千風勁這種功法,還是不練為妙?!?p> 衛(wèi)紀哼哧一笑道:“小慶兒,你多想了,我之所以傷了身子,乃是因為沒有師父教導,入品之時出了一點問題。
千風勁功法弘毅,絕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法門。
為父浸淫千風勁數(shù)十年,一應功法障礙,早已經(jīng)研究透徹,你放心練,絕對沒有問題?!?p> 聽衛(wèi)紀這么一說,李慶才松了一口氣,接過功法,道:“原來是這樣,嚇我一跳?!?p> 草草的瀏覽一遍千風勁功法,一應修煉手段果然止步于武夫三品,李慶不免覺得有些可惜。
“昨天跟你說起以后的打算,你考慮的怎么樣了?”衛(wèi)紀等到李慶看完功法之后,又扯起了話頭。
“不知道爹有沒有什么好去處?”李慶不答,詢問起衛(wèi)紀的意見。
衛(wèi)紀本身三品武夫,又是元城城主,必定有自己強大的關系網(wǎng)。
自己初來乍到,還是要托庇于大樹,這樣才好慢慢壯大自身,窩囊是窩囊了些,不過勝在穩(wěn)妥。
“為父好友不多,暫時沒有能安置你的地方?!毙l(wèi)紀說這話,有些不好意思。
李慶沒有開口接話,仍然靜等著衛(wèi)紀往下說。
憑白多了一個爹,要是只換一門功法,就虧大了。
“不過如今想要避開李烈和宣家,最好的辦法就是投身宗門,尋求庇護?!?p> 衛(wèi)紀的說法跟莫筱不謀而合,兩人都覺得投身宗門最好。
宗門是足以跟朝廷抗衡的強大勢力。
就像是元城,衛(wèi)紀跟李家堡等三堡就是代表朝廷,而大刀幫,無垢門的背后就是宗門。
兩者相互合作,比如這次對抗妖蠻入侵,同時又在相互對抗。
大到州府,小到城池,都是這樣的構成。
既然兩人都這么覺得,李慶作為一個外來戶,自然也沒什么意見,照做就是。
“之前莫筱先前來看我,也是這樣跟我說的,讓我托庇到無垢宗?!?p> “不可?!毙l(wèi)紀卻直接出聲否決:“李烈跟莫遷之間關系緊密,你去了無垢宗,李烈一定能從莫遷那里得到你的下落?!?p> 衛(wèi)紀一說李慶才猛然驚醒,莫筱想的還是太簡單。
就算兩人私奔,莫遷照樣也能從主宗那里得到自己女兒的消息,到時候離自己暴露也就不遠了。
揉揉眉心,李慶把千風勁合上還給衛(wèi)紀:“讓我在想想吧。”
“離開元城已成定局,多作打算總歸沒錯?!毙l(wèi)紀接過功法:“你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p> “爹你慢走?!?p> 轉眼就是半個多月。
這十來天,莫筱跟衛(wèi)紀真是每天分午,晚兩班來探望李慶。
期間又讓李慶吃了些療傷的藥品,現(xiàn)如今,李慶已經(jīng)好了個大概。
斷骨處還隱隱有些感覺,李烈勁力造成的內(nèi)傷也好了九成,不過行動已經(jīng)無礙。
期間李烈也來過一次,不過只是冷冷的看了李慶一會就走。
李慶從他眼里,沒看出半點情分,反而全是厭惡與仇恨。
這一天正午,獄卒送來了李慶的飯菜。
“來一起吃點?”李慶笑呵呵的跟獄卒說道。
“小人哪里敢動公子的飯食,讓城主知道了,還不扒了我一層皮?!豹z卒趕緊推辭。
“有酒有肉的,我又不喝酒,這酒待會也是進了你的肚子,就著肉食吃酒不更香嘛?”
聞言,獄卒貪婪的看著飯盤里的酒肉,吞了一口口水,還是沒敢動。
“公子說笑了,您請用,待會小的再來幫您收拾。”說罷,獄卒轉身就走,只怕在看兩眼酒肉就真的忍不住要吃了。
剛要鎖牢門,就聽李慶又道:“別麻煩了,我又不會跑?!?p> “誒,公子說的是?!豹z卒又答一聲,真的連牢門都沒鎖就走了。
這也不奇怪,衛(wèi)紀這十來天,天天都來探望李慶。
兩人的關系,獄卒和牢里關押這些犯人都一清二楚,所以獄卒對李慶可以說是毫無防備之心。
獄卒一走,李慶抓起燒雞就美美的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李慶瞥了一眼對面牢房的犯人,見他如往常一樣趴在牢門柱子上邊看邊咽口水。
便撕下一只雞腿,朝著那人搖了搖:“想吃嘛?”
“想吃?!蹦欠溉巳鐚嵒卮?。
“嘿,吃不到,氣死你?!崩顟c調(diào)侃一聲,轉身繼續(xù)對付燒雞。
“王八蛋?!睂γ婺欠溉撕藓薜牧R了一聲,也不怕李慶聽見。
等李慶吃完,滿嘴滿手都是油,燒雞卻還剩下了小半,那犯人忙不迭的又說:“行行好,給我吃一口吧,打進來就沒見過葷腥。”
他本以為李慶會拒絕,誰知卻聽李慶淡淡的說道:“等會?!?p> 反而把他弄得一愣。
等了許久,李慶狐疑道:“難道今天不來了?”
李慶所指,自然是莫筱,往日都是吃過飯之后不久,莫筱跟小環(huán)就準時出現(xiàn)在牢里。
“你在等那兩個姑娘?”
“不錯,真是聰明?!崩顟c端起了地上的食盤,半個多月來第一次走出了牢門:“不過看樣子今天應該是不會來了?!?p> “來,賞你一塊肉吃?!闭f著,李慶撕下一塊雞肉就遞給對面的牢犯,然后就順著甬道往外走去。
一邊走,一邊給沿途的關押著的犯人分肉,當然,也就關押幾個人。
大多數(shù)人,都是犯事之后,直接送到罪囚營了,人要是多,這食盤里的肉食也不夠分。
正巧到了甬道盡頭,那獄卒也被里面的動靜引了過來。
一看李慶跑了出來,那獄卒抽刀威嚇,喝道:“公子,一碼歸一碼,可別叫小人難做?!?p> 聲中色厲內(nèi)荏,比較虛。
“嗨,別激動,我就是想出去走走?!?p> “不行,雖然公子跟城主關系非比尋常,但職責所在,公子請回去?!豹z卒還在強撐,勢要履行自己的職責。
“你這些天喝了我這么些酒,就不能行個方便?”李慶玩味的看著那獄卒:“就不怕我在城主大人那里,誣你一把?”
“哎喲,公子你別跟小人開玩笑,快回去吧?!豹z卒這時候也強撐不住了,一下子就泄了氣:“公子要是出去,小人這份活也就干到頭了?!?p> “你怎么只為自己考慮啊?”李慶說著,轉身欲往里走。
獄卒見狀喜道:“多謝公子體諒,俗話也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p> 說著將腰刀還鞘,樂呵呵的就要跟上李慶,把李慶送回牢房。
哪只才往前跨出兩步,便見李慶轉身。
接著眉心一痛,一根筷子正正的插在他的眉心。
最后眼前的事物變得越來越模糊:“原來牢里的天花板是這個樣子的?!?p> “你說的沒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李慶在獄卒身上摸出幾兩碎銀,大步離開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