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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墟圣主

第八章 雨燕8

九墟圣主 唐太平 2245 2021-04-30 18:00:00

  讓她沒想到的是,今夜他雖擺脫了高溫難退,可迂積在體內(nèi)的毒性無從排解,竟直接逼出變數(shù)。

  時間是子正,打更的動靜剛過不久。

  悶了半夜,天道總算下起雷陣雨,四下原本的寂靜,被一道又一道的悶雷劃破。

  夾在雷聲中的,是他失控的怒吼,像地底壓抑許久的筍尖感應(yīng)到春雨后一瞬的破土而生,來得令人意外。

  她將臉仰起,注意到此時的他雙眼已經(jīng)驟變成血紅色,知道這是毒性再也壓制不住,到了引人發(fā)狂的時刻。

  她雖然害怕但也當(dāng)機(jī)立斷,立馬在他手背施下一針,銀針針頭淬有藥液,能令常人瞬間酣睡,可這一次卻絲毫沒有起到效用。

  正要施下的第二枚藥針,被他一手刨開。

  他在帶著滾滾烈怒的咆哮中緊緊攥住她的肩頭,鋼鉗一樣的十指摳進(jìn)肉里,幾乎快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她痛吟了一聲,卻不敢聲張。

  眼前這雙腥紅的怒眼,昭示著他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了活人的理智與尊嚴(yán),徹底淪為一頭只剩下野蠻本能與掠殺習(xí)性的猛獸。

  “少主!”窗外那道暗中守護(hù)的身影終于躍窗而來,使她一時分神,面前景陽突然張開大嘴,將滿口利牙對準(zhǔn)了她的脖子。

  好在身后那人及時趕到,一拳挺來,直接對準(zhǔn)了景陽的下巴,用力將他的臉龐頂?shù)揭贿?,她才僥幸未被咬中。

  這一拳力道剛猛,令發(fā)狂的人登時大痛一聲。

  痛叫完畢,他撒開了手,轉(zhuǎn)而撲殺向自己的護(hù)衛(wèi),從喉頭里發(fā)出的已經(jīng)不是人聲,而是猛獸在捕食獵物時特有的低吼。

  兩人纏斗了幾招,一先一后翻窗而出。

  為了完成景陽的交代,她也跟著追了出去,靈巧的腳法,叫人幾乎聽不出一絲響動,像碧綠葉間翩飛的菜蝶,又似掉落水面的柳葉,沒過多久便跟上了他們。

  好一場拳來力擋,腿來臂格,兩個上乘的硬手,在大雨里連續(xù)互相拆招,相抗了半個時辰后,護(hù)衛(wèi)漸漸露出不敵之意,大雨里,發(fā)狂失控的景陽卻是越戰(zhàn)越勇。

  就在她抽出第三枚藥針時,護(hù)衛(wèi)轉(zhuǎn)過臉來,原本低沉自帶殺性的嗓音,竟摻進(jìn)了一分哀求:“不要殺他!我向你保證,我絕不會縱他殺人……要不是為了我,他也不至于中箭……”

  她搖搖頭,淡然道:“我從沒有那么想過?!?p>  又是一針,這一回,總算起了點效用。

  景陽又是一聲低吼,但這一吼卻充滿了無助與孤涼。

  少頃,便見他如病虎慢步,身子開始偏偏倒倒,腥紅的雙眼中,漸漸有了光亮。

  應(yīng)該是甫經(jīng)歷的這一戰(zhàn),消耗掉了他不少體力,才使藥針上能夠發(fā)揮作用。

  他眼里的殺性淡淡退卻,昏暗光線里,他找到了她,并緊盯著她不放,同時痛苦地抱著腦袋,含糊不清地說:“殺了我……殺了我……快!”

  見藥針有效,她立馬又施了一針。

  她不希望他死,雖然她年紀(jì)尚幼,見識不多,卻也明白,一個為了不去傷害別人,寧愿自己赴死的人,是不該這樣死在孤冷雨夜里的。

  耳朵里摻進(jìn)他無助又慌亂的呼吸聲——景陽緩慢地倒向了她。

  他身材頎長,肌肉健壯,體重幾乎是她的兩倍。何況突然暈倒的人,往往比實際體重更沉,所以她壓根支撐不住他的身體,向后一記踉蹌,險些同他一起栽倒之際,萬幸那個護(hù)衛(wèi)及時湊了過來,輕易就扶正了他的少主人。像一道沒有實體的風(fēng),又像一片沒有重量的枯葉,他的來臨既突然又輕盈,幾乎沒有發(fā)出任何響動。

  她在驚訝這人輕功同時,抬頭一看,終于看清了他的長相。

  這護(hù)衛(wèi)長著一個圓滾滾又扎滿黑須的腦袋,五官幾乎全是圓的,圓圓的一對大眼,圓溜溜的鼻頭,又小又圓的嘴,還有一對圓圓的大耳朵,只有眉毛還算犀利,透露出幾分兇猛的氣概。

  這個虎背熊腰的男人覺察出她的打量,并沒生氣,反倒咧開他圓圓的嘴,露兩排出雪白飽滿的牙齒,感激地笑開,道:“少主果然沒有看走眼?!?p>  她搖搖頭,這護(hù)衛(wèi)身形巨大,足足高了她兩顆腦袋,但長相正義,語氣謙和,使她絲毫沒感到害怕,“先送回我房里吧?!?p>  ---

  那一夜,景陽睡得鼻息沉重,也許是她的藥針起了作用,也許是他折騰了半天,已氣空力竭。

  她害怕再度錯過早飯的集合,不敢再睡,索性守在床邊疊腿打坐,等到掐著時辰醒來,人還算神清氣爽。

  早飯,章任爾與何顯詩一雙缺席。

  大家對此并不怎么奇怪,只有葉秋棠時不時抬頭望向通道那里,顯得局促不安,弄得席間一派緊張兮兮的,敢開口說話的人不多。

  明日便是上千磨山爭奪參賽令的日子,換句話說,大家能全員整齊聚在一起用早飯的機(jī)會,包括今天,只剩兩次。

  “小師妹,藥品一定要清點齊全,明天上山……反正多多益善。”她剛站起來,便聽葉秋棠沖自己喃喃。

  “知道了?!彼焐蠎?yīng)得脆脆的,心里想的卻全是別的事。

  快步趕回西樓,還未踏上臺階,人倒是先行一怔。

  果然……

  此時此刻,透過大門,傳出來的,是兩個呼吸聲。

  要緊的是,另一個呼吸既急促又得意,正是她最不希望碰上的人。

  一推門,何顯詩已經(jīng)退光了衣服,赤著身體,與景陽裹在同一條被子里。

  她低低地“啊”了一聲,兩頰一燙,火速轉(zhuǎn)過身子。

  “小師妹,原來你才是我們當(dāng)中活得最通透的,懂得傍身大樹,好偷一己茍安,真是聰明?!鄙砗髠鱽砗物@詩得意的笑聲。

  她夾怨地嘆了口氣,始終背對著木床,鎮(zhèn)了鎮(zhèn)神,半晌,囁嚅道:“五師姐多慮了,是雙烈山莊答應(yīng)拿千磨山的地形圖作為報答,我才答應(yīng)他們的。”在這種節(jié)骨眼上,撒謊也罷,騙人也好,她總得為自己謀一條出路。

  何顯詩吃吃地笑道:“這里高手如云,為何偏偏選中你?”

  “我是醫(yī)女,而他恰好中了毒。”她答。

  何顯詩笑聲漸止,毫不客氣地說:“這些都無所謂!你可以出去了!”

  這話既充滿了對她的不耐煩,又帶著慣常的命令語氣,她心里硬硬地痛了一下,一種屈辱的感覺油然而生,并不肯遵從對方的心愿,仍寂寂地定在那里。

  身后風(fēng)聲一動,好在她及時覺察,將頭一偏,一枚小巧如豆的銀鈴鐺恰好自她耳旁掃過,擦斷的幾根零散的青絲,像辭樹的葉片,靜靜飄落到地上。

  她終于轉(zhuǎn)過身子,生氣地瞪著何顯詩,“五師姐,這里是我的房間,該出去的人應(yīng)該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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