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臺往教室內(nèi)撒入幾縷,夾著些微風(fēng),令人舒坦。
無論是小學(xué)還是初中還是高中,當(dāng)留意時,下課的教室里總有人在打鬧,也總有人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埋頭苦學(xué)。
像是每一個普通的春日上午那樣,329班與往常別無二致。
一個不認(rèn)識的別班男生跑進(jìn)來放話,又迅速溜走,效率高得狠。
似乎329班里面有洪水猛獸一般。
甚至周寬就只看到個背影。
那小朋友可能懼怕直接接觸周寬,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4小組后面主要看著劉念嘰里呱啦說完就跑。
劉念倒是反應(yīng)迅速,站起身來招呼嚷嚷:“彪子快攔住那個誰!”
“走遠(yuǎn)了!”張海彪的聲音從走廊傳進(jìn)來。
劉念氣得面紅耳赤,不住的罵罵咧咧:“媽的比,真沒完沒了??!”
“淦踏馬的!”
李勇等人也跟著附和。
“真的是越不搭理他趙天涯,越覺得自己空叼?!?p> “還敢來放話了,不知天高地厚!”
“不想理他,還蹬鼻子上臉?”
“嘿,我還真就喜歡這種十個不服九個不忿的!中午不淦服他,我都不信了!”
“……”
發(fā)泄一通后,幾人齊齊望向周寬。
最后劉念神色不愉地說:“寬哥,你說句話,要怎么弄!”
“要不把他搞服,這日子沒法過了!”
看著李勇幾個真有躍躍欲試的意思,又看看其實(shí)已經(jīng)是在虛張聲勢的劉念,周寬做了個手勢:“先坐,別這么激動。”
接著淡然一笑:“昨晚才跟你們說過,別上火,小朋友性子急很正常?!?p> 本來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李勇幾人眨了下眼睛,怎么想怎么覺得有道理。
“寬哥說得對,搭理他干嘛?!?p> “散了散了,上課?!?p> “有寬哥在,慌什么慌?!?p> “……”
周寬確實(shí)一點(diǎn)都不著急。
說白了趙天涯真就是個劉念放大版,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虛張聲勢。
他是真不愛搭理這點(diǎn)小事情。
怎么說呢,周寬跟劉念他們,甚至跟許多人看待事物的角度有所不同。
就好比前世他跟劉念起初交情那么深,最后不也是無聲無息斷了聯(lián)系。
再放到高中,三年時間而已,身處其中覺得長遠(yuǎn),放在一段人生中并不起眼。
不說十年二十年那么遠(yuǎn),就說等幾個月高考一結(jié)束,329班的多數(shù)人就各奔東西,大多這一生都是線上見。
更別說二中的其它高三年級。
所以,對劉念這些從身體年齡上同齡的人,周寬真提不起那種較真的心思。
就算是年前,周寬也是直接與像是曹東河、校長這個層面對話。
都重生了,還為點(diǎn)雞毛蒜皮費(fèi)心思,確實(shí)有點(diǎn)難為現(xiàn)階段正沖刺學(xué)業(yè)的周寬了。
倒是蘇小溪回到教室聽聞消息后,看看周寬,故作隨意地說:“你不會真的想要我去給你出頭,把那個趙天涯揍服吧?”
“你要想去也行?!敝軐捝舷麓蛄恐聿慕〈T的蘇小溪,有意打趣道。
說話間,還特地看了看她又捏成了拳頭狀的雙手。
心里忍不住想:“看著手挺小,怎么力氣那么大。”
又看看蘇小溪齊耳短發(fā)下的臉,點(diǎn)綴有幾顆小雀斑,硬生生在英氣中添出了絲絲可愛。
身材雖健碩,中長款白色羽絨服套在她身上卻不顯臃腫。
瞄著周寬,蘇小溪撇撇嘴,不爽道:“你還真敢說。”
聞言,周寬樂了下:“開個玩笑,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要總想著幫誰誰誰出頭,無非是芝麻大點(diǎn)的事情。”
蘇小溪乜了眼周寬:“是咩?”
周寬:“……是!”
這姐們的挑釁味兒什么時候能淡一點(diǎn)。
…………
第四節(jié)課是數(shù)學(xué),周寬有一大半時間跟上了思路,就還蠻愉快的。
等到下課,周寬還沒起身,劉念、李勇幾人就簇?fù)砹诉^來。
劉念滿臉肅然:“寬哥,怎么說?”
李勇幾人也緊盯著周寬。
一旁也還坐著的蘇小溪也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她也好奇周寬會怎么做。
迎著眾人的目光,周寬起身做了個手勢:“先吃飯,人是鐵飯是鋼?!?p> 劉念:“……”
蘇小溪:“……”
李勇:“……”
“不,不是趙天涯那邊……”朱健明茫然道。
周寬擺擺手:“管別個做什么,該吃飯吃飯。”
“對對對,就該這樣,把他晾著吧!”劉念有些興奮地說。
李勇也是眼前一亮:“哥太對,太對了哥?!?p> “……”
說話間,一群十幾個人簇?fù)碇チ艘皇程谩?p> 一路上有說有笑的,渾然沒把趙天涯的事情放在心上。
知情的329班其他男生也跟著湊了進(jìn)來。
打好飯,挑了餐桌坐下,這時有人忽然說了句:“那邊沒等到寬哥,不會直接來食堂吧?”
“他也得有那膽子啊?!眲⒛钹托σ宦?,很不以為意道。
李勇幾個跟著附和。
周寬沒吱聲。
如果是跟很多外人吃飯,又不是要談事情的時候,他一般吃得比較安靜。
比如現(xiàn)在這樣的場景。
“……”
周寬才吃完,就忽然有幾個人走來。
“寬哥,趙天涯喊了人?!?p> “他們一直在男生宿舍外的乒乓球場等你們?!?p> “……”
對‘喊人’這種詞,周寬真是有點(diǎn)陌生了。
劉念、李勇幾人反應(yīng)都有點(diǎn)大。
有一種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感覺。
見狀,本來準(zhǔn)備起身的周寬做了個手勢:“不急,慢慢吃?!?p> “吃飽飯歇歇?dú)?,以理服人也多幾分氣力。?p> 劉念幾人眼前一樣,又面面相覷,倒也聽話。
等差不多了,周寬才起身刷碗存碗。
一行人走出一食堂大門,迎面碰上兩個不認(rèn)識的人。
“天涯哥在宿舍樓外的乒乓球臺等你們!”
“……”
周寬乜了眼來人,不咸不淡地說:“帶路。”
一旁劉念福至心靈地招呼起來:“兄弟們,走起!”
隨著走近,眾人也都見到了那邊廂等著的十來個人,其中有幾個人明顯有點(diǎn)‘顯眼’。
頭發(fā)又燙又染的,劉?;旧夏苷谧“脒吥槨?p> 衣服褲子上裝飾品較多,鉚釘啊、鐵鏈子啊應(yīng)有盡有。
手上也帶著一串串亂七八糟的東西。
毛發(fā)也是五顏六色的。
老實(shí)說,這是周寬第一次見到完全形態(tài)的〆﹏葬愛╮家族。
可以說是周寬前世今生第一次親眼見到活著的、完整的、極具時代氣息的葬愛風(fēng)組合。
周寬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說了句:“蠻有意思。”
劉念:“……”
不等周寬一行完全走進(jìn),最前面一個基本滿身紅,連頭發(fā)都是紅毛的人鼻孔一抬,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地向前兩步:“你們誰是周寬,誰是劉念?”
聞言,劉念下意識頓住腳步望向周寬。
李勇幾個人也差不多。
周寬卻沒有停下腳步,雙手揣兜,一步步只身走往紅毛跟前。
隨著走近,周寬愈發(fā)顯得居高臨下。
一方面是紅毛身高相對周寬沒有優(yōu)勢,另一方面是紅毛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站得懶散,顯矮。
當(dāng)距離只有一步之遙時,可以看到周寬都快高紅毛半個頭了。
周寬眼瞼輕動,以俯視的姿態(tài)不斷打量著紅毛,直到把紅毛盯得心里發(fā)毛,直到周遭鴉雀無聲。
似乎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足有兩三分鐘,周寬才從兜里掏出右手伸出去……
-
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