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李秀才的臉紅了
葉叔然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頓悟,四位數(shù)非但沒有難住她,反搭進(jìn)不少銅幣。
這女子到底哪學(xué)得這套算術(shù)?龍飛山人?一個鳥都不愿去的地方,實(shí)在匪夷所思。
“賢侄?賢侄……”
葉叔然愕然抬頭:“師爺有何吩咐?”
“賽事已結(jié)束,你下去說幾句吧,不然,這幾十貫便白送了?!?p> “什么?結(jié)束了?”
趙師爺嘿笑道:“一輪兩貫,十輪二十貫,喝盞茶的工夫而且,全讓那個小姑娘拿走,嘿嘿,連籮帶筐的。”
未到亥時,因?yàn)橘p錢已全部賞出,賽事提前結(jié)束。
顧佳輕輕呼出一口氣,再次甩甩發(fā)酸的手腕,身后不知從何時起變的人山人海,青男綠女?dāng)D在一塊低頭細(xì)語,還不時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顧佳試著找李維的身影,最后還是放棄了。
她發(fā)現(xiàn)那三個傻蛋沒有想象中雀躍,反而有些迷茫,奇怪問道:“怎么啦?有銅幣還不高興?”
如花癡癡道:“小姐,俺們是不是在作夢?”
“你朝臉上扇一耳光不就知道了?”
啪!
二愣哭喪著撫臉:“干啥打俺?痛?!?p> 如花雀躍:“小姐,不是作夢。”
顧佳低頭扶額。
此時,眾人將目光投向高臺的少東家,按照慣例,主辦方到了結(jié)賽陳詞的時候,有些大度的東家還能散些銅板、巾帕、團(tuán)扇之類的小物件,雖不一定能分到自身,但眾人也愿意等上一會。
葉叔然蕭然起身,從懷里取出長長的紙箋,朗口道:“眾鄉(xiāng)親……”
一兩顆豆大的雨點(diǎn)滴在箋上,模糊了墨跡,抬首望去,幾排提有“鼎豐”二字的燈籠被風(fēng)襲得左右晃動,黃光搖曳。
“落雨啦!”
“快跑吖……”
民眾哄然而散!轉(zhuǎn)眼間便沒了人影,風(fēng)卷席著滿地的果皮瓜仁殼。
如花搶過壯漢手中扁挑,遞給大幺二愣每人一根,然后麻溜地將銅板分成六籮筐,扁挑一串,招呼小姐快走。
顧佳粗略算一下,大概有六十一二貫銅幣,按每貫13斤計(jì)算,將近800斤的重量分成三份。
每人挑起兩三百斤?
不是這么生猛吧?
顧佳趕緊道:“不用麻煩,存在鼎豐錢莊好了?!?p> “不行?!比丝诋愅暋?p> “小姐,銅板咋能放在別人家呢?您和李秀才先走,俺們跟著……”
顧佳無奈,只能隨她們。
清晨,城南祥云客棧。
顧佳美美地飽睡一夜,手臂探出柔軟的被子外伸個懶腰,睜開眼便看到如花坐在一旁。
“小姐醒了?快起來試試新衣,俺去給您準(zhǔn)備熱水洗漱?!?p> 如花生得潑辣雄健,服侍起人來倒也細(xì)柔帖心。
顧佳隨她擺弄,很快,一套新的雨過天清色羅裙便套在身上。
如花皺著眉頭左右打量一番,十分擔(dān)憂:“小姐你瘦了?!?p> “所以我準(zhǔn)備大吃一餐補(bǔ)回來,他們?nèi)四兀俊?p> “在隔璧間。”
“把他們叫上,咱們出去大吃大喝。”
“小姐,他們不能離開。”如花仔細(xì)收拾好顧佳換下來的舊衣舊鞋。
顧佳才發(fā)現(xiàn)如花還是那套衣裳,不解問道:“為什么?”
“他們要守著銅板呢?!?p> 推開房門,一股銅板味撲面襲來,三大佬爺們擠在狹小的房間里,地上六個大籮筐占據(jù)所有活動的空間,大幺二人蹲坐在床上,雙眼通紅,死盯著面前的籮筐。
而李維端坐在窗邊,手執(zhí)古卷,神情專注,就著清晨明亮的光線孜孜不倦。
顧佳抬腳半天,愣是找不到下腳的地方,只好作罷,埋怨道:“六大筐銅板呢,還不夠你們要間大房嗎?”
“小姐,有瓦遮頭已經(jīng)很好了?!?p> “是啊,俺們沒住過這么好的屋子呢?!?p> 顧佳嘿嘿笑道:“昨夜李秀才沒有半夜起身吧?”
“沒有,俺們四只眼盯著呢?!?p> 顧佳掩嘴道:“兩只眼就夠了,另外兩只眼咪會兒不好嗎?”
二愣搓了一把腥紅的眼晴,堅(jiān)決道:“不行,一個人總有眨眼的時候?!?p> 李維放下古卷,十分生氣:“小生整夜絲毫未動,絕不會做出有違圣誡之舉,請你不要胡思亂想。”
顧佳哈哈笑道:“我相信李秀才,答應(yīng)我的條件,這些銅幣全部是你的,怎么樣?”
李維更加氣憤:“休想。子曰:富而可求也,雖執(zhí)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圣人教諱,小生從不敢忘,請你不要拿財(cái)物來侮辱小生?!?p> “是小女子輕率了。李秀才,煩請你帶個路,我要去一趟縣衙。”
李維奇道:“你一介山……民女之身,去縣衙做什么?”
顧佳幽怨道:“還不是為了你!”
沒由來的,李維的臉一紅,慌亂垂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