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先別哭,我問下今天有沒有回市里的順風車?!卑⒄\不耐煩的說道。
掛完電話,王加一高興的幾乎要蹦起來。她沒想到,簡簡單單的開心,也要看它在什么時候出現(xiàn),有時候它一直都在,可是你卻本能的忽視它。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吧!
她的心里砰砰直跳,克制,克制,先出去再說,等回到市區(qū)就不怕了。
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欣喜,她拉著行李箱一大早就出現(xiàn)在大門口,跟昨天來時的樣子相比,現(xiàn)在的興致確是極高的。
明明說好的時間,卻……她明眼瞅著一大波大波的僵尸隊伍擦身而過,摸著咕嚕嚕的肚子卻是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煎熬。
王加一氣得咬牙切齒,他們這么沒信譽,別的地方也萬萬不能去了,大不了回去把住宿費和路費還他們,不給身份證就報警。
她很努力很努力的盡量讓心情平復下來。一抬頭,明黃色的外套不知何時已向自己走來了,王加一唇角勾起一個弧度,果然啊果然,阿黃不負我心。哈哈哈……
“男生宿舍太惡心了,我待不下去?!?p> 阿黃還未走到跟前,聲音已經(jīng)由遠而近傳來。
“我都在這候一天了?!蓖跫右秽街煺f道。
“誰讓你來這么早?”
阿黃的臉上暈出一抹緋紅,絲毫掩飾不住上揚的唇角。
“如果能問一下那個鴨舌帽就好了,看看他那邊情況如何?”
“人家當時給你聯(lián)系方式,你不要?,F(xiàn)在……”
“沒想到嘛,誰能料到,這邊的環(huán)境這么惡劣。”
王加一眼神忽然一轉(zhuǎn),欣喜地說道,“有了,你看咱們回去這么晚了,他們把我們送到,十有八九入住的還是昨天那酒店,如果能看一下登記的入住信息,不就可以聯(lián)系他了?!”
王加一不由地為自己的小聰明點贊,她心里還有點兒懊悔,人家給自己聯(lián)系方式的時候,自己不愿意要。這,現(xiàn)在上趕著去尋他?真服了自己。
旁邊的阿黃看著王加一的奇奇怪怪的表情,忍不住的咧開嘴巴發(fā)笑。他搖搖頭,何必呢?
……
車子來了的時候,月亮已在他們頭頂爬得老高。不過,還是來的時候坐的那種車。王加一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身后,這次人少,應該不會太遭罪了。
盡管如此,足足三個半小時的行程,到達市區(qū)她的整個骨架都快散了。
如王加一所料,直奔目的地的還是那個令她熟悉又害怕的鴻福。王加一甚至都有些懷疑,他們的老板到底是不是同一人啊?
安頓好宿舍,王加一來到吧臺,一張伶俐的小嘴跟前臺的人巴拉巴拉交流著。
對于那天隔壁哭泣的女人,她大寫特寫做了重點描寫。最后效果達到,漸次深入正題,她說那天跟自己一起入住的人,給了自己一個聯(lián)系方式,不小心給弄丟了,看能不能在登記冊上找找。超乎想象的順利,前臺人員直接把本子遞給了王加一,自己找。
沒帶紙筆,王加一一機靈,點開手機上的相機,啪的一下把當天入住的人都拍了下來。她高興得幾乎是跳著回到房間的,嗯,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告訴阿黃,她拿到了鴨舌帽的聯(lián)系方式。第二件事就是想好,該如何組織語言,不然人家接到電話也覺得莫名其妙吧?
他到底是在我之前,還是之后呢?因為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王加一頓時犯了難。
她在屏幕上一劃拉,呵呵,應該就是你了吧。
王加一清了清嗓子,突然間臉就紅了。不一會兒的功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撲通撲通跳的心口上,怎么辦,好緊張。
“那個,喂,您好,請問您是那個戴鴨舌帽的男生嗎?我是前天跟你一起入住的女生……”為了適應尷尬的氣氛,王加一一口氣說了好多。
“呃,你是?你好像打錯電話了。我不是你說的那個鴨舌帽,不過我知道那個人。他當時跟我開的一個房間,有跟我提到你。不過,那天晚上,大概兩點鐘的樣子,他就走了?!?p> 電話里有淺淺的笑聲,王加一吐了吐舌頭,好囧啊。
她又硬著頭皮,接著問道,“那人告訴我,你們?nèi)チ怂麄兗覄e的單位,是嗎?”
男生瞬間不淡定了,提高了嗓門,“那人是這么告訴你的?怎么可能?我跟鴨舌帽各自押了五百塊大洋,他才把身份證還給我們。他連夜走的,我第二天早晨走的?!?p>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告訴你哦,趕緊把身份證拿回來,快點兒走。”
王加一聽完,啊,怎么會這樣,她頓時傻眼了。盡管此刻的心像定時炸彈一樣,但出于禮貌得跟人把話說完,她長舒一口氣,“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p> 掛了電話,王加一感覺全身的毛孔都被堵塞了。
“阿黃,告訴你哦,那個鴨舌帽連夜走了,根本就沒去他們家別的單位?!?p> “啊,不會吧?”
王加一能聽出小男生的震驚,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落地聲音都要跌進棉絮里。
她問道,“你還去嗎?”
對面很平靜,沒有作答。
王加一憤憤然的說道,“我想了想,不打算去了。大不了把住宿費和路費還給他們。阿黃,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我啊,我還是跟他們走吧。身上就剩八十塊錢了,做完一兩個月再想想別的法子?!卑ⅫS頓了頓嗓子,小聲說道,“本來想去參軍的……”
聽筒里的聲音越來越小,王加一把耳朵貼在手機上,還是沒聲音,她拍了拍手機,難不成壞了?哎,總是關(guān)鍵時候掉鏈子。
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到她說得話,王加一很認真地想了一下,說道,“為什么不想著學一門技藝呢?我看做服務(wù)員也挺好,平時兼職什么的我也有跟同學一起去。”
“我太內(nèi)向了,不喜歡接觸人,而且我不太會表達?!?p> 對面不急不慢,淡淡地回應著。
“好吧,我應該比你大不了多少,真心把你當?shù)艿芸矗M憧梢陨髦乜紤]考慮。明天,我就直接走了。”
王加一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這里還有一點兒錢,不多,先轉(zhuǎn)你五百,你留著備用,萬一體檢什么的?!?p> “姐,真不要,我夠用的……”
忽然聽到他改了稱呼,王加一的內(nèi)心如春風拂過的柳枝,不由得心神蕩漾。后面的路該如何走,就看你個人了。
掛斷電話,稍作整理一番,王加一的倦意就來了。
一靠近床,軟綿綿的身體就好像掉進棉花糖里,酥松甜蜜,渾然忘我。
陌生又熟悉的聲音一聲聲的在耳邊呼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