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一次接觸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林澈瑜條件反射般地念出這句詩，隨后困惑地問道：“這首詩與這首歌又有什么關系。”

　　柳勝這才意識到，在他眼前的這個女孩，還有一重身份，是漢語言文學專業(yè)的大學生。

　　“沒有關系?！绷鴦僬f道，“我們這些擁有自我意志的人類很喜歡把無關的兩件事物聯(lián)系在一起，達到某種藝術(shù)效果?！?p>　　“我無法理解?！?p>　　“如果你擁有了自由意志，自然就會理解。”柳勝摘下了耳機，表情略有些痛苦地揉了揉耳朵。

　　也許一個蜂巢思維的末端個體并沒有“喜歡”這個情緒，但林澈瑜確確實實在各種方面都展露了自己的某些特質(zhì)。

　　她喜歡吃地獄辣級別的食物、喝接近80攝氏度的滾燙熱水或是即將結(jié)冰的冰水混合物，而耳機的音量也通常會放到最大。

　　她喜歡走極端，而她那異于常人的體質(zhì)又足以讓她走極端。

　　“你覺得不好聽？”

　　“很好聽，只是我現(xiàn)在不是很想聽?！?p>　　這樣嗎。

　　她不再打擾柳勝，將柳勝卸下的耳麥插到自己的另外一個耳朵上，然后從隨身的手提包中拿出《戰(zhàn)爭與和平》，繼續(xù)看著。

　　柳勝也不打擾，用眼睛瞟了一會其中的內(nèi)容，上面的俄語名字他不管看幾遍都會暈頭轉(zhuǎn)向。

　　他移開視線，看著對面地鐵上的窗戶玻璃，那里有林澈瑜的倒影。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林澈瑜不再戴上鴨舌帽遮掩她頭頂?shù)哪悄t色，她穿著長長的碎花連衣裙，只露出了小腿肚與并不如何高的高跟鞋。

　　自從那晚以后，林澈瑜就像理所當然一般，在第二天便帶上行李箱入住了柳勝的廉租公寓。

　　那間廉租房本就是為一人生活而設計，現(xiàn)在陡然加入一人，自然顯得擁擠不堪。

　　這方面，柳勝只能用敢怒不敢言來形容，這么多天下來，總算是習慣了沙發(fā)的味道，半夜三更也不再因掉下沙發(fā)而驚醒了。

　　林澈瑜這副捧著書戴著耳機安靜看書的模樣，若不是知道其實情的，恐怕還真的會被誤解為是一個文學少女。

　　而柳勝不管將目光放在林澈瑜身上盤旋幾次，腦海中都會出現(xiàn)一個疑問。

　　作為一個專門用于戰(zhàn)爭的戰(zhàn)斗單元，為什么那所謂的最高意志要把林澈瑜設計地那么好看呢？

　　“因為，她是我的一部分，我將這一部分塑造成美麗的模樣，有任何的不妥嗎？”

　　好像是從靈魂深處傳來的聲音，將柳勝的精神世界穿透之后，又將他的身體從上到下貫穿，最終，讓他打了個冷戰(zhàn)。

　　“誰？”

　　柳勝陡然站起，連帶著也驚動了林澈瑜。

　　他向四下望去，除了林澈瑜和他以外，整節(jié)車廂空無一人。

　　直到他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車窗上。

　　在某個不可能的位置，出現(xiàn)了一位身著黃衫的窈窕身影，她在車窗的反射下緩緩行走著，但柳勝無法在車廂中看到任何存在。

　　那位黃衫女子在鏡面下與柳勝的距離，正緩緩靠近。

　　這讓他背脊發(fā)涼。

　　“試試打開掃描功能吧?！?p>　　如果從心底發(fā)出的那個聲音源頭真是這個只存在于鏡面反射中的黃衣女子，那么她即使不是星外的蜂巢思維個體，也絕對脫不了干系。

　　打開掃描功能，他將視線對準了那個鏡面里的黃衫女子。

　　沒有反應。

　　他又對著車廂的各個角落悉數(shù)看了一遍。

　　沒有任何反應。

　　而那位黃衫女子，在車窗的反光里，已經(jīng)整個將柳勝的身影全部遮住，就像是......

　　面對面看著柳勝一般！

　　柳勝試著往前走了兩步，然而他依然沒有感覺到任何阻礙。

　　而鏡面之中。

　　就像是游戲中的穿模一般，柳勝整個身體開始逐漸出現(xiàn)在黃衫女子的后背上。

　　“乘客們請注意，北州西火車站到站了?！?p>　　地鐵開始剎車減速，沒一會便完全停住。

　　車門大開。

　　鏡面中的女子緩緩走開，慢慢地走出車廂。

　　在車門關上的一剎那，柳勝在站臺上真切地看到了這個黃衫女子。

　　她隔著車窗，似笑非笑地看著柳勝，隨著地鐵重新沖入黑暗中，她的身影也驟然消失，再不見蹤影。

　　林澈瑜早就卸下耳機，看著柳勝的一舉一動。

　　“你從之前開始，就顯得很緊張，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澈瑜，這節(jié)車廂里，包括我們在內(nèi)，一共有幾個人？”柳勝問道。

　　“兩個呀?！绷殖鸿ず芨纱嗟卣f道，“自從剛剛有個人從上個站點離開后，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你能看到，另外一個人？”

　　“是啊，”林澈瑜的臉色頗有些不自然，“那個人在下車前突然走到你面前，不知道要干什么......總之，我看得很心煩?！?p>　　柳勝沉默了。

　　“耳麥給我一個，讓我聽一會音樂?！?p>　　林澈瑜對此表示歡迎，她將耳麥交給了柳勝。

　　柳勝將耳麥插到左耳里，林澈瑜依舊是將聲音放到最大，此時耳機里面播放的都是些尋常的音樂。

　　但是，不管再怎么大聲，柳勝依然能在歌聲中，聽到自己瘋狂的心跳。

　　這時，一個鈴聲似的聲音傳來。

　　“叮咚?！?p>　　柳勝反應了半天，確定不是系統(tǒng)發(fā)出的提示音后，掏出手機。

　　果不其然，是汪澄給他發(fā)的消息。

　　“阿勝，你現(xiàn)在哪里？趕快來活動室，大的要來了！”

　　“我現(xiàn)在在外面?！绷鴦偻ｎD了一下，又往下輸入，“和澈瑜一起?！?p>　　“趕得回來嗎？”

　　“應該還有半小時到學校，怎么說。”

　　“了解了，那趕緊過來?！?p>　　柳勝輕嘆了一口氣。

　　汪澄發(fā)來的信息讓他的心緒稍微地平靜。

　　“社團那里有事情？”林澈瑜翻著書對柳勝問道。

　　“嗯，你怎么知道？”

　　“翁學姐發(fā)消息讓我去集合?！?p>　　雖然林澈瑜和楊秋誼對不上眼，但對于楊秋誼拐來的翁潔如卻是青眼有加，不知蜂巢思維個體是不是不打不相識，自從那以后，翁潔如反而成了除柳勝外，與林澈瑜距離最近的人。

　　只是她們只要聚在一起，便幾乎什么事都不做，只討論格斗術(shù)相關的話題，偶爾甚至還會搭手操練一番，即使是理論上有一定水平的柳勝也沒有能力加入她們的對話。

　　“既然翁學姐都這么說了，那一定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了?！绷鴦傧铝私Y(jié)論。

　　林澈瑜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