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中埋伏

　　轉(zhuǎn)眼已經(jīng)到了八月，今年的天氣依然干旱，種的全部是耐寒易活的高粱，到了地里的莊稼收獲的時候，全寨停了訓(xùn)練，男女老少齊出動，搶收莊稼，盡管起早貪黑，但是人人臉上都洋溢著收獲的喜悅，從去年秋天開始，徐安集合能用的人手，一共開墾了近千畝拋荒地，灌溉用的溝渠開通的不多，只能灌溉到沿河兩里地的田地，等全部收獲完后，一算，竟然收獲了六百石糧食，雖然在這個普遍旱田畝產(chǎn)超過一石的年代，并不算多，甚至有點少，但是這可是在拋荒地上啊，第一年就能有這樣的收獲，已經(jīng)是意外之喜了。

　　沿河的田地畝產(chǎn)超過了兩石，莊家離不開水，看來這灌渠還得繼續(xù)修，主要是人力是個大問題，寨子中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人手，尤其是女人，全寨二百來人，幾乎都是青壯，說不想女人是假的，包括徐安自己，但是有沒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徐安只得加大訓(xùn)練，開墾灌渠，堆糞肥田，沒事就給他們找事情做，不能讓他們閑下來，把他們的力氣耗光，這樣就沒精力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地里收獲完，徐安吩咐徐進業(yè)把地里的秸稈也全部收了回來，高粱秸稈可以飼養(yǎng)牲口，做飯時候當(dāng)柴燒，一點都不能浪費。雖然寨子中牲口不多，只有徐安和王三的兩匹馬，去年打破的那些土匪山寨都是些窮鬼，根本沒有馬，豬羊倒是有一些，不過也吃的差不多了，不夠的時候還得去集鎮(zhèn)買，每天一百多人都要吃肉，算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王三曾私下里建議停了肉食，讓團丁們吃飽飯就好，哪里還用天天有肉，徐安沒同意，訓(xùn)練強度這么大，團丁們還是堅持下來了，沒有人掉隊，還不是為了每頓能吃上肉，再說，營養(yǎng)跟不上，訓(xùn)練強度大，很容易累出病來，這對以后徐家寨的發(fā)展可不是一件好事。

　　忙完農(nóng)活，又恢復(fù)了以往訓(xùn)練，這天徐安正帶著團丁在訓(xùn)練，忽然寨子中有人跑來，說是徐進業(yè)在帶人去賣酒的路上被人搶了，只有一個逃回來報信，徐安讓其他人繼續(xù)訓(xùn)練，連忙帶著王三和李忠趕回寨子。

　　逃回來的這人就在寨門處，明顯驚魂未定，見到徐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喊道：“大當(dāng)家的，不，團正，我們在石頭山被搶了，弟兄們只有我跑出來了，團正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徐安臉色陰沉地問了事情發(fā)生的詳細經(jīng)過，包括有多少人，兵器怎么樣，為首的是誰，那伙土匪這人正好認識，就是去年打破的一個寨子里的賊頭，領(lǐng)著有五六十人，兵器也是亂七八糟什么都有，自己這邊才十幾個人，還都是徐進業(yè)平時領(lǐng)著開荒種地，管后勤的，一見這么多人，當(dāng)時就嚇壞了，對方倒也沒動刀殺人，把人都扣下了，只放一個回來報信，說是讓徐安拿銀子糧食去贖。

　　徐安聽完，眼睛微微瞇起，總覺得不對勁啊，去年小賊窩寨子不知道打了多少，已經(jīng)沒人敢來挑釁，特別又是被自己打怕打跑了的，沒理由帶這這么點人來找自己的麻煩，難道聽到自己這邊伙食好，主動想被抓，好入伙？

　　沒等徐安想明白，王三咆哮道：“一群沒卵子的慫包，看來是上次沒給收拾舒服了，活膩了，團正，讓我?guī)巳缌怂麄儭！?p>　　聽到王三說的，徐安心想，也對，既然之前能把他們打得找不著北，這次也沒什么好怕的。

　　“我們必須去救他們，一個兄弟也不能丟下，這次我們丟下兄弟，下次就有兄弟丟下我們，王三，你帶五十個團丁去把人救回來，順便滅了這群不長眼的?！?p>　　等到人集合起來，徐安只讓王三帶十個老團丁，四十個新團丁，總共五十人，不能總是用老兄弟，也得讓這些新手上上戰(zhàn)場，練的再多、再好也沒用，只有打過幾次仗，見了血，才能算是練出來了。

　　王三帶著團丁們排著整齊的隊列出發(fā)了，走了一個時辰左右，徐安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既然對方吃過自己這邊的虧，還敢?guī)е欢嗟娜藖硖翎呑约?，這分明是在誘自己出去，他們肯定是有什么依仗，剛才自己也是上頭了。

　　想到這里，徐安再也不待不住，連忙召集剩下的團丁，把在外面勞作的人都叫回寨子，留下十個團丁，囑咐守好寨門，誰回來也不開門，只有見到自己回來才能開門，然后帶著四十個團丁直奔石頭山而去。

　　在去石頭山的路上，徐安讓手下團丁按照平時訓(xùn)練的行進速度走，保不準前面要有場惡仗，徐安現(xiàn)在已經(jīng)冷靜下來，對方肯定是有著埋伏，可能為數(shù)還不少，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著了道，總以為去年一冬天已經(jīng)把周圍的土匪山賊打怕了，沒人敢再出頭，看來還是自己太大意了，從開始到現(xiàn)在也沒有兩年時間，綠林中連自己的名頭都還知道的不全，除了黑龍寨，也沒有碰過什么厲害的大桿子、大寨子，一直都在小打小鬧，這次著了道也好，雖然兇險，但是如果一次打出了名聲，以后的事情就好做得多了。

　　不出徐安意料，前方已經(jīng)遠遠地能聽見人馬的嘶吼聲了，沸反盈天，果然不少，看了看后面的團丁，都是最開始跟著自己的老兄弟，盡管已經(jīng)見血不少，但是還是不少人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要不是平時訓(xùn)練的充足，身體本能地跟著隊伍走，加上徐安的威信在這里，恐怕是一多半要轉(zhuǎn)身逃走了。

　　見到團丁們這樣的神色，徐安沉聲道：“弟兄們，你們怕不怕？”

　　“不怕?！眻F丁們齊聲回答，但是聲音顯得底氣不足。

　　“說不怕是假的，其實我也怕，可是咱們從拿起刀槍殺上黑龍寨那一刻就沒了退路，咱們已經(jīng)回不去了，除非咱們過回以前的日子，你們愿意嗎？”

　　“不愿意，當(dāng)過了狼，就再不想當(dāng)羊，任別人宰割”站在身后的李忠大聲道，李忠的話引起了共鳴，其余眾人也紛紛表示不想再過以前的日子。

　　“不想過以前的日子，就得殺了騎在咱們頭上拉屎撒尿的混蛋，可咱們殺別人，別人也會來殺咱們，誰能活下來，得看手中的刀，誰的刀快，誰就能活?！?p>　　徐安深吸一口氣，大聲道：“跟我走，我不會帶兄弟們?nèi)ニ退溃屗麄冞@些慫蛋看看你們現(xiàn)在有多厲害，讓他們認清誰是狼，誰是羊?！?p>　　團丁們的情緒終于又被調(diào)動起來，轉(zhuǎn)過一個路口，視野忽然開闊，出現(xiàn)了一大片空地，盡管早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眼前的情景還是讓人倒吸一口涼氣，黑壓壓的一片人頭，不下四百人，圍著一個小圈子在奮力攻打，外面的人根本連腳都伸不進去，但還是奮力向前涌去，不遠處還有二十余個騎馬的在一旁觀望，嘈雜的呼喊聲中不時夾雜著一聲慘叫。

　　徐安握緊了手中的槍，大聲喊道：“聽我號令，突刺?！焙巴隂]有看身后團丁，帶頭向人群沖刺過去，狹路相逢勇者勝，只有一往無前，只有自己的槍更快更狠，才能先一步刺中對方。

　　包圍圈最外層的人聽到身后的聲響，才轉(zhuǎn)過身來，就看見一道寒光向自己射來，來不及舉起手中的刀，就被徐安一槍刺中咽喉，旁邊也伸出一根根長槍，團丁們跟了上來，紛紛刺出，眼前的人一排排的倒下，敵人中開始有人覺得不對，可是想轉(zhuǎn)身也是很困難的，那么密集的人群，想一下子分開也是有難度的，這正好給了徐安他們機會，鋒利的長槍快速刺出，又快速抽回，每一槍刺出都有一個敵人倒下。

　　騎馬的人也看出了不對，開始吆喝著讓人群分開，可是此時團丁們已經(jīng)殺紅了眼，一排排的長槍刺過去，不斷地向前推進，前方敵人是想退也退不開，地上到處是鮮血和尸體，團丁們就踩著尸體不斷地前進。

　　終于殺穿了重圍，敵人也都紛紛跑散，露出了被包圍著的人，此時先前出發(fā)的團丁還剩下十幾人，幾乎都站不起來了，王三一臉鮮血，一見徐安，手中的長槍再也握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呼呲呼呲的喘著粗氣，正欲說什么，徐安吼道：“還能站起來嗎，能就站進來。”

　　對面逃散的人群在騎馬之人的馬鞭和快刀之下，又重新聚集了起來，雖然剛才殺了不少，但跑掉的更多，還是有將近三百人聚集了起來，自己這方人少，剛才是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此時對方也反應(yīng)過來，紛紛簇擁著著向這邊靠了過來，徐安大聲喊道：“聽我口令，進?！?p>　　團丁們整齊地排成兩行向前挺進，對面則是亂糟糟的一團，看著這邊人少，對面的土匪膽氣又壯了起來，爭先恐后地向這邊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