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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癲狂半生閑

第八十六章 這姑娘是個榆木腦袋。

半生癲狂半生閑 彼得貓的雪 3063 2021-06-10 15:39:57

  凌若淵的臉,在銀色的月光下,美得動人心魄,但此時卻兇狠非常。

  我被她數(shù)落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我,我怎么坑你了?”

  凌若淵一副腸子都悔青了的表情道:“我還琢磨著要帶你去品嘗安樂山的美食。哼!我真是,瞎了眼了!”

  我看到她斗雞似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便安撫道:“若淵,我可是,做了什么事情惹你生氣了?”

  “生氣?”凌若淵的聲音,震耳欲聾:“你說,你為啥要占我便宜?”

  “占你便宜?”我望著她,忍不住地露出笑意。

  “就是,你,你為啥來提親?”凌若淵有些扭捏。

  我見到凌若淵扭捏的樣子,覺得有些恍惚。我向她走過去,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不暢,心跳得飛快。我輕聲道:“若淵,因?yàn)?,我,我喜歡你?!?p>  凌若淵一愣,突然大叫起來:“月牙兒!這么卑鄙無恥下流的話,你都說得出來!還說你沒有占我的便宜?”

  我被她的大嗓門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我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我如同魔怔一般喃喃道:“若淵,自上次在太乙論道見過你,我便不能相忘……”

  凌若淵像個兔子一樣,向后一蹦。她的臉一紅,結(jié)結(jié)巴巴道:“月,月牙兒。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你,你怎的,有這樣齷齪的想法?”

  我有點(diǎn)哭笑不得:“若淵,這,這怎么會齷齪呢?這些,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凌若淵打斷了我:“月牙兒,你就不要想了。反正,反正,反正我不會與你成親?!?p>  我如同被雷劈中,怔在原地。

  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因?yàn)槲覊焊杏X不到任何事情了。

  我早有預(yù)感,我的執(zhí)念,會有波折。

  我也知道,往往越是看重,越是不容易如愿。

  雖然有這些心理準(zhǔn)備,但我真的聽到凌若淵所言,還是感到深深的挫敗感。

  這種挫敗感,是我順風(fēng)順?biāo)娜松?,不曾?jīng)歷過的。是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既往,沒有遇到過的。

  被人喜歡,被人仰望,被人注視,已經(jīng)成了我與人的相處模式。

  當(dāng)我第一次去仰望,注視另一個人,卻被當(dāng)頭一棒。

  這當(dāng)頭一棒,讓我有些麻木。

  我自言自語地道:“為什么?”

  凌若淵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失常,而是一本正經(jīng)地道:“月牙兒,我當(dāng)你是兄弟,怎么成親呢?”

  我仿佛聽見了,又仿佛沒有聽懂。我覺得自己的腦子,如同灌了漿糊。我只能麻木地繼續(xù)問:“你是說,你不喜歡我?”

  “喜歡呀?!睕]想到凌若淵回答得施施然。

  “你喜歡我?”我仿佛還是沒有聽懂:“那,那為何拒絕我?”

  “我喜歡你,也喜歡秦松,還喜歡鐘懿,我還喜歡你娘呢。都要成親?。课邑M不累死了?”凌若淵如是分析。

  我的心,突然被刺得生疼。我覺得我終于不得不面對,那個我曾經(jīng)想到過的波折了。于是,我澀聲道:“若淵,你不與我成親,是不是,因?yàn)榍厮???p>  “當(dāng)然不是啦!”凌若淵毫不猶豫地答道:“秦松也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與你成親,與他何干?”

  我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安慰。

  好吧。

  我沒有輸給任何人。

  這至少是我挫折中的,一點(diǎn)點(diǎn)底線。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望著凌若淵。

  她的臉,像是朦朧在一層霧氣之中。

  我轉(zhuǎn)過頭去,我怕凌若淵看到我流淚的狼狽一幕。

  誰曾想,凌若淵走到我身側(cè),伸手將我的肩膀狠狠一拍,朗聲道:“月哥哥,別灰心啊。我可喜歡你了呢。除了成親,我什么都可以答應(yīng)你。”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轉(zhuǎn)過身一把抱住凌若淵。凌若淵原來那么瘦弱,她的身上,有淡淡的杜鵑花香味。我的熱淚,突然抑制不住地滾落下來,灑在她的身上。我在她的耳邊低聲道:“凌若淵,除了成親,我什么都愿意為你做。”

  凌若淵沒有推開我。她拍著我的背,仿佛在安慰我:“好的,一言為定啊……”

  .

  .

  幾天后,我便隨母親,離開了安樂山。

  母親倒沒有氣惱,反而心滿意足地道:“沒想到聶輕寒是個可結(jié)交之輩。凌若淵也是個招人喜歡的姑娘。”

  看到我垂頭喪氣的模樣。母親仿佛意識到應(yīng)該安慰我一二,便頗做作地道:“月兒,男人受點(diǎn)挫折,是應(yīng)該的事情。哈哈哈?!?p>  我幽怨地望著母親,無言以對。

  母親努力忍著笑,一本正經(jīng)地道:“反正那些聘禮,我都當(dāng)禮物送給曾瀾了。以后你便長長久久地,來安樂山看一看。我知道你喜歡凌若淵,但這姑娘是個榆木腦袋。有些念想,不一定要在眼前,放在心里,也是極好的?!?p>  我無可奈何地點(diǎn)點(diǎn)頭:“母親,你都認(rèn)凌若淵為義女了。你還讓我,怎么念想???”

  母親又忍著笑道:“她不愿意與你成親,我們總不能白跑一趟吧??傄悬c(diǎn)收獲。哈哈哈?!?p>  我翻了個白眼。

  我知道,母親說得對。

  這個念想,真的,長長久久,在我的心中,永不會相忘了。

  ……”

  .

  .

  月牙兒講完,戴天和端木華,都似乎有些神傷。

  端木華關(guān)心的是,月牙兒這樣一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倜儻公子,是不是孤獨(dú)終老。

  月牙兒溫和一笑:“凌若淵,成了我心中的那抹月光。但人不能總是流連在情懷之中。所以如今,我已兒孫滿堂,安享天倫?!?p>  戴天不相信:“月前輩,如果你真的沒有流連情懷,為何來找詹淇?”

  月牙兒嘆了口氣:“既是情懷,自然會長長久久的,牽絆?!?p>  “您在牽絆什么?”戴天追問道。

  月牙兒凝神望了戴天一眼,才答道:“我聽說凌若淵從醉月崖冰洞出來,又闖了劍閣山莊。因此,我,心中疑惑?!?p>  戴天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疾聲問道:“什么疑惑?”

  月牙兒突然沉默了。他的眉頭緊鎖,似乎有些痛苦。

  戴天見月牙兒沉默,著急起來。他掙扎著下了床,走到月牙兒面前,恭恭敬敬地深深一躬道:“月前輩。我的師父秦松,要我舍命護(hù)著若淵前輩。但之前詹淇說,若淵前輩曾經(jīng),曾經(jīng)殺師滅祖。我是萬萬不信的。我不想任何人,抹黑若淵前輩。月前輩,求您為弟子解惑?!?p>  月牙兒凝視戴天良久,長吁一口氣道:“你心中的疑惑,也是我心中的疑惑?!?p>  月牙兒緩緩道:“當(dāng)年我知道凌若淵出事,趕到安樂山,正遇到她去了醉月崖冰洞?!?p>  “若淵前輩,為何會去冰洞?”戴天覺得,自己越來越接近真相了。

  “聽說,是受罰?!痹卵纼夯卮鸬玫摹?p>  “受罰?”戴天不明白。

  月牙兒面無表情,卻一字一頓道:“據(jù)說,凌若淵當(dāng)年修習(xí)真言宗,以至迷失本性,癲狂成魔,錯殺了九劍門掌門曾瀾?!?p>  “不!”戴天突然高聲叫起來:“不可能!”

  戴天連連后退,竟捂著自己的臉,痛哭起來。

  端木華好生心痛。她上前一步,扶住戴天。

  戴天的身體微微顫動,連右腿傷口滲出血來,也沒有察覺。

  端木華想扶戴天坐下,戴天卻抬起頭來,將端木華擋了回去。

  他紅著眼睛,費(fèi)力地走到月牙兒跟前,澀聲道:“月前輩,我知道,你對若淵前輩,情意深重。你說你心中疑惑。你一定也是不信的,對嗎?”

  月牙兒表情復(fù)雜地望了望戴天,沉聲道:“以若淵剛強(qiáng)的性子,如果不是她自愿受罰,誰也不能強(qiáng)迫她去醉月崖。所以,當(dāng)年,我并無懷疑。”

  “但若淵從醉月崖出來之后,遍尋當(dāng)年八大門派之人,我便心生疑惑?!痹卵纼撼烈鞯溃骸爱?dāng)年之事,恐有內(nèi)情。”

  “您也認(rèn)為,若淵前輩,是被人陷害的是嗎?”戴天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緊緊拉住月牙兒的長袍,熱切地道。

  月牙兒盯著戴天良久,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從若淵離開醉月崖,我尋了她許久。但她竟像消失了一般,不知所蹤。我別無他法,才來尋詹淇,想要知當(dāng)年真相?!?p>  戴天突然瘋魔了一般,他沖著端木華大笑起來:“我就知道。若淵前輩是被人冤枉的。是那些人設(shè)計了若淵前輩。你看!是有人相信我的!”

  端木華伸手去扶戴天,安撫道:“相信,相信,我們自然是相信你的。”

  戴天冷靜下來,仿佛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拉住月牙兒,作勢就要往屋外走。他大聲道:“月前輩,切不能讓詹淇那廝跑了。走,我們?nèi)に??!?p>  月牙兒嘆了口氣,扶住戴天道:“我門下之人,已去尋過詹淇。他知我要追問當(dāng)年之事,已經(jīng)遠(yuǎn)遁。此事,恐要從長計議。”

  戴天如同卸力一般。他呆坐下來,喃喃道:“跑了?”

  端木華也有些沮喪:“月前輩,要不是為了救我們倆,您怕是早已捉到詹淇了。這廝油滑無比,一旦逃脫,便天高地闊,怕是再難尋蹤跡了?!?p>  誰知月牙兒輕笑起來:“我自幼便喜歡捉泥鰍。再油滑的東西,我也能捉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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