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夏至。
天氣熱得跟有九個太陽一起照著似的。
院子里,三個人三張?zhí)梢巍?p> 李萍的躺椅擺在院中樹下最陰涼的地方。
在她左邊,是林根鵬。林根鵬一手拿著旱煙桿,偶爾敲敲地上的青石板。一手扇著一把蒲扇,不是給自己扇,而是給李萍。
右邊,則是陸放,同樣的一把蒲扇,同樣的不是給自己扇風(fēng)。
躺著不動,就有人給她扇風(fēng),某人的家庭地位可見一斑。
可能因為夏飛燕的關(guān)系,李萍最近越來越少嘮叨陸放,頂多偶爾叮囑兩句“女孩子是用來你疼的”之類的話語。
而且,因為吃過那顆不老果的關(guān)系,李萍最近的皮膚越來越好。她不知道是那顆果子的關(guān)系,還以為是自己體質(zhì)問題。樂得她天天往她那太太堆里跑,十分遭人眼紅。
感覺差不多到飯點了,陸放起身,往廚房走去。
冬至餃子夏至面。
他在廚房搗鼓了好一會,然后端著三碗面出來。扭頭一看,來了個客人。
唐班頭。
嘴角抽搐一下,老子剛忙完,你丫是故意的吧?
擱前世,現(xiàn)在這個點去人家家里,這幾乎就是挑明了說:我想在你家吃飯。
林根寶早已經(jīng)從躺椅上起身,熱情招待。就連最懶的李萍也起身,從陸放手中拿過面。
自己一碗。
林根寶一碗。
最后的一碗給了唐班頭。
陸放:???
似乎覺得這招待有點寒酸,又拿出點銀子,對陸放道:
“到村口老劉那買點豬頭肉和酒?!?p> 陸放接過銀子,但沒動靜,不想去。
買完東西,還得回來給自己煮面。最主要的是,還得洗碗,累!
他扭頭看了小唐一眼。
唐班頭馬上會意:大哥我懂,馬上走?。?!
“不了不了,剛吃過,我說點事就走?!?p> 說著拿出一些銀子,
“這是你們家除妖稅的錢,都核實完了,所以我順道就給你們帶過來了?!?p> 沒辦法啊,總不能讓我大哥過兩天再去排隊吧。
有銀子,林根寶和李萍對待唐班頭就更熱情了。
接下來就是一些諸如“辛苦了”,“怎么好意思麻煩你”等的客套話語。
唐班頭隨手應(yīng)付,最后要走的時候,朝陸放招了招手。
沒敢說話,不敢稱呼全名,也不敢直接喊喂,就只好招手了。
好在陸放還是跟過去了。
“大哥,這是我在那個殺手身上找到的。看著不一般,就給您送來了?!?p> 唐班頭小聲說著,從身上掏出一個類似戒指一樣的東西。
殺手?什么殺手?
陸放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房玄明。然后,扭頭看到戒指。
儲物戒?。?!
殺人放火金腰帶,打完怪最重要的就是撿裝備啊。
我好傻,真的,竟然忘了這茬。
唐班頭轉(zhuǎn)頭又拿過來一個小瓶子模樣的東西。
這是.....
通過房玄明的記憶,他一下就認(rèn)出這東西是什么。
......
此時雖然是黃昏,但曬了一天的泥土還有點溫度,腳下石子又燙又硌人。
到了,青芒山。
這里就是記憶中,房玄明埋東西的地方。
他本來不想來的,想著自己不知道這事。
但......太自欺欺人了。
后來的幾次回想,隱約感覺房玄明埋這東西是在布置什么陣法。而且,是那種威力特別巨大的攻擊陣法。
萬一放著不管,最后把白露縣都炸了呢?
所以,還是得來拆著。
這里,是一大片空地。
陸放小心觀望片刻時間,然后走到空地上。瞬間,便有一團(tuán)迷霧漸漸升了起來。由于迷霧的關(guān)系,很快他的肉眼可見度就只到身前半丈的地方。
唔,好像是這。
他順著記憶中的方向往前走了十幾步,很快走到一片草地上。從草地往下挖了大概一尺深,很快碰到一個硬疙瘩。
金剛杵。
陸放把金剛杵從地里拿出來,身旁白霧瞬間消散。
金剛杵是陣眼,沒了陣眼,陣法不攻自破。
陸放把金剛杵收進(jìn)儲物戒里。
這枚儲物戒,大概是3mX3mX3m的立體空間。空間不大,但用來裝一些東西,已經(jīng)很足夠了。
比如飛刀,比如武器,比如刻木雕的刻刀。
大功告成。
陸放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正準(zhǔn)備離開,忽然有感般轉(zhuǎn)頭望向某個方向。
順著那走過去,大概走上半個時辰,就能抵達(dá)一處藏在深山里的古宅。
“好歹把這東西給人送過去吧?!?p> 他打開一個瓶子,注入靈氣。
很快,從瓶子里吐出一個個泡泡模樣的東西。
泡泡升到半空中,“啪”的一聲破碎,露出一段段影像。
影像中的女子,腰間掛著一把刀和一柄劍。
綁著馬尾,身姿颯爽,笑靨如花。
......
山間,黑夜,無月。
入了夜的涼風(fēng)吹在身上涼颼颼的,讓人感覺這里有不干凈的東西似的。但事實上,沒有。
在陸放眼里,那個下半身早已經(jīng)被樹木同化,注定一輩子畫地為牢般被困在這里的可憐女子,算不上什么臟東西。
眼前的這處宅院。
看著像是縣城里的大戶人家,比人還高的石獅坐鎮(zhèn)大門。但唯一奇怪的都是,門上沒有可以拉的銅環(huán),兩邊也沒有張貼春聯(lián)或者門神,牌匾上更是什么字都沒有。
陸放上前,在門上敲了敲。
沒人回應(yīng),再敲。
等敲到第三次的時候,終于有回應(yīng)了。只不過回應(yīng)他的不是人,而是一只貓。
看著很老,很大的一只貓,起碼有十多歲了。
正常這種年齡的老貓,應(yīng)該沒什么力氣,但這只不一樣。
老貓蹲在圍墻上,前肢下壓,低頭露出牙齒。嘶吼著,渾身炸毛,做出一副威脅的動作。
陸放無動于衷,沒有離開。
終于,喵一聲,貓沖過來了。
陸放側(cè)身微微一閃,輕松閃過去。
撲了個空的老貓落在地上,一個急剎車,還想再次朝陸放撲來。
但,停下了。
陸放打開那個小瓶子。
半空中,泡泡破碎,眼前全是那個腰間掛著一把刀和一把劍,身姿颯爽的女子。
似乎想起什么,老貓發(fā)出一陣嗚嗚咽咽的可憐叫聲。
這時,原先那扇怎么拍都沒有人回應(yīng)的大門,也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