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人對自己好不好,關鍵在于把自己當蟲還是當鳥。
我叫林雨涵,十八歲的女高中……呃,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準大學生了。
就在幾天前,我度過了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個生日。
我繼承了父親的全部遺產(chǎn),成為了臨江客棧唯一的大老板。
我還收到了一筆信托基金,交完房產(chǎn)稅之后,剩余的正好用作客棧裝修和大學學費。
最重要的是,我在客棧當中出現(xiàn)了一個神探,一個負責洗碗、洗衣、掃地、擦桌子、倒垃圾,甚至還洗過豬腸的神探。
我仰起頭,對正趴在紫藤樹上系繩子的神探喊道:“我店里不提供工傷保險,摔下來也沒關系!”
洛佩將綁秋千的繩子固定好,板著臉喊道:“你個沒良心的!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喊‘小心點’嘛!”
洛佩從樹上滑了下來,拍了拍秋千的繩子:“這繩子質量真好,明明那么細,用起來卻比魚線還結實?!彼蝗宦冻鲫幧谋砬?,“用來殺人最合適了!”
我壞笑著瞪了他一眼。
望著眼前的黑木座板,我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我被人蒙著眼,牽引到了一個花香四溢的地方。
遮擋在我眼前的大手被拿開了,一架掛在紫藤樹上的黑木底座的秋千伴隨陽光引入我的眼簾。
帶我過來的男人慈祥地說道:“怎么樣,爸爸沒有騙雨涵吧?說了給你做一個秋千決不食言!”
我調皮道:“爸啊,從我跟你要秋千到現(xiàn)在可都過去四個多月了!”
爸爸的表情略顯尷尬:“所以爸爸才尋遍大江南北,才找到這塊無比結實的雪山黑木來幫你做秋千嘛!你放心,這塊木頭堅硬無比,底座更是做工精良,你坐在上面絕對不會摔跤的。”
十秒鐘后,爸爸臉就“痛”了。
我興奮地跳到了秋千上,所謂樂極生悲,黑色秋千座板因為我的用力過猛而發(fā)生了側翻。因為這塊黑木沒有靠背,我又沒有抓緊兩邊的繩索,于是我的后腦勺就跟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我捂著腦袋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真懷念吶。
看著面前這一塊能夠坐下兩個大人的黑木秋千底座,我感慨自己當時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坐在上面???
我輕輕地坐在了秋千上。秋千還是跟以前一樣,一動也不動。
洛佩突然說道:“你雙腿不動,秋千怎么會動呢?”
我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命令道:“還不過來推我!”
坐了會被一個小個子男生推起的秋千,直到他累了我才叫他停下。
“老板,您可滿意?”
我微笑著點點頭,然后客客氣氣地把他請到了客棧大堂里。
之所以捉弄他,是因為我有一筆很嚴重的賬要找他算!
此刻,他正老實巴交地捧著一杯水坐在沙發(fā)上。
我坐在他的身邊,手里拿著筆和小本本。
“為了更好地確立我們之間的主從關系,我們必須對彼此進行更深入的了解?!?p> 他歪了歪頭:“那件案子之后我對你了解的差不多了哦!”
我叫道:“但是我不了解你呀!”
“哦。”
我做作地咳嗽了兩聲:“姓名?”
“洛佩?!?p> “年齡?”
“二十三?!?p> “屬相?”
“虎?!?p> “星座?”
“金牛?!?p> “身高?”
“凈身高一六一?!?p> 哈哈,我一六五!
“體重呢?”
“四十六千克?!?p> “哪里人???”
“哈爾濱的?!?p> “你大學學的是心理學嗎?”
洛佩苦笑道:“其實,我學的是人類學?!?p> 我故作深沉地“哦”了一聲,作里作氣地說道:“洛佩先生,我想請問,前些天發(fā)生在我們客棧的遺囑案是誰破的?”
洛佩愣了一下,嬉笑道:“當然是你??!”
我差點就一書本拍過去了!
“我?為什么是我?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破的?為什么這幾日的頭條都是‘客棧西施智破見血封喉案’?為什么新聞上沒有提到一點你的名字?”
洛佩用紙巾擦了擦頭上的汗:“那個,我喝醉了,那天晚上說了什么我自己都不記得,更別提是誰傳出去的了!”
柜臺后的三寶探出了個小腦袋:“是嗎?不知道第二天是哪個跟我說‘對外講是雨涵破的案’咧?”
洛佩頭上的汗越擦越多:“啊,那個,那個……”
我瞪著一雙大小眼:“這個,這個……你到底想說什么呀?”
他敷衍道:“哈哈,其實吧,我是內(nèi)向又靦腆的男生,不是很喜歡上鏡,所以就只好把你拋出去了?!?p> 這假話說的也太明顯了!
不過,我也不是那種喜歡刨根問底之人,特別是對洛佩這種“不老實”的人。
只是這幾天陸續(xù)有新聞媒體來找我做專訪,向我詢問破案推理的過程。好在那晚我認真聽完了全部的推理過程,這才勉強應付了過去。
不過太過受人關注確實不是什么好事。
一大堆鍵盤俠在網(wǎng)絡上人肉搜索我,現(xiàn)在我的私人信息在網(wǎng)絡上就跟天氣預報似的。我的微博粉絲量短短幾天之內(nèi)就增加到了百萬位,一大堆“包公在世”,“現(xiàn)實版柯南”,“都市女神探”的留言層出不窮。盡管我在微博里做的都是客棧宣傳。
我的粉絲團隊還給我起了個挺有詩意的名號——臨江居士。
不知道公眾知道真相后,我會被團成團成什么樣子。
我一臉嚴肅地對洛佩說:“給你一個任務——教我破案?”
洛佩滿臉的問號:“這……這怎么教???”
“那我不管!”我拉著他的袖子叫喊道,“人家都叫我‘臨江居士’了,要是我不會破案的話,還不得被別人罵死!這事兒你得負責!”
“可可可……可問題是我也不是很會啊。我只是個謀士,又不是偵探……要不你先喝點酒?”
“喝酒就能破案了嗎?”這話聽起來怎么可信度不高呢。
不過,說到酒,我想到了另一個辦法。
酒香不怕巷子深,忠叔釀的酒就是這么自信。酒壇蓋子一打開,整個大廳里瞬間酒香四溢。
看著桌上滿滿一攤子的酒,洛佩咽了咽口水。
我引誘道:“不想來兩口嗎?”
洛佩撓了撓后腦勺,笑了笑:“我只有在想事的時候才會喝酒。”
“所以現(xiàn)在就趕緊想想怎么教我的事!”
洛佩大義凜然道:“不行!我是絕對不會屈服的!”
酒過三巡之后。
洛佩抱著酒壇子,神情恍惚地靠在了沙發(fā)上,看起了似乎斷了片。
我試探性地問道:“你酒量不應該這么差吧?”
我記得他作推理的那個晚上,喝了整整兩壇酒,外加一個四次元酒葫蘆。
洛佩雖然神情有些恍惚,但語氣之間多了幾分認真勁兒:“嗝!我現(xiàn)在又不想事兒……”
果然沒錯!他喝完酒之后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我趕緊乘勝追擊:“神探先生,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迅速地提高我的推理能力?。俊?p> “有啊,真案實踐?!?p> “找案子破?。俊?p> 洛佩點了點頭:“讀十本書不如自己親身體驗十分鐘,推理小說中的場景畢竟只是文字體驗,當你真正身臨其境的時候,兩條腿會不會發(fā)軟都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更不用說保持清醒的頭腦進行觀察分析了?!?p> 三寶附和道:“他說的對,看到尸體的時候我這兩條腿是真的動不了?!?p> 我只知道“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方法”。
我為難道:“可我們身邊哪來那么多案子?”
“當然有!只要你愿意去找?!甭迮鍙亩道锾统隽艘粋€信封,“這就是我剛剛接下的買賣。”
洛佩居然還能收到委托信?我對他的身份更加的好奇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謀士?!?p> “哪里的謀士?”
洛佩嘴角微微一揚:“請允許我保留一些隱私。對于我的身份,你可以自己去探究,去觀察,就當是我給你布置的第一道作業(yè)吧?!?p> 我立刻摳住關鍵字眼:“這么說,你答應收我為徒了?”
“這個……”
我當然是不會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啦:“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
我拿起桌上的盆栽,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洛佩:“……”
我趕緊扯開話題:“信上寫了什么?”
“一位姓柴的老爺指名寫給我的委托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