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我驚訝之余,弋星辰突然開門走進了房間,洛佩示意我將表情收起來。
星辰不耐煩地說道:“有什么要問的,快點兒吧,我想補個覺。”
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我大膽地問道:“我們想看看你的竹筒刀!”
星辰躺在床上來回看了我們一眼,隨后便從自己的枕頭底下拿出了那根鐵棍。
他將刀刃抽了出來,連同刀棍身一起遞給了我:“小心點,別弄傷了,這把刀很鋒利的?!?p> 我將竹筒刀拿在手中細細觀察,從外表上看,這似乎只是一把簡單的鐵制武器,刀刃十分锃亮,刀柄和棍身握手的地方被磨得退了色,留下了些許滄桑的痕跡。
我問道:“這把刀跟了你很久吧?”
星辰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比認(rèn)識婉伊還久?!?p> “你這身武藝跟誰學(xué)的?”
“街頭打架,自學(xué)成才?!?p> “哦?!蔽覍⒅裢驳哆€給了他,“你昨晚……”
“我昨晚一直和婉伊待在一起,她看到了什么我就看到了什么?!?p> “你也看到了那個黑影?”
“黑影?”弋星辰微愣了一下,“啊,對,我也看到了。那個黑影個子挺高的,一下就從屋子里竄了出去?!?p> “那后來呢?”
“后來……后來我就和婉伊一起回房了。婉伊回去拿東西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冰羽晴的尸體?!?p> 星辰的回答很簡單,并沒有什么令我覺得奇怪之處。
洛佩問道:“你昨天吃過蘋果嗎?”
“吃過兩個。”
“好了,沒事了?!闭f罷,洛佩將我?guī)С隽朔块g。
房間外,我的心情略顯激動:“他們……他們兩個……”
“噓!”洛佩示意我不要過于緊張,然后指了指陳米麟的房間,“下一個?!?p> 成米麟將包里的瑞士軍刀遞給我們,我和洛佩檢查后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還沒等我們開始提問,陳米麟就說道:“我昨晚十點左右和大家一起回來,走到院子口的時候看到一個穿黑衣服的人從一號房中竄了出來,不過那個時候我們還不知道發(fā)生了命案,所以就沒在意?!?p> “后來呢?”我問道。
“后來我就回房間了,聽到有人喊羽晴死了,我就出去看看了,再后來就聽洛前輩的話回來睡覺了?!?p> “陳米麟同學(xué),”洛佩突然開口,提了個跟之前不一樣的問題,“你對冰羽晴的死有什么看法?”
陳米麟冷冷地看了我們一眼,隨口道:“人死不能復(fù)生,除了接受現(xiàn)實,我還能有什么看法呢?”
我感覺洛佩這個問題是白問的,陳米麟是所有同學(xué)中感情最冷漠的一個。
接下來,我們拜訪了夏夜和陳塵誠。他們的回答和陳米麟如出一轍,只是在看到的人影方面,大家產(chǎn)生一些分歧。
夏夜說:“那個人影翻出院欄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一撮白發(fā),就像我的發(fā)色一樣?!?p> 我追問道:“他是個老人?”
“可能吧。”
陳塵誠卻說:“他越過圍欄的時候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他應(yīng)該是個胖子,特別的重。剛剛我去他翻越圍欄的地方看了下,那里的草都被他踩扁了!”
走出房間之后,我看了看手上記錄的線索,一頭霧水:“男人,白色的長頭發(fā),胖子,高個子,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這是個人嗎?”
洛佩滿面愁容,困惑道:“一般來說,只要男生夠高,那身材都不會怎么顯胖。還有,一個胖子怎么會把頭發(fā)染成白色呢?頂著白發(fā)在夜里行動連帽子都不戴?”
我推測道:“會不會,大家看到的其實不是同一個人?”
洛佩點了點頭:“現(xiàn)在也只能這樣解釋了?!?p> “不過,你之前說的沒錯,大家好像都不太關(guān)心這起案子,回答的都很隨便?!?p> “這里面另有文章?!?p> 四號土坯房,佐伊的房間內(nèi)。
佐伊是所有男生當(dāng)中存在感最低的。在船上的時候,他先是攀著夏夜,后來又投靠了張璇;在逃難的時候,他為保命將夏夜推入了水中。就目前的表現(xiàn)來看,他似乎有些貪生怕死、趨炎附勢。
此刻,他目光游移,左顧右盼,很不自在地坐在我們面前。
我問道:“佐伊,昨天晚上你怎么沒和大家一起去篝火晚會???”
“啊,是這樣。我當(dāng)時在房間里休息,他們沒有叫我,等我走出房間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大家都不見了。后來,我就去村里找他們?nèi)チ?,不過沒找到?!?p> “你一個人嗎?”
“不,跟我們會長白小雙一起去的,她也被同學(xué)們落下了,于是便拉著我一起去村里找他們?!?p> “時間呢?時間記得嗎?”
“嗯……出去的時候不記得了,回來的時候是十點二十三分,我記得當(dāng)時特意看了一下時間。”
與白小雙描述的基本相同,時間上也吻合。
洛佩問道:“那你昨晚在我們這個院子里有遇到過什么奇怪的人嗎?”
佐伊抿了抿嘴,思考了一小會兒:“沒有,我們昨晚回來后看到婉伊在各個房間里叫人,說什么羽晴被人殺死了,然后就一直跟大伙兒呆在一起?!?p> 在佐伊這里沒有獲得什么更有價值的信息,于是我們便去找了最后一個人——邵中天。
我們走進邵中天的房間,這里收拾還挺干凈的。
看到我們進來之后,邵中天突然變得緊張起來:“是……是你們啊!”
我和洛佩與他尷尬地對視了一分鐘。
我看到邵中天的額頭上留下了一滴汗:“怎么了?有……有事嗎?”
洛佩的語氣突然變得放松了下來:“你的戲可真爛,邵中天同學(xué)!說說吧,昨晚你在一號土坯房的客廳里看到了什么?”
“?。磕阍谡f什么呀?”
洛佩走上前去,抓起了他的右臂。
我走上前去一看,他右邊的袖子上竟然沾著一些分布均勻的塵土。
洛佩接著說:“你昨晚肯定看到了一些事情,在一號土坯房里,所以你才會站在窗邊往里面偷看。”
邵中天抽回了自己的手,并下意識地掩住了袖子。
“冰羽晴死后,所有人的態(tài)度都變得異常淡漠,就跟死了個陌生人似的,這與你們在船上遇到殺人案時的反應(yīng)大相徑庭。說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邵中天面色凝重,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他慢慢坐在了床上,陳述道:“昨晚,大概十點鐘左右,我從誓子那里出來,剛準(zhǔn)備回房的時候,聽到了白小雙她們那棟房子里傳出了一些聲響。出于好奇,我走過去看了看,在窗戶那里,我看到羽晴倒在客廳里,脖子在不斷地往外冒血!除此之外,我還看到了一個女人,一個從來沒見過的長頭發(fā)的女人!她就是殺害羽晴的兇手!那個女人背對著我,走進了大客房?!?p> 洛佩趕緊追問道:“大客房?你是說白小雙住的那個大客房?”
“我不知道誰住在那兒,反正就是屋子里最大的那間客房?!?p> 他說的確實是原來白小雙居住的房間,洛佩還在那間房的床上發(fā)現(xiàn)了一根超長的頭發(fā)。
“那后來呢?”
“當(dāng)時,大家都已經(jīng)出去了,村舍里就只有我和生病的誓子,所以我并沒有輕舉妄動。于是我便想到,第一間房的左側(cè)是空的,而且最左邊的房間剛好是兇手進入的大客房,那么大客房的左側(cè)墻面上一定有窗戶。我跳出了院子,慢慢移動到一號土坯房的左側(cè),果然,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一扇窗戶。我蹲在窗戶下偷偷朝里觀望,可里面卻連一個鬼影都沒有!這可真是邪了!我離開之前一直守在一號土坯房的門口,在這期間根本就沒有人從屋子里走出來過!而且,整座房子的窗戶都是由木棍組成,根本就無法打開,那個殺人兇手好像就從房子里消失了一樣!”
聽完邵中天的敘述,我再次問道:“那個長頭發(fā)的女人你見過嗎?從背影來看?!?p> “從來沒有,那個女人的頭發(fā)特別長,都過腰了?!?p> 邵中天的證詞中沒有其他的線索了,于是我和洛佩又返回了一號土坯房。
房間外,洛佩叫我配合他做個實驗。他站在屋檐下的窗戶旁,也就是邵中天看到那個女人的地方,而我則從大門走進屋子,然后再走進大客房,最后再從大客房中逃出去。
然而,我做完了前兩步之后,立刻就被困在了房中。這間客房里除了房門以外,就只有一個連接墻體的木棍形成的窗戶,正常人根本就不可能鉆出去!
就在這時,洛佩走了進來:“怎么樣,出得去嗎?”
我無奈地?fù)u了搖頭:“完全不可能,連個暗門都沒有,除了房門以外,這里面就只有一個爛窗戶,跟客廳的窗戶一樣,木棍間的距離不超過十公分,就是練過縮骨功的人都不一定鉆的出去!”
“縮骨功?”仿佛受到了某種提示,洛佩突然用一種嚴(yán)肅的目光看著我。
我弱弱地問道:“縮骨功怎么了?”
洛佩定在了原地,睜著雙眼半天未眨,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半分鐘后,他抬起頭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是這樣……”
我試探道:“哪樣?”
洛佩無視我直接走出了房門,我也屁顛屁顛地跟了出去。
我們走到了院子外,來到了陳塵誠所說的黑影躍出圍欄的地方。這里的草確實有被踩過的痕跡,不過以我的觀察,這些草好像是故意被人踩成這樣的。
我們又來到了村舍外,連接著白小雙客房的窗戶之下,在那里,我們沒有看到任何清晰的腳印。
看來,陳塵誠和邵中天的證詞都有問題。
洛佩盤坐在院外的草地上,然后示意我也坐下:“雨涵,在船上的時候我的精神狀態(tài)很差,再加上后期一直躲在儲藏室里,很多事情都沒注意到。你現(xiàn)在將我不在場的時候,船上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一個細節(jié)都不要落下?!?p>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聽完我的敘述后,洛佩的臉色突然多云轉(zhuǎn)晴:“原來,所有的線索都在船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