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樣的邏輯
鎮(zhèn)妖樓的報警機制是為了預防原本死去的妖邪復蘇,這一點,在場三人心里都清楚。
“有沒有能夠避開報警機制的方法?”秦姝問道。
“我不知道?!毙〉朗啃÷曕止玖艘痪?,“又不是我布置下的這個陣法?!?p> “或許我們該轉(zhuǎn)變一下調(diào)查思路?!毕膽谚p揉眉心,“我們一直猜測是外人盜竊的,可有沒有可能是內(nèi)部行竊呢?”
秦姝略一沉思:“內(nèi)部行竊的話,又為何要弄壞窗戶栓梢呢?賊人也沒必要弄出聲響引起我們的注意,最重要的是,他是如何把這八個鎮(zhèn)妖壇帶出去的?聲響發(fā)出不過片刻,輪值的小旗就趕到現(xiàn)場了?!?p> “儲物法器呢?”夏懷瑾問道。
秦姝點點頭:“倒是可以利用儲物法器帶走鎮(zhèn)妖壇,當日現(xiàn)場只有那個名叫寧時鳳的封妖師,可以再拷問看看?!?p> 小道士弱弱地發(fā)表了自己的意見:“監(jiān)正院出來的儲物法器都是有數(shù)的,而且鎮(zhèn)妖壇是不能被放進儲物法器的……”
當今能夠制作儲物法器的只有道門監(jiān)正院,佛門亦能利用儲物,只不過是利用法術,但此案很明顯沒有佛門參與。
思路又卡住了,三人一陣沉默。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看見兩人突然不說話,小道士心里一慌,小聲試探道:“那個……”
兩道眼神注視過來。
小道士更慌了,有點手忙腳亂道:“鎮(zhèn)妖樓每層都有埔墁,直接連通鎮(zhèn)妖院外面的埔墁,你們可以去里面看看……”
埔墁就是下水道,京城作為大唐首都,有一套完善的下水道系統(tǒng),清道夫就是專門負責清潔下水道的。
夏懷瑾眼睛一亮,手指在袖中微動,不一會便道:“我已經(jīng)通知人前去排查鎮(zhèn)妖樓附近的埔墁了,若是通過埔墁將鎮(zhèn)妖壇送出去,必定會留下線索?!?p> 說著,夏懷瑾眼睛瞥向秦姝,頗有責怪之意。
意思很明顯了,你們查案的時候怎么沒想到這個呢?要是案發(fā)當日就想到了,沒準失竊的鎮(zhèn)妖壇都找回來了。
秦姝放下二郎腿,感覺有些不適應,又換了一條腿重新搭上:“我派人調(diào)查過鎮(zhèn)妖院的清道夫,可是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p> “埔墁里面呢?”夏懷瑾問道。
秦姝搖搖頭:“沒有調(diào)查。”
皇城司處理過諸多案件,但是通過埔墁來作案的,幾乎沒有,一來是京城的埔墁錯綜復雜,即便是清道夫也難以分辨方向;再一個就是埔墁里基本都是各種垃圾、糞便,沒有人愿意進去。
很快,夏懷瑾就收到了消息,眼里的失望都快溢出來了。
埔墁里面并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氣氛瞬間又沉默了,小道士心里卻是一松。
還好,還好不是因為我才沉默了。
……
……
“不對!不對!不可能是妖邪或者高手做的案!”
寧時鳳扭轉(zhuǎn)了自己的想法。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邏輯,道門是大唐國教,鎮(zhèn)妖樓又是道門重地,不可能沒有高手在,如果有妖邪或者高手進來行竊的話,絕逼會被發(fā)現(xiàn),除非那人能夠瞬移。”
“但是,如果能夠瞬移的話,就沒有必要去弄壞窗戶了,這里邏輯是沖突的,所以這起案件就是普通的偷盜案!”
“窗戶被破壞,小偷是翻窗逃走的?可是院子里沒有腳印,那天的雪雖然大,但不能在那么短的時間里覆蓋腳印,而且?guī)е藗€鎮(zhèn)妖壇的話,目標太大了。”
“利用下水道逃走?可鎮(zhèn)妖樓的排水道是在房間外面的,乙三號房旁邊剛好有排水道入口,大小也能放進一個鎮(zhèn)妖壇……不對!如果是利用下水道的話,我應該能夠看見的!”
“除非小偷是在我來之前就從排水道離開了,然后利用窗戶吸引注意力……錯錯錯!皇城司怎么可能遺漏這個細節(jié)!”
“啪!”寧時鳳給了自己一個巴掌,“重新盤邏輯!換個思路盤!把這個當成劇本殺,我的任務就是找兇手?!?p> 牢房里的其他封妖師聽見這道巴掌聲,皆是看向?qū)帟r鳳。
那個有口臭的黑毛漢子傻憨憨地撓頭:
“寧老弟,你干啥抽自己耳光?”
別打擾我盤邏輯……寧時鳳堵上耳朵,不想被人打擾。
可那黑毛漢子卻沒有停下來,走到他身邊:
“你啥時候跑這邊來的?我還以為你一直在我旁邊呢,你為啥要跑這邊來?牢里這么冷,咱倆挨著也暖和些?。 ?p> 靠,我不是基佬……寧時鳳被這黑毛漢子搞得心煩意亂,進大牢的第一天黑毛漢子就想挨著他,于是他才偷偷摸摸的溜了。
大牢里的確冷,可寧時鳳吃了血丹以后并不畏懼,這黑毛漢子滿嘴口臭,誰想跟他呆一塊啊?
不過他也是夠憨的,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寧時鳳忽然愣住了,腦海中靈光一閃……黑毛漢子一直以為他在身邊,這是因為大牢里光線暗淡,周圍都是人影,所以黑毛漢子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
可如果鎮(zhèn)妖壇被竊一案也是這樣呢?
他們?nèi)绻恢币詾殒?zhèn)妖壇就在那里,這豈不是就解釋了很多東西?
寧時鳳當過密室設計師,做過很多類似的設計,僅僅是想了一圈,瞬間就發(fā)現(xiàn)了諸多疑點和線索。
他猛地站起來,大叫著用力拍打鐵柵欄:“來人??!快來人?。 ?p> “老弟,你瘋了嗎?”黑毛漢子被嚇到了,連忙上前去拉住寧時鳳。
其余人則是表情漠然地注視著他。
寧時鳳輕而易舉地就掙脫了他的手,仍舊大叫:“快來人??!我知道鎮(zhèn)妖壇是怎么被偷的了!”
負責值守的獄卒被驚動了,拎著一根水火棍,喝罵道:“瞎嚷嚷什么?嫌死得不夠快嗎?”
說罷,水火棍向柵欄拍打過去。
寧時鳳退了一步,沉聲道:“我知道鎮(zhèn)妖壇是怎么被偷的了,我要見負責此案的大人,我要破案!”
獄卒氣笑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個收尸的,居然還想破案!依我看你是想借機逃走吧?”
寧時鳳沒有回應,反身看向牢房中的眾人:
“到現(xiàn)在,皇城司和鎮(zhèn)妖院都還沒有破案……如果你們不想死,那就幫我,我有把握破案?!?p> 單靠他一個人,想要說服獄卒見到負責人很難,可是有這些封妖師的幫忙,那會有用得多。
牢房里的其余人皆是沉默。
黑毛漢子突然撒手:“反正橫豎都是死,寧老弟,我?guī)湍悖 ?p> 你不說話就是幫我了……寧時鳳屏住呼吸,向黑毛漢子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一個年歲稍大的封妖師也忽然站了起來,聲音有些干澀:“算我一個?!?p> “也算我一個?!?p> “還有我!”
越來越多的封妖師站了起來。
獄卒臉色一僵,拎著水火棍想要拍打柵欄威懾眾人。
結果看見眾人的眼神以后,手頓時僵住了。
“一群死收尸的,居然有膽子炸號……”
他罵罵咧咧著,快步朝外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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