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是舞蹈(類似與跳大神似得抽搐動作)、音樂等演出。
高臺上下,血池肉林之中,貴族們載歌載舞,臉上洋溢著幸福和歡樂。
毫不在意這是一場葬禮,反而像是一場節(jié)日。
就連人類奴隸們也一個個漏出笑容,或者是放松的表情,他們知道自己又可以繼續(xù)活下去了。
仇萬山沒有參加后半段的慶?;顒?,他領著索尼婭回到旅館,他決定要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他與索尼婭其實交流不少,尤其是“深入交流”的次數(shù)已經難以計數(shù),按說互相都很熟悉了,但仇萬山再一次用審視的目光看向這個美麗的女精靈,他卻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就是你之前生活的城市?你也是那些貴族的一員?”
“是的,我不僅是那些貴族的一員,我死去是丈夫甚至是前任……現(xiàn)在是大前任了,他曾是城主的合法繼承人,順位第一的繼承人。”
索尼婭身上最后的一塊拼圖,終于慢慢的被仇萬山拼接在了一起,精靈女性在他的心中也變得完整和鮮活。
索尼婭死去的丈夫固然是哪一任領主第一順位的唯一繼承人,但他的奧術天分不高,這年頭領主地位很高,而且互相偶有征戰(zhàn),所以力量和智慧都是必不可缺的重要資質。
實力不強本就是一個重大的短板,“前夫”他還有一個更大的短板,他是一個雄性。
精靈族是母系社會,雖然兩性之間比人類社會(二十一世紀)還有略微平權少許,但是雄性就是雄性,總會引起更多的非議。
老領主,也就是索尼婭的婆婆為了讓兒子能夠順利的繼承領主的位置,幫他贏取了精靈族中的天才少女——索尼婭。
索尼婭的父母在一次領主戰(zhàn)爭中死去了,她的童年其實非常凄慘。精靈族并沒有什么撫養(yǎng)孤兒的福利,所以索尼婭的幼年幾乎是在貧窮的欺辱下經過的。
但她遇到了生命中的貴人,老領主發(fā)現(xiàn)了她,并收了她作為自己的學徒。索尼婭也算是被老領主撫養(yǎng)長大,雖然談不上視如己出,但也算是得了諸多照拂,所以沒有反對嫁給師尊的兒子。
當時索尼婭作為不滿百歲的五品奧術師,也確實稱得上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入贅領主之子后,她的地位一下子就成了領主之下的第一人。
比他那個“不學無術”的亡夫更高。
索尼婭講述這一段生活的時候,臉上微微帶著笑容,那是仇萬山從未見過的表情,仿佛是她“人生”中最最珍貴,幸福的一段時光,被她深深的銘刻在記憶的深處。
她用略帶責怪和愛憐的表情,溫柔的描述著他的亡夫。
“他是一個溫柔的精靈,雖然有時候傻傻的,還說著很多讓我難以理解的話語。比如應該給人類更多的自由,比如應該善待每一個智慧生命什么的……”
“人類?那時候在我心中,人類不就是貓狗一樣的寵物嗎?善待動物固然沒什么不好,但是為了動物去影響其他精靈的生計就非常不合適了。”
就像是“愛狗人士”們某些瘋狂的舉動,會引起人們極大的憤慨和厭惡。
角度不同,作為人類固然任務“愛狗人士”煩人且難以理喻,但作為“貓狗”而言,就異常振奮,如果他們也有智慧的話。
在老領主死去的前一年,她讓自己的兒子提前繼位了,知子莫若母,她當然知道自己兒子的想法是那么的不合時宜,但縱有千般不是,她也希望自己的兒子可以接掌自己半生積累的財富,還有權利。
她要為自己的孩子保駕護航。
于是“兒子”登基之后,頒布了一系列的保護人類奴隸的計劃。從人類的角度,新領主簡直是刺破地獄的光芒,是人類的救世主。但對于精靈社會而言,過分的強調貓狗的權利的領主,就像是“愛狗人士”一樣討厭。尤其是整座城市和商業(yè)核心,甚至政治和宗教核心都是圍繞著那些“貓狗”而運轉的。
他的主張就像是“遺產稅”一樣遭遇了大量豪強的抵制,好在老領主未死,強大的武力和多年的威望讓貴族們不得不捏著鼻子忍耐下去。
索尼婭當時也是很反對這種“幼稚”而又得罪精靈的行為,但她作為一個沉迷奧術的天才“少女”,其實對政治斗爭之類的事情懂得不多,作為五品奧術師固然已經稱得上強大,但也還遠未登臨力量的頂峰。
若是老領主能活到索尼婭順利的晉升四品,那么故事的結局很可能會是德里特爾這座人類的地獄,也變成溫妮莎統(tǒng)領的雪漫城城那樣“善待”人類的地方。
甚至有可能會更好。
“前夫”最后的一條政令是剝奪貴族殺死人類的權利。不論是別人的奴隸,還是自己的,都不行,甚至殺死人類之后,還要遭受比賠償更加嚴厲的懲罰。
這讓城中的奴隸主們幾乎要瘋了,因為死人本就是一門重大的商機。幾乎占據(jù)他們三分之一的收入來源。
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這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就在統(tǒng)治者與“被統(tǒng)治者”的矛盾升級到頂峰時,又是一個重大突然轉折發(fā)生。
老領主去世了。
四品巔峰的前任精靈領主走完了長達千年的漫長一生,最終沒能護住她的兒子。
前文說過,精靈族的人口稀少,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奧術師們將生育和撫養(yǎng)后代作為一種負擔,而精靈族又是母系社會,所以更加不愿意養(yǎng)育后代。
老領主早年是個狂熱追求奧術的“科學家”,所以她在前半生的數(shù)百年時光里,甚至連伴侶都沒有。
后半生為了賺取財富,其實根本原因也是為了收集更多昂貴的實驗材料,這才繼承了領主職位,而想要成為領主就必須擁有后代。
這是元老院的憲法規(guī)定的。
所以為了財富,老領主不知道從哪里“借”了一顆種子,這才有了索尼婭的丈夫。就連索尼婭都不知道他丈夫的爸爸是誰。
為了斂財而成為城主,老領主對于城中的“支柱產業(yè)”自然是大力支持,所以奴隸貿易在那個時代發(fā)展得異常迅速,且殘忍。
或許這也是她兒子“叛逆”想法的源頭之一吧。
總之當老領主去世之后,一場叛亂發(fā)生了。故事的共通之處就是前半段的幸福,總要遭到毀滅。
索尼婭當場失去了自己“傻傻的”但對自己很好的丈夫,也失去了她追求的奧術——她被活生生的挖出了體內的奧術之核。
又在之后不久的日子里親眼目睹了自己孩子們遭遇的侮辱和死亡。
說到這里,索尼婭的眼里泛起一抹淚花,這是她生命中最黑暗的日子。
她凄慘的童年經歷,讓她承受住了殘酷的屈辱,她放棄了自尊,頑強的活了下來。
活在沒有盡頭的地獄里。
后面的事情,仇萬山都已經知道了,也知道了索尼婭領著他這個人類反抗軍中的賢者來到這座城市的原因。
她要復仇!
仇恨的火焰,在這漫長的數(shù)十年里從未熄滅。折磨她的地下角斗場和五大巨頭絕不是她仇恨的源泉,他恨的,是這座城市。
這座帶給他悲慘童年,和幸福婚姻,并最終奪走了她一切美好的城市。
數(shù)十年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早已經讓索尼婭的仇恨擴散了,她恨得不再只是折磨她的五大巨頭,更不僅僅是叛亂中害殺死她的丈夫,并將她們母女賣進地下角斗場的貴族。
她恨所有的精靈,她恨所有的矮人,她甚至恨著這個世界。
今天,她回到了仇恨的土壤,她要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