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圈外,距離最近的兩處斗場中,有一處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落下帷幕。
梅用和孫不二配合默契,一個撩陰腳,一個黑虎掏心,不多長時間就占了上風(fēng),再用沒多長時間便解決了戰(zhàn)斗,快到人圈里的年輕男子還沒來得及喊留活口,他們便將人折磨得斷了氣。
“少主莫慌!還有三處沒完,我教他們留一活口不遲?!?p> 黑三狼躬著身子,回頭請正在罵罵咧咧的年輕男子寬心,然后朝另一邊喊道:“王嬰兄弟,手下留情,務(wù)必留下活口接受審問!”
“大哥,放心吧!弟弟手里有分寸?!蓖鯆脍s緊答復(fù)。
“大哥,我也有分寸!”董萍跟著答復(fù)。
接著,這處斗場的聲勢忽然弱了下來,因為要抓活的。
“黑三,讓那邊打完的兄弟將尸首抬過來,我要查驗他們的身份?!边@時,年輕男子又發(fā)了命令。
笑義黑三狼聽說,轉(zhuǎn)頭重新對打完的那處下令,后者拖著死者上來,扔到人圈外。
“大哥,就是一個沒用的殺手,頂多二階拔萃境,這種人城里雖然不多,但也不少,估計摸尸摸不出名堂?!?p> “梅用兄弟,你的估計雖然不無道理,但凡事就怕較真,也許摸尸能摸出點什么呢?”
“那就摸吧……”梅用微微點頭,說道:“這活時謙兄弟在行,凡是被他摸過的人或者尸首,肯定沒有遺漏。”
對此提議,大哥黑三狼深以為然。
所謂聞道有先后,術(shù)業(yè)有專攻,他們這群護衛(wèi)個個身懷絕技,就像梅用兄弟擅長計謀,腦子活絡(luò)點子多。鐵牛兄弟忠勇無敵,不受俗世情感羈絆,指哪打哪……
“時謙兄弟,該你上了!出來吧?!焙谌敲睢?p> 接著,人圈里走出一個賊眉鼠眼的家伙,來到下命令的三狼大哥面前,拱手抱拳道:“大哥,弟弟獻丑了!”
“嗯,去吧,摸得著摸不著,哥哥都不賴你?!?p> “謝哥哥理解!”
叫時謙的護衛(wèi)告了一聲,轉(zhuǎn)身走到斷了氣的尸體邊,開始低下身干活。
不得不說,專業(yè)人才就是好用,因為不多時后,時謙便在尸體身上摸出了一堆玩意。
“大哥,這是中央儲備銀行的百字頭兌款憑證,一共五張,還是連號的,可能就是今晚這人的酬金?!?p> “大哥,這是方糖,可以直接啃食,也可以泡水沖服,能有限緩解內(nèi)心的緊張情緒,還能預(yù)防低血糖,應(yīng)該是這人為了今晚做的準備,可惜好像沒來得及用上。”
“大哥,這是撥浪鼓,小娃娃最喜歡的玩意,應(yīng)該是聯(lián)絡(luò)用。”
“大哥,這個東西……”
時謙一邊摸出各種小玩意,一邊做著猜測,不過輪到最后一樣從尸體下身某條密道里摸出的一件圓形玉制品時,卻掩著鼻子認不出了。
看到時謙手上的東西,年輕男子眼睛一亮,當即喊道:“送過來給我瞧瞧!”
說完,他又湊到身邊王姓老奴耳邊,說了幾句什么,就見老奴舉著燈籠,出圈迎接時謙,或者具體說,迎接時謙手里的玉質(zhì)小件。
“小兄弟,你拿好東西,跟我過來!記著,等下你自己舉著這件東西便好,千萬不要挨著我家少爺?!?p> “您放心!我知道死人身上的東西犯了忌諱,不會挨著少主的。”
“不是,是因為這東西從那地方被你摳出來的?!?p> 簡單囑咐兩句,王姓老奴提著燈籠,掩著鼻子,將手里舉著圓形玉質(zhì)小件的時謙原路帶回人圈中,慌得眾護衛(wèi)全都散開了些。
“黑三,你也過來一同瞧瞧。”東西送到近前,年輕男子看了一眼,不愿專美于前,嫌棄地喊了聲帶頭大哥黑三狼,后者頓時有些后悔同意梅用之前的摸尸提議了。
“梅用兄弟,你腦子活絡(luò),點子又多,你也趕緊過來瞧瞧。”三狼大哥不情不愿走到時謙身邊,看了眼,強忍著胃里的不適,向人圈外暢快呼吸新鮮空氣的梅用喊道。
“大哥,弟弟最近胃炎犯了,恐怕不能近距離觀看此等神物?!泵酚每嘀?,搖頭拒絕。
三狼大哥心頭不快,當即懟道:“又不是讓你吃下去,關(guān)胃炎什么事?!?p> 此時,沒被叫道的其他護衛(wèi)們跟著一齊慫恿道:“梅用兄弟,三狼哥哥言之有理,你是讀書人,眼力見比我們這些糙漢子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就來看看吧。”
見躲不過去,梅用無奈點了點頭,對身邊同伴孫不二說道:“不二兄弟,我胃炎犯得厲害,你攙我一把?!?p> “梅用兄弟,我腳抽筋了。”孫不二不傻,趕緊退了一步,找借口拒絕。
反正少主和三狼大哥都沒發(fā)話,他才懶得理會梅用這家伙。
“梅用兄弟,別磨蹭,少主和我等著呢。”三狼大哥的聲音又從人圈里傳出來。
梅用有氣無力應(yīng)了聲,邁著小碎步龜速往人圈最中心位置靠……
四人圍著時謙的右手仔細看了有三分多鐘吧,最后意見達成一致,這是件貼身的東西,可以證明死者身份的東西。
前一條意見肉眼可見,即使看不見的瞎子,也能聞出來。至于后一條,年輕男子和王姓老奴互視一眼,一起點頭,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
“果然是他們!”
“就是他們?!?p> “少爺,他們膽子忒大了!”
“老王,他們的膽子向來很大?!?p> “這位時謙兄弟好本事,藏得這么隱秘也能搜尋到,該賞?!?p> “確實……算上從死者身上搜出來的那五張百字頭兌款憑證,另外再補貼五百銀元,當做時謙兄弟不辭辛勞,不避忌諱摸尸的賞錢?!?p> “是?!?p> 搞定此事,圍觀的四人依次退開,舉著玉制件的時謙對年輕男子恭敬一禮,最后退到護衛(wèi)人群中,事了拂身去,深藏功與名。
既然死者的身份在年輕男子這里得到確認,他也沒必要繼續(xù)把著留活口這條不放,所以接下來,他向還留在人圈內(nèi)的黑三狼重新下了令,對還在負隅頑抗的喬裝殺手們格殺勿論。
“王嬰兄弟,董萍兄弟,少主說了,來犯之敵的身份已經(jīng)確認,你們不必再畏手畏腳,趕緊解決戰(zhàn)斗?!?p> “三狼哥哥,王嬰遵命!”
“三狼哥哥,董萍遵命!”
距離最近的斗場,王嬰和董萍一齊回應(yīng),戰(zhàn)斗立時又變得激烈起來,并引起眾人全神貫注圍觀。
只是,不多時后,最先奔出去的虬髯大漢忽然提著一個人的尸首回來,“撲通”一聲對著帶頭大哥黑三狼跪下,嘴里哭喊道:“大哥,弟弟對不住你,剛才的戰(zhàn)斗,失手了,還折了周童兄弟,嗚嗚嗚……”
“什么?鐵牛兄弟,你們兩個人一起竟然還斗不過那兩個喬裝成夜宵攤主的老殺手?”笑義黑三狼聽說,大驚,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虬髯大漢強裝悲痛,哭喊得更加激烈,但還是按著先前心中計較好的說法,將之前他們在巷道里遇到的狀況訴說了出來。
“大哥,周童兄弟誤我啊!”說完,他掩面而泣,如此總結(jié)。
今夜,算上最開始被冷箭射殺的那位兄弟,他們已經(jīng)折損兩人了,雖然都是地煞級的,卻也是一大損失。
黑三狼看著跪在地上的虬髯大漢,再看看橫乘的兩具冰冷尸身,臉色陰晴不定,不知該再說些什么。
曾經(jīng)說好的,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論秤分金銀,生死與共,卻在短暫時間內(nèi)天人永隔,實在是一件令人大悲傷之事。
“黑三,節(jié)哀吧!勝敗乃兵家常事,鐵牛兄弟的實力和勇武我看到了。今夜遇見這般狀況,不是他無能,而是對方太狡猾?!奔热昏F牛追趕的殺手已經(jīng)退走,再追究是誰的責任恐怕無益,所以也聽說了此事的年輕男子從人圈里傳出指示,不希望他們的帶頭大哥笑義黑三狼遷怒于此時哭得快要暈厥的虬髯大漢。
主子開口,帶頭大哥黑三狼趕緊回身還禮,嘴里恭敬說道:“少主,謝謝您的安慰,黑三記下了。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鐵牛兄弟失了任務(wù),還救不下周童兄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罰他鞭刑一百下吧?!?p> 說完,他不待眾人反應(yīng)過來,立即轉(zhuǎn)頭對虬髯大漢聲色俱厲令道:“鐵牛兄弟,趴下!”
“大哥,你來真的?”面對此情景,鐵牛也很慌。
“當然是真的!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我們已經(jīng)不是當初窩在山寨里打家劫舍的賊寇,我們現(xiàn)在是專業(yè)的護衛(wèi)人員,所以做得好有獎,做不好受罰,理所當然?!?p> “好吧,等下輕點抽?!辫F??嘀槪磺椴辉竿耙还?,身子便貼在了地面上。
“呼延卓,你來執(zhí)法,務(wù)必留情面,盡心竭力抽滿一百下。”黑三狼看著貼地的虬髯大漢,接著喊了一聲,護衛(wèi)人群中一名手持兩條水磨鋼鞭的威武漢子出列。
“尼瑪!你這黑廝,皮黑心更黑!”虬髯大漢聞聽此話,心下腹誹,旋即頭一歪,徹底嚇暈過去。
“哥哥,還沒打呢,鐵牛兄弟就暈了,咋整?”
“這個潑皮,倒是暈得挺是時候?!焙谌且餐o語,罵了一聲道:“暫且記下吧,待他醒了,再抽。”
“是!”
威武的雙鞭呼延卓高聲回應(yīng),退回護衛(wèi)行列。
此時,兩處斗場一勝一負,還有兩處正在戰(zhàn)斗,不過對于非專業(yè)僧人那邊,大家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因為他們都知道,那邊即使打得熱鬧,也是假的。
眾人的目光繼續(xù)向最近的還在激烈戰(zhàn)斗的斗場集中,吶喊助威。
“王嬰兄弟,董萍兄弟,速速解決戰(zhàn)斗!少主和眾位弟兄都看著呢!”
“王嬰兄弟,小心賊人的大錘!”
“董萍兄弟,封他面門!”
“少主!三狼哥哥!眾位弟兄!我王嬰的本事雖然不強,但也不弱,你們放心好了,此子在我拳下走不過十合。”
“王嬰兄弟,切莫輕敵,務(wù)必小心,你家里還有三娘妹子在,不要讓她為你守寡?!?p> “王嬰兄弟,你放心戰(zhàn)斗吧,別聽你們?nèi)谴蟾绾f,因為即使有事,你家的三娘妹子本少爺也會為你照顧好的。”
年輕男子看得激動,忍不住開了口,結(jié)果還在戰(zhàn)斗中的小矮子王嬰心頭一緊,趕緊回頭搶答:“少主,我家的三娘妹子不勞您費心,我自己會回去照顧的?!?p> “我是說萬一……”
“少主,沒有萬一?!?p> “行!既然王嬰兄弟如此自信,就請繼續(xù)專心戰(zhàn)斗吧。”
年輕男子眉頭一皺,心下有些不快,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倒也不好立即發(fā)作,只能暗搓搓在心里詛咒這個叫王嬰的小矮子等下出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