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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之回

審問

上之回 苦樂卿 3180 2021-09-24 22:57:38

  初世羽在殿外站了一夜,葉蘭依哄著初云睡下了,和嚴青瑤一起到初世羽身邊。

  “斟酒的婢女叫琉璃,”初世羽捏了串手珠,說:“酒被送上來之前是用銀針驗過的,所以是她下的毒?!?p>  嚴青瑤想了想,說:“臣妾帶著小皇子去珍饈署的時候,還碰上了琉璃,不過她說去找自己的兄長,臣妾便沒多問。”

  葉蘭依嘆了口氣,說:“付司獄已將人押進去了。這事應該蓄謀已久,得好好查查。”

  冬珠被找了回來,夏穹和她沒有進去,在殿外候了半晌。夜間還是涼的,夏穹低聲說:“要不我們?nèi)フ疹櫺』首影?,站這兒怪冷的。”

  冬珠抖了抖牙齒,說:“不與主子說一聲嗎?”

  夏穹說:“都為右相大人的事情憂心呢,我們別去打擾了。你與我說說你剛才去了哪里唄。”

  冬珠拉著夏穹慢慢走遠了,冬珠笑了笑,說:“是我們家那二少爺,這人這是個人才,說要見娘娘,結(jié)果走到一半又不來了,說是怕娘娘打他,就轉(zhuǎn)身跑了?!?p>  夏穹笑了笑,說:“二少小時候也很調(diào)皮吧?!?p>  冬珠說:“沒少挨打呢?!?p>  夜里許錚醒了片刻,初世羽親自喂藥,叫許錚感動不已,老淚縱橫。初世羽將人安撫下來,溫聲說:“右相莫要憂思過甚,養(yǎng)好身子,萬事往后再提?!?p>  許錚說不出話,幽幽咽咽地哼著聲,他含淚看著初世羽,沒抗住藥性,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葉蘭依拿了件衣裳披在初世羽肩頭,說:“讓太醫(yī)盯著吧,陛下去休息一下,明早還有早朝呢。”

  初世羽捏著眉心,說:“貴妃呢?!?p>  葉蘭依說:“已經(jīng)去歇下了,陛下,回殿吧?!?p>  初世羽起身,吩咐說:“仔細看著右相,有任何差池,朕唯爾等是問!”

  “臣等遵旨?!?p>  零零散散跪了一屋人。

  ***

  厲埏川奉了初世羽的旨意來詔獄幫著付思思審問琉璃。他還沒踏進詔獄,就見卓染從詔獄里走了出來,他輕咳了一聲,說:“司業(yè)大人怎么來這兒了?”

  卓染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厲埏川的腰間,嘴角勾起一抹笑,說:“總督為何要拿女兒家的東西,這兔子香囊不是誰都能戴的。”

  厲埏川嘆了口氣,說:“怎么這樣說呢,這玩意兒你能戴為何我戴不得?再說了,這香囊是我的,何時成了女兒家的東西?”

  卓染走近了,她換了身淺色衣裙,借著燈火厲埏川看得出了神,卓染的手到了厲埏川腰間,她絲毫沒有怕周圍人怎么看,手就這么懸著,厲埏川皺了皺眉。

  “總督?jīng)]有佩刀?!弊咳鞠肽孟隳?,她就這樣慢慢滑著指尖,說:“這要怎么審問?”

  厲埏川后退一步,笑著說:“不勞司業(yè)費心,夜深了,你該回去歇著了?!?p>  卓染收回手,背在身后,又戀戀不舍地望了望,說:“總督還是還給我吧,我不想讓它進詔獄?!?p>  厲埏川皺了皺眉,他將香囊摘下來,拎在手里晃了晃,說:“這是什么意思?”

  卓染伸出手,說:“總督還要審問琉璃,在這兒耗著恐是陛下要生氣的。”

  厲埏川湊近了,垂首望著卓染的眸子,雙手卻在她腰間走了一圈,又落在了腰帶處,小心翼翼地將香囊掛好,偏頭嗅了嗅,說:“好香啊?!?p>  卓染偷偷左右瞟了一眼,低聲說:“登徒浪子?!?p>  厲埏川抬起身子,說:“你走吧,我要進去了?!?p>  卓染點點頭,卻聽后頭有腳步聲傳來,她回首一看,付思思和羅凌已在后面站著了。

  付思思有些看不懂她剛才看到的,皺著眉看著卓染,說:“瑕丘還沒走啊?!?p>  卓染眨了眨眼睛,說:“我……”

  厲埏川說:“我與司業(yè)有些事情沒說清楚。司獄大人,可問出什么了?”

  付思思見厲埏川沒有多做解釋,便識趣地繼續(xù)說:“卑職還沒有審問琉璃,方才拿了琉璃的兄長,此人是珍饈署署令方滬?!?p>  厲埏川說:“方滬?聽聞此人一直待在珍饈署,這次問他怕是問不出什么吧?!?p>  付思思頷首,說:“這剛說說不清,總督大人里面請吧,羅凌,你將剛才的供詞拿與總督過目?!?p>  羅凌俯身,說:“是?!?p>  厲埏川挑了挑眉,說:“司業(yè),跟著去嗎?”

  卓染尷尬地干笑了一聲,說:“總督真是…總督怎么這樣折煞卑職呢,國子監(jiān)里頭事可多了?!?p>  厲埏川笑了笑,隨付思思一起進了詔獄。

  厲埏川看著供詞,搭了條腿,說:“方滬的意思是他根本不知道他妹妹會這樣做,琉璃去找他只是為了要銀子給母親看???”

  付思思坐在厲埏川對面,她接過羅凌遞來的帕子擦了手,說:“方滬所言確實有理可依。卑職讓羅凌去查了方滬和琉璃的母親,他們同母異父,感情卻很好。當時琉璃跑去找方滬拿銀子,差點被當成小偷活活給打死,方滬便一直隱瞞著琉璃的身份,他也不知道琉璃下毒的動機?!?p>  厲埏川放下供詞,抬起指尖撥弄了桌上的火苗,看著火苗不安分的在手底下晃著,三人的影子碎成了一片一片,他皺著眉說:“怎么又是說不清的賬?”

  付思思見他腰間的香囊不見了,有些疑惑,但又沒敢開口問,便起身,說:“總督,與卑職去看看琉璃吧,很多事情,只有她能說的清?!?p>  厲埏川點點頭,說:“帶路吧?!?p>  琉璃被捆在了木樁上面,初世羽沒讓動刑,付思思就只是將人餓著,等到她開口說話。這里血腥味濃重,厲埏川進去的時候微微捏了捏鼻子,他上一次來,被捆的還是卓染。

  厲埏川瞬間被抓回了四年前。

  付思思說:“總督大人?!?p>  厲埏川回了神,他看向琉璃,說:“你的兄長不知道你這樣做究竟為何,是因為你在替旁人做事吧。”

  琉璃被捆得緊,麻繩勒在手腕腳踝,隱隱有些青紫,她聞言抬眸看著厲埏川,沒有說話。

  厲埏川索性坐下來,說:“你不說沒關(guān)系,我來替你說。”

  琉璃偏過了頭。

  厲埏川嘆了口氣,說:“我方才剛從蓮花巷過來,見著了你和方滬的母親,她還在蓬草上面躺著等你們回去呢?!?p>  付思思仔細看著琉璃的動作,沒有說話,見厲埏川朝她挑了眉,便偏頭朝羅凌使了個眼色,坐在了厲埏川后邊。

  “方滬是珍饈署署令,一月俸銀只有五十兩,要養(yǎng)活自己,妹妹還有年邁多病的老母親著實不容易。你是儀鑾司的小宮女,一直沒有機會往上爬,只能看人臉色活著,你還經(jīng)常去歡婇閣換個身份賺賺銀子,你以為可以瞞很久,結(jié)果還是被方滬發(fā)現(xiàn)了。他勸過你,就算沒錢也不要做那種事情,可是你只是嘴上說是,背地里還是偷偷摸摸爬上達官顯貴的床,就為了換那幾兩銀子,久而久之,連方滬都不想幫你了。”

  琉璃輕輕哼了一聲,她看向厲埏川,說:“總督說這些有用嗎?”

  厲埏川“嘖”了一聲,皺著眉說:“你急什么,我還沒說完呢?!?p>  付思思微微蜷起手指,她原本看天色已晚,以為厲埏川不會再來了,沒想到他竟去查了琉璃的底細,還摸得這么清楚。

  厲埏川指尖扣著桌子,說:“歡婇閣那種地方,進去了就很難出來了。你在里面結(jié)識了一個光祿寺的官,叫平安是吧?他官不大,卻又錢,他一心為了給你贖身,也不惜傾家蕩產(chǎn),可是最后落了個什么下場。他可死得好慘吶!”

  琉璃抬了眸,她顫著聲音,說:“死…死了?”

  “你不知道嗎?”厲埏川皺著眉,他身子前傾,看著琉璃眼里的淚花,說:“喲,還是個情種。”

  付思思越來越看不懂厲埏川到底想做什么,她看著厲埏川,說:“總督,您…”

  厲埏川抬手示意她噤聲,接著抬高聲音說:“你早就知道!因為是你殺了他!”

  付思思站起了身。

  琉璃瘋狂搖著頭,說:“我沒有!不是我!”

  厲埏川上前幾步,說:“那日你將他約了出去,趁著情動之時給了他一刀,那刀割斷了他的咽喉,鮮血濺了你一身,你趕忙跑了,卻在馬上到蓮花巷的時候停了下來,因為你身上還有血?!?p>  琉璃淌著淚,眼里全是驚恐。

  厲埏川說:“有人幫了你,他替你抹干凈了這些事情,還幫你還上了所有欠的銀子,而代價就是,在祭祀宴席上,下毒害陛下。我說的對嗎?”

  琉璃長長呼吸了一下,她開始笑了,笑得愈發(fā)癲狂,她說:“有口無憑!你們有什么證據(jù)?我沒有下毒,我就斟了酒而已,你們就給我扣上了弒君的罪名,你們憑什么?”

  “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厲埏川不屑于碰她,就這么盯著她,說:“行,就算我說的都是瞎掰的,那你這紅色指甲又作何解釋?”

  宮里宮外都興染指甲,用花瓣著色,色澤鮮艷,幾乎每個女兒家都會,除了平日里辦事的,姑娘們的指甲顏色各異,不足為奇。

  付思思走過來,說:“本獄差人驗過,你這指甲上有毒,而且和右相所中之毒一般無二,你還敢說不是你!”

  琉璃攥緊了手,孤注一擲,吼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今日便是死在詔獄里又如何!你們什么也查不到!哈哈哈……”

  “你個孽障!”身旁一陣痛徹心扉地嘶吼:“你不配做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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