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看法

　　在傳說中，白王是親近人類的王，但事實(shí)上，白王的暴戾甚至與黑王比肩，這一切，巨鷹維德弗爾尼爾都看在眼里。

　　身為從來沒有存在感的維德弗爾尼爾，也就是后來的秦洛，沒有像火與水那樣顯目的實(shí)力，沒有大地與山那樣的厚重，更沒有黑王的青睞，她很早就學(xué)會能屈能伸，發(fā)現(xiàn)人類是在追尋如何存活的，就逐漸開始深入人類的世界。

　　她學(xué)會收斂龍族的驕傲，學(xué)會用各種身份在不同部落之間來往，學(xué)習(xí)龍和人一起創(chuàng)造出來的智慧。

　　主神奧丁，正是身份多樣，名字無數(shù)，來往于人間的神明。

　　從出生之時便開始恐懼死亡，忍辱負(fù)重，黑王對他們所講述的，龍類的驕傲，在維德弗爾尼爾眼里，只有活著才配得上如此，甚至不需要一副孤傲的模樣和外表吧。

　　最后，她成功地活下來了，雖然短暫犧牲了一下自己的血親，但黑王留下來的眾多遺產(chǎn)，她可以肆無忌憚地搜刮，在奄奄一息的諸多親王面前，她可以毫不留情不費(fèi)吹灰之力地斬殺。

　　難道黑王就堅信祂的王座是堅固的嗎？難道白王就下定決心一樣要走到底才后悔魯莽嗎？她在人身上，感受到孤傲的龍類逐漸離心，而人為了得到龍的一切，卻在團(tuán)結(jié)。

　　欲望才是這世上最強(qiáng)大的，秦洛曾經(jīng)聽弟弟說過，諾頓打造了七宗罪，勢必要吞噬其他七位兄弟姐妹。

　　她當(dāng)時只是想，“貪婪”，確實(shí)很適合她，從絕境中走出，當(dāng)然貪婪了。

　　而秦離，規(guī)則之外的東西，可以不受束縛地成長和畏縮，是未知數(shù)，她只能盡量把他變得弱小，才不會威脅到她。

　　黑王死后，她很大方的將許多東西留給了混血種們，比如誤導(dǎo)性的北歐神話口口相傳，比如昆古尼爾和黃金面具留在了尼伯龍根，再比如現(xiàn)在能夠吸取人類財富的“永生”項(xiàng)目。

　　至于其他的東西，米哈伊爾對秦離做的那些事，她當(dāng)然無所謂，因?yàn)榍仉x回來不回來對她影響都不大；這個叛徒最后投靠了加圖索家，自己在蘇聯(lián)的計劃雖然破產(chǎn)，但卻讓加圖索的野心，末日派，還有黑天鵝港內(nèi)外的秘密都浮了出來。

　　活了這么多年，見過卡塞爾屠了那么多龍，哪一位不是一蘇醒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要想世界復(fù)仇的？

　　諾頓和耶夢加得都失敗了，孤膽英雄是靠不住的，秦洛也不是沒有龍類的優(yōu)越感和王族的傲氣，只是身為暗面的一角，更能融入世界的龍族，才能更好的再一次抓住這個世界的走向，而不是為了一些眼前的東西壞了自己的形象。

　　弟弟回不回來，她不在意，她相信他會回來的；米哈伊爾干的那些事，還有人類一些難以理解的情感，她能忍就忍了，她對這些可不感興趣。

　　不符合邏輯的存在，比如梵卓，她就相當(dāng)關(guān)心；能讓如今地位相當(dāng)于混血世界的“黑王”，掌握規(guī)則的卡塞爾吃癟，她也樂意；能在舊王座毀滅，新王座壘起之時再次站穩(wěn)腳跟，這是維德弗爾尼爾的一生追求。

　　來自高天的鷹眼，從來就沒有牽掛之物，它掌握觀測世界的神權(quán)，并不與任何人分享。

　　只有再看到過往人和事的時候，秦洛才微微動搖了。

　　她很詫異自己能在二十世紀(jì)聽到有一個混血種世家姓古爾微格，取自北歐神話里不詳?shù)木奕伺?，給阿瑞斯的眾神帶來了不良的風(fēng)氣和無數(shù)的惡意，既然奧丁一行也算龍類，古爾微格就是對抗龍類的。

　　這個女巫總是笑著帶來災(zāi)禍，而秦洛眼前的古爾微格，是個冷漠的年輕女人。

　　她似乎跟隨加圖索家而來，將來也會成為加圖索家的新娘，但她卻問了一堆關(guān)于混血君主的事情。

　　沒有明面上表明目的，但關(guān)于混血種進(jìn)化，討論了這么多，秦洛很難看不出來。

　　所以，當(dāng)加圖索家和她談崩了之后，她干脆直接退回西歐，看他們會整出什么花樣。

　　黑天鵝港消失，有加圖索的身影，但也有些不得了的東西干涉，最讓她感到意外的，是古爾微格生下凱撒之后，在她兒子還小的時候就死了。

　　病死的？秦洛笑笑搖頭，一個能忍耐丈夫這樣行為的女人，哪是那么好打敗的？

　　混血君主講求血統(tǒng)的極致，而往往能完成進(jìn)化的都是中等偏上的混血種，凱撒作為完美的繼承人，想必有些人為他承擔(dān)了不少痛苦，為他的將來受下了或許是龍血毒性過濾的痛苦。

　　因?yàn)閭鞒薪o孩子鐮鼬就失去聽覺視覺？

　　古爾微格，原本只是個杜撰出來的女巫，沒想到卻真有其人，雖然不幸都是她自己的，但混血君主，加圖索家這么積極，研究的事就留給卡塞爾和那些老不死的去研究吧，秦洛有聽話的便宜弟弟，有任她擺布的梵卓，有自己囤積的“遺產(chǎn)”和技術(shù)，她只需要維持暗面和卡塞爾的平衡，讓混血種們長久地處在龍族秘密的壓力下，不斷尋覓，不斷在錯誤方向上走。

　　這就是她對這個世界的解釋。

　　——

　　如果問秦離同樣的問題，他沒有姐姐那么多的話能講。

　　他剛誕生之際全憑本能活著，像普通生物一樣只需要狩獵和休息，若不是維德弗爾尼爾發(fā)現(xiàn)了他，他可不知道自己算個什么。

　　回到了石塔，他只知道聽從養(yǎng)活自己的姐姐的話，對于龍王們，他的概念一直都很模糊。

　　白王和黑王是一種龍王，而諾頓和芬里厄他們似乎是另一種龍王，他再看看姐姐，姐姐更常在混血種身邊隱瞞身份地行動，似乎又是一種不一樣的龍王。

　　他在塔上風(fēng)干孤獨(dú)了很多年，清醒一些后終于回到已然陌生的世界，初生的力量不足讓他喪失了本就不多的記憶，用人類的身份活了幾十年之久。

　　或許是這幾十年讓他和龍王們更不一樣了，追隨姐姐的樣子，變得和人類很相似。

　　他選擇迎來新的王座，舊的王座，包括黑王的遺產(chǎn)，能消失就消失吧。

　　不管是人類追求的新世界，混血種追求的“新的龍族”的未來，還是姐姐想要保持原狀的想法，他都不喜歡。

　　因?yàn)楸浑[瞞的太多，未知全貌，那就重新打破規(guī)則，重新再來，新的王座可以是“鋼鐵”，勝過過往的“黃金”和“白銀”，舊的王還在守衛(wèi)過往的驕傲，新的王卻能從卑賤的土壤中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