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無妄住處回落雁巷七號途中,經(jīng)過一條街,名字叫青銅街。
街上有二十余家店鋪,賣的是武器,刀、劍、長矛等一應(yīng)俱全,清一色青銅材料打造。
除了成品武器,還有很多店賣的是青銅原材料。
嬴氏部落本部沒有自己的青銅礦,這條街上的絕大部分青銅材料,都來自鴻胥部落的青銅礦。
也就是說,是鴻胥部落的青銅礦,支撐著嬴氏部落的武器市場和武器。
這是經(jīng)嬴氏部落王庭審批受到律法保護(hù)的武器交易市場,整個嬴氏部落,只有這一個市場。
無論是冷兵器時代的刀槍劍戟,還是熱兵器時代的槍支彈藥等都?xì)w類于武器,就如幾千年后國家嚴(yán)控槍支彈藥交易一樣,古時對武器交易的管理也是極為嚴(yán)格。
只不過,官方只控制賣武器,卻不控制買武器,在受到律法保護(hù)的武器交易市場,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買武器,不必帶許可證。
莫守拙決定買把劍。
買劍當(dāng)然是為了更好地隱藏自己的身份,臉換了,聲音換了,名字換了,現(xiàn)在再把刀換成劍,看誰還能把他認(rèn)出來。
街上很熱鬧,人來人往。顧客大多是武者,也有極個別的巫師,還有一些,是宰牛殺豬的屠夫。
武器街上不但賣武器,還賣殺豬宰牛的刀。
莫守拙轉(zhuǎn)了一大圈才挑中了一把劍,一把劍鞘劍身都繡著飛燕圖騰的短劍,長二十七公分,可做匕首使用。
嬴氏部落對圖騰有著嚴(yán)格的控制,只有王和部落族長的衣服及刀劍之上有權(quán)力和資格繡“玄鳥殞卵”,“雙手供奉”和“禾苗”圖騰全圖,其他人只能繡一只飛燕,顏色任選。
短劍很漂亮,卻也很普通,青銅材料打造,價格便宜,既殺不了幻字人,也殺不了妖,只能殺人,殺獸。
莫守拙回到落雁巷七號的時候,房間內(nèi)多了一個人,一個很精干的男人,三十多歲,未帶武器。
有嬌已給來人泡了一杯茶,很小心地站在一邊。
見到莫守拙回來,小臉上頓時笑得燦爛,一副長出一口氣的樣子,飛快地迎了上來,“少爺,你可回來了?!?p> 看到莫守拙,來人起身,施了一禮,“侍衛(wèi)長安好?”
“你是誰?”莫守拙問道,快速搜索一遍,原主的記憶里并沒有這個人。能找到這個地方,并且知道他是王庭侍衛(wèi)長的人,一定不是尋常之人,莫守拙保持著足夠的警惕。
“我叫嬴滄元,奉王上命令,潛入太師府成為門客,今日來此地尋侍衛(wèi)長,是有要事想告?!?p> 莫守拙不知是真是假,不敢貿(mào)然相信,決定還是先裝逼一下,以探虛實?!澳憧次蚁裢跬ナ绦l(wèi)長嗎?而且我不叫莫守拙,我叫飄凌,你可能找錯地方找錯人了?!?p> 滄元微微一笑,“侍衛(wèi)長雖然換了臉,也換了聲音,但是刀還在,見刀如見人。王上已然知道侍衛(wèi)長定會心中生疑,故而告知了可以讓侍衛(wèi)長信任的法子。
侍衛(wèi)長從牢獄之中脫身,是王上的計謀,脫身之后,來落雁巷七號見到的正是王上和大庶長墨荼,王上給了你兩個任務(wù),一是查明是誰走漏了消息,又是誰突襲了你。
二是找到公主穆嬴,帶她回來。王上還告訴你,次日他會召開王庭會議,定左庶長嬴夫一個枉死之罪。這個會議已經(jīng)開過了,事態(tài)發(fā)展,完全符合王上的策略?!?p> 滄元將那夜之事說得極其清晰,若非王上或者墨荼親口告知,定然不會如此準(zhǔn)確。
莫守拙略一思索,此人身份屬實,問道:“你說有要事相告,是何要事?”
“在鎖秋嶺突襲公主及侍衛(wèi)長的謀后策劃之人,是太師鴻胥和謀師門門主八方,領(lǐng)隊之人則是豢龍族的族長豢龍,這二人都是鴻胥的門客。”
“這個我已經(jīng)猜到,我換了臉換了聲音也買了劍,正是想進(jìn)入太師府當(dāng)門客,查清真相?!?p> “侍衛(wèi)長的確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p> 滄元由衷地贊道,“昨日王上召開會議之后,鴻胥回到府上,在門客室與八方,豢龍二人密謀近兩個時辰,其中詳情無人知曉。我與豢龍交往甚好,借故詢問一二,他只告知,侍衛(wèi)長未死,且已經(jīng)從牢獄中脫身,正潛伏于某地,暗中查探公主被襲一事,而且極有可能以門客身份潛入鴻胥府上?!?p> 莫守拙聽滄元如此一說,心里頓時升騰起了無名之火,“我費了這么多心思,換臉,換聲音,換名字,換刀,就是想去那老家伙府上轉(zhuǎn)一圈,經(jīng)你這么一說,竟然是去不成了?”
“打探到這些消息之后,我擔(dān)心侍衛(wèi)長會貿(mào)然前去鴻胥府上,落入陷阱,故而向王上稟報。王上命我前來將實情相告,并提醒你,此路不通,再尋他途,不可貿(mào)然行動?!?p> 莫守拙看了有嬌一眼,想到有嬌昨天的話,不由地嘆了一聲,“這太師府,看來暫時是不能去了。滄元,襲擊鎖秋嶺的上百名黑衣人個個都是高手,我?guī)ьI(lǐng)的十名侍衛(wèi)身手極高,卻無一人能與之對戰(zhàn),你可知道,這些黑衣人究竟來自何處?公主被劫后關(guān)押在什么地方?”
滄元微微一笑,“侍衛(wèi)長的心思與王上的心思不謀而合。實不相瞞,我潛入鴻胥府上已有半載,得到了鴻胥的信任,只不過還沒資格參加他與八方、豢龍的密謀議事。鎖秋嶺遇襲之后,王上緊急召喚我,要我速速查清三件事,公主被劫后關(guān)在哪里?襲擊鎖秋嶺的人來自何處?謀師門門主八方和豢龍族族長豢龍甘愿拜于鴻胥府上做一個門客,他們之間到底達(dá)成了什么交易?”
“有沒有打探到內(nèi)幕消息?”
滄元搖頭,“無權(quán)參加他們?nèi)说拿苤\議事,我能得到的內(nèi)幕消息極為有限,況且,我也不敢過多詢問,怕引起懷疑。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公主并沒有被關(guān)在鴻胥府上,突襲鎖秋嶺的人也不是鴻胥府上之人,定是來自一個隱秘之地。至于八方和豢龍為何甘心做一個門客,他們之間有什么交易,我是一無所知,也無從猜測。”
莫守拙在沉思。
滄元起身,“所知之事已實情相告,我不能離開太久,免得被人懷疑,這就告辭。以后探到重要消息,我會來這里找你。”
莫守拙點頭,“身在鴻胥府上,處處都有眼睛,你要小心才是。”
“多謝侍衛(wèi)長關(guān)心?!?p> 二人互相施禮,滄元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