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教室靠陰影面的兩張課桌上。
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久久不肯睜開眼睛來接受我還在教室里,或者說,我不肯接受我沒爬出洞的事實。
我甚至想欺騙自己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夢,我根本沒有爬進(jìn)那個洞。自己只是睡著了而已。
但是后背的痛告訴我,在我昏倒前的一切不是夢。與我皮膚接觸的桌子的質(zhì)感也告訴我:我仍在教室里,仍在那個有那種令我反感黃昏的光的教室里。
我緩緩坐起身子,將兩條無力的雙腿蕩了下去,抬頭向前看去,老師站在了我的面前。
但是他沒有怎么吸引我的注視,我直接將我的視野略過他,看向了那個有著那種令我向往的光的洞口。
那個洞里的光是多么的令人向往,多么真實啊,好像它就在你眼前,而你只要把頭往里放放,好像就可以看見你所向往的一切。
但它不是我想的樣子。
它美好,但它又真實的虛假。
它欺騙了我,它如此美好,它讓我認(rèn)為過了它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我得到的卻是失望和悵惘。
但它在我眼中卻依然美好。
只是是得不到的那種美好。
我無神的嘆了口氣,也不想我是如何回到教室的,只是腦中摻雜著一些混亂的思緒滾動不停。
我又看向了老師,面對面的---即使我仍然看不清他的面孔---一陣無語后,我問了一個問題:
“老師,我能否出去?”
“否?!?p> 巨大的打擊感和失望感涌進(jìn)我的身軀,我把頭低了下來,因為我不想任何人看見我的表情,包括我自己。
一縷水,緩緩流到我的臉頰,再流到鼻子,嘴,最后聚成一顆水滴貼在我的下顎上。
那顆晶瑩剔透的水滴里反射著那黃昏的光,那細(xì)小的黃昏的光再通過水滴進(jìn)入我的眼簾。
奇怪的是,我居然沒有這么反感這光了,我思索了很久,得到了一個令我信服的理由:
它是真實的。
一個手指打斷了我的思緒,是老師用他的左手抹掉了我下顎上的那顆水滴。
他的“表情”似乎有些驚訝:
“竟然流淚了啊。”
說罷,他便離開了我附近,走上了布滿那種黃昏的光的講臺,開始了他又一輪的課。
平時我是基本不聽的,但是現(xiàn)在,可能是處于失望或無聊的心理,我居然開始聽他講的課了,而且在洞里的經(jīng)歷其實也說明了他講的課是有一點用的,比如說“困”這個概念,還有他剛所說發(fā)生在我身上的“流淚”概念。
“今天,我來講人的構(gòu)成?!彼_始用左手拿起一根粉筆,在黑板上畫了起來。
他畫了一兩個“人”模樣的框子,然后在其中的一個里面用粉筆涂滿了,另一個則保持空心。
“人,是由思想或者說是思維或意識還有物質(zhì)這兩樣?xùn)|西構(gòu)成的?!彼D了一下,用手點了點實心的“人”框子,“理論上來講,意識是不可以憑空存在的,必須需要有物質(zhì)來作為所謂的載體?!彼贮c了點旁邊空心的“人”框子。
“老師,我能否直接詢問您問題呢?”
“能?!?p> 這可能是我聽到的第二個“能”吧,但是我沒有想太多:
“老師,為何說是理論上,您能舉一個反例嗎?”
他似乎很驚訝我居然主動提問了,姑且認(rèn)為他是“開心”的表情回答吧:“因為,在某些情況,思維,或者說是意識是可以從表面上脫離物質(zhì)的。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吧?!彼坪酹q豫了一下,“你,是一個意識,我是說,沒有物質(zhì)直接做載體的意識,而這個教室,就是物質(zhì),它間接做你的載體,你能理解嗎?”
“恐怕不能,老師?!?p> 他撓了撓頭,解釋道:“這么說吧,你本不應(yīng)該在這個世上的,但是因為有這個教室,你才可以來到這個世上的?!?p> 我的大腦瘋狂運轉(zhuǎn),和消化這件事:如果說我是一個意識,教室是物質(zhì)的話,那么教室中的洞就是通向物質(zhì)“外”的一個通道了!那就說明是有外面的了!那我在洞里看見的光又是怎么回事?
信息沖擊著我的大腦,我感覺我一瞬間想明白了很多事,但不知怎的,我心里突然十分懊惱:我想知道的事一直在我身邊啊,它離得這么近我卻忽視不見!
“老師,那教室作為物質(zhì)的話,那這個洞和里面的洞道是屬于什么呢?”我很有目的性的問。
“這個物質(zhì)比你想象得要復(fù)雜的多,你暫時還理解不了,繼續(xù)聽課吧。”
我有些不甘心,但是也別無他法,只是看著老師那被黃昏的光肆意照著的臉問了另一個問題:
“老師,那您屬于什么呢?”
身份很雜的木先生
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