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驚艷四座
壽宴將在傍晚時分開席，已陸續(xù)有賓客前來。天色漸晚，華燈初上，風(fēng)月樓內(nèi)歌舞升平，絲竹之聲不絕于耳。
賓客入座，席間早有婢子呈上瓊漿玉液，以熱酒，歌舞暖場助興，觥籌交錯間，賓客們言語歡暢，其樂融融。
風(fēng)月樓，是文武百官平日下朝后，常去的地方，小酌一杯亦能舒緩平日忙于政務(wù)的疲憊。
“棲于風(fēng)月樓，不談朝局政事，只談風(fēng)月?！?p> 是風(fēng)月樓打出去的活招牌。
徐大人的家奴立于祁紅的大門口，恭敬有禮地將名冊上的賓客迎請進來。
主桌之上徐大人身著絳色玄衣常服，臉上漾微醺的紅暈舉著美酒，與前來拜壽的賓客相談甚歡。
主桌位于風(fēng)月樓一樓的正中央，在主桌的對面則是由金絲楠木搭建起來的巨大舞臺，朱紅輕紗帷帳下，早有歌姬舞姬，隨著笙鼓樂音，搖曳著漸變彩色的霓裳裙擺，婀娜的身姿時而似流水潺潺，時而似雨籠青山，自有令人如臨仙境，窺探仙女翩然起舞的如夢似幻之感。
“顧相到——恭祝徐大人洪福齊天，福壽綿延——”
隨著家奴的恭賀聲從正門傳來，眾人的目光皆投射過去。
當(dāng)朝左相，顧斯茂身著琥珀色鑲琉璃金絲的常服，笑容可掬地被眾人擁進前廳，徐大人連忙從席坐之上起身，行至顧相身側(cè)恭敬的作輯道：
“多謝顧相賞臉，來參加臣下的六十壽宴，令臣下的宴會堂蓬蓽生輝，還請速速移步主座，靜候開席?！?p> 顧斯茂伸出左手，示意徐鴻圖不必多禮：
“欸，徐大人同我皆為圣上的左膀右臂，同僚多年，處理過朝堂上的大小事宜，今日徐大人擺宴風(fēng)月樓，我怎有不來的道理？”
“是，是，今日家宴若有做得不足之處，還望顧相海涵!”
徐鴻圖諂媚的應(yīng)和道。
顧相入座后，其余的賓客也依次到場，客桌似眾星拱月般擁著主桌。
門外響起隆隆禮炮聲，這是壽宴開席的禮炮。
風(fēng)月樓的婢女將鄒鈺令人修改好的壽宴菜品冊呈至徐大人身冊，輕聲道：
“大人，這是今日您壽宴的菜品名單，還請您系數(shù)過目——”
徐大人接過紅封金箋，點頭示意。翻開菜品冊，上面工工整整地以清秀飄逸的行楷寫著今日的壽宴菜品。
喜慶滿堂——八彩蝶
春燕報曉——酥炸鵪鶉
大展宏圖——雪蛤蒸魚翅
鴻運當(dāng)頭——極品叉燒獅子頭
金玉滿船——蠔蝦八鮑魚
年年有余——剁椒石斑魚
萬里鵬騰——大漠風(fēng)沙四季雞
花好月圓——八珍滋補佛跳墻
金屋藏嬌——水晶瓊脂蜜餃
濃情蜜意——雪域寒冰
徐鴻圖連連稱贊，撫須拍案道：
“今日這壽宴的菜單擬得不錯，極富寓意，倒令我有想大快朵頤一嘗為快的想法。便這么吩咐下去，上菜吧！”
“第一道菜，喜慶滿堂——祝愿大人家業(yè)興旺，高朋滿座~”
隨著報菜人的賀詞，從后廚擁出一群婢女捧著第一道菜款款而來。
八彩蝶是為頭菜里的八個開胃冷菜，有四葷四素，鄒鈺用特制的秘法醬料，將其通過味道、品種、顏色搭配出來。其中有：青梅酒鵝肝、玫瑰豉油雞、鹽水蝦、蜜汁叉燒、五香醬牛肉、蒜香茼蒿菜、京味素什錦、十香如意菜。
座上賓客等候吉時到來，早已饑腸轆轆，便紛紛拾起碗筷，品嘗這頭菜——八彩蝶。
鵝肝配上清冽的青梅酒，解膩的同時，又帶有淡淡的果酒沁香。以玫瑰花入味的雞肉，入口即化的同時，玫瑰魅惑深沉的味道在唇齒誘惑。
單是這兩道小菜，便已震驚了食客，以花果輔以禽肉及禽內(nèi)臟涼拌，竟能在唇舌間迸發(fā)出如此奇妙的感覺，清香而不黏膩。
壽宴中端坐著一位著墨色暗花裘皮大氅的年輕公子，他莫然將手中的竹筷放下，細細咀嚼著口中的食物，眉間一蹙，眼底竟是道不明的深遠，姣好的面容似漠上朗月，清冷卻又透著溫柔。
“妙哉！”
年輕公子不由得低聲喟嘆，那只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不自覺得再次拾起竹筷，將菜品放入口中，繼續(xù)品味起來。
清甜爽口的兩道前菜搭配鹽水蝦、蜜汁叉燒、五香醬牛肉，甘甜的回味再次疊加上濃郁的蜜汁咸香，恰到好處的在味蕾上迸發(fā)出獨特的韻味。蒜香茼蒿菜、京味素什錦、十香如意菜的提香點綴更是在唇齒間跳躍，帶來更豐富的味覺體驗……
“說道評鑒膳食，公子可謂是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行家，公子可否替我等說道說道？”
席間另一撫扇公子問道，他以金絲玉帶環(huán)身，著暗紫綾羅衣，竟顯雍容華態(tài)，此人正是城東薛氏一族薛常州薛商戶的四公子——薛庭，字詳修。
裘衣公子笑道：“食材之烹飪多以蔬肉相和絲絲入扣，最為尋常不過，但以瓜果、西域花卉入味烹調(diào)卻實難見到?！?p> “后幾道菜的醬汁更是別出新意，將蝦肉、豬脊肉、牛筋肉的不同口感及特點很好的激發(fā)，我一時竟也猜不出醬汁是如何調(diào)配的。”
裘衣公子訕訕一笑，搖了搖頭。
“如此美味的醬汁自然是膳夫的傳家秘法，怎可被你一嘗便拆解出？”
薛庭打趣掫揄道，裘衣公子爽朗笑起來，接著說：
“詳修兄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見上一見這位后廚烹飪的膳夫，交流學(xué)習(xí)一番?！?p> ……
酥炸鵪鶉金黃的酥皮，炸得外焦里嫩，一口下去爆汁流油，最為驚艷的是，流出的湯汁香而不膩，還帶有淡淡的花茶香味。雪蛤蒸魚翅，清甜的雪蛤湯，配上珍貴難尋的魚翅燉煮，風(fēng)味鮮香。
秘制叉燒醬裹挾著鮮嫩的豬腹肉制成的肉丸，吱吱冒湯。深海鮑魚極富嚼勁，勁道爽滑。剁椒的酥麻鮮辣，澆淋在魚肉之上，嫩而不膩。剝?nèi)ツ嗤梁扇~包衣的整只四季雞，濃郁的棗香灌入鼻腔。以各類滋補藥材、食材燉煮的佛跳墻熱湯入口、入喉、入肺、入肚驅(qū)散冬日的嚴(yán)寒。
酒過三巡，杯盤狼藉。盤盞間空見瓷白盤底，眾人皆醉于美酒、美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