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簪子
聽到交易二字的嚴青云,看了看面前的美熟婦,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呵呵,真是可愛...”說著,那婦人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放在了嚴青云面前。
“這條件就是...
你要幫我殺了這個玉佩的主人?!?p> “...”
看見那塊玉佩,花柳煙不淡定了,聲音顫抖著說道:
“姥姥,那塊玉佩,難道是...”
“沒錯,這就是當年殘忍殺害你娘的兇手,隨身攜帶的玉佩!”
聽到這話,花柳煙低下頭,當年的情景再度浮上腦海,頓時攥緊了雙拳,大聲說道:
“可是姥姥!你答應(yīng)過的!你答應(yīng)過讓我親手宰了那個混蛋!”
說完,低著頭嗚咽起來。
婦人走到花柳煙身邊,撫摸著她的頭發(fā),溫柔說道:
“煙兒,京城守衛(wèi)眾多,你不是不知道,你我在山林間尚可暢行無阻,但是到了京城的話...”
“可是...姥姥...我想親手為我娘報仇!”此時的花柳煙已泣不成聲...
而一旁的嚴青云正飛速運轉(zhuǎn)著大腦。
直到剛才姥姥答應(yīng)交易為止,一切都還在嚴青云的計劃中,但此時,花柳煙的反應(yīng)讓嚴青云有些為難,于是他思考片刻,對著一旁的張耀武說道:
“耀武兄弟,你且先回去,這里的事交給我好了?!?p> 張耀武感激不盡地看著他,恨不得拔腿就跑,一刻都不想在這里多待,但轉(zhuǎn)眼又充滿恐懼地看向了姥姥。
于是,姥姥轉(zhuǎn)過頭來,提起聲音喊道:
“霜兒,梅兒?。 ?p> 不多時,之前那兩個侍衛(wèi)女子便從陰影中再度現(xiàn)身:
“姥姥!”
“將那人護送出谷...”說完指了一下張耀武。
“是!”
張耀武抬起顫抖的手臂,對著嚴青云施了一禮,便跟隨那兩個女子離開了。
直到聽見腳步聲徹底消失,姥姥對著嚴青云問道:
“嚴公子有何打算?”
沉默了一會兒,嚴青云笑著說:
“不知那批貨物在何處?”
聽聞此言,姥姥面露不屑,以為嚴青云是想打發(fā)走張耀武,獨吞寶物,便對著他說道:
“呵呵,看來我先前對你的判斷有誤,你也不過如此,罷了罷了,跟我來吧...”
嚴青云沒有說話,只是跟隨著那婦人向著地牢更深處走去。
......
片刻之后,三人走到地牢盡頭,打開一扇鐵門之后,便來到了藏寶室。
姥姥指了指面前的一輛馬車說道:
“這便是了。”
只見那馬車之上,有七個箱子,其中一個尤為巨大,嚴青云一一打開查驗,發(fā)現(xiàn)其中六個箱子都是些尋常的綾羅綢緞,珠寶首飾,而最大的那個里面竟然空無一物。
見此情景,花柳煙一言不發(fā),而姥姥則對著嚴青云得意地說:
“呵呵,失望了嗎?這些貨物本就是那些狗官搜刮的民脂民膏,而那顆南海夜明珠已經(jīng)被我變賣銀錢,分給了災(zāi)民,至于其他的......”
沒等姥姥說完,嚴青云突然笑出了聲:
“哈哈!如此正好,如此正好!”
這一反應(yīng)完全出乎了那婦人意料...
只見她皺起眉頭,面露兇光,伸手便向著嚴青云抓了過去,想要感知他心里所想: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讓我看看...”
......
......片刻之后,二人似乎達成了意見一致,都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妾身真是冤枉公子了...”說罷,姥姥抬起手臂掩面笑了起來,那明媚燦爛的笑容是花柳煙從未見過的......
“姥姥?嚴公子?...你們...???”
幽暗的峽谷中,只聽得一陣陣爽朗開心的笑聲響徹山野......
......
聊安鎮(zhèn),張家鏢局
當天傍晚,嚴青云領(lǐng)著幾個剛雇的腳夫,拉著一輛馬車來到了鏢局門外,此刻,鏢局門口正烏泱泱的擠著一大群人,都在等待著嚴青云。
“爹,你看!”張廣文指著遠方,對身后的老人說道。
“太好了!真的回來了!”老人激動地走了過去,張廣文緊隨其后。
打賞了幾個腳夫后,嚴青云轉(zhuǎn)過身來對著老人施了一禮:
“讓各位久等了!”話剛說完,只聽咕登一聲,一個魁梧的身影踉蹌著跑來,沖著嚴青云跪了下去。
“恩公!”嚴青云將那人扶起,笑著說:
“傷勢恢復(fù)得如此之快,不虧是練家子。”
這時張廣文也湊了過來,一同對著嚴青云叩謝。
寒暄結(jié)束,嚴青云指了指身后的馬車,說道:
“我知道這批貨物關(guān)系重大,所以也一并討回來了。”
聽到這話,眾人更是喜上眉梢,對著嚴青云感恩戴德,可還沒等大家高興多久,嚴青云又開口道:
“只不過,有一個條件......”
瞬間,所有人都屏氣凝神,不安地各自揣測著。
“條件就是,這趟鏢,我必須要一起去?!?p> 這時,鏢局主人顫抖著雙臂走了過來,感激涕零地對著嚴青云施了一禮,隨后,大家有說有笑地將嚴青云迎到了屋內(nèi)。
是夜,鏢局主人大排宴宴,款待嚴青云,也當作是慶祝鏢物平安追回,席間,嚴青云和張家兄弟聊得熟絡(luò)起來。
經(jīng)過聊天才得知,那張廣文原是鎮(zhèn)上的秀才,連年落榜未能中舉,自己的未婚妻還看不上他,跟別人跑了,才心灰意冷成了流氓惡霸。
“云哥,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從今往后我要好好練武!爭取把鏢局做大!”
“當年你考舉人的時候不也是這么說的嗎?”張耀武在一旁調(diào)侃道。
“你個烏鴉嘴,干你的飯!”
說著一拳打向了張耀武剛包扎好的傷口,張耀武也不甘示弱地摟住了他弟弟的脖子,少時,張家兄弟便打作一團,鏢局中充滿了快樂的空氣。
......
深夜,獨自躺在床上的嚴青云思念起了掌門姜玄天和師姐姜夢靈,恍惚之間,不知是夢是醒,自己仿佛飛到了玄真門上空。
看著眼前日思夜想的故鄉(xiāng),嚴青云眼睛有些濕潤,但欲哭無淚...
他來到了宴仙臺,月色之下,是如此的靜謐安詳,如果不是親身經(jīng)歷,怕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這里被推下懸崖。
想到此處,嚴青云怒上心頭,想要握緊雙拳但又沒有完全握住,自己的身體飄忽不定,搖搖擺擺。
果然是在做夢吧,嚴青云心想,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知師姐這會兒怎么樣了...”于是,嚴青云按照之前的記憶飄向了姜夢靈的房間。
沒多久,嚴青云已來到房門外,雖然以前經(jīng)常進出師姐的房間,但那都是在白天,如此深夜來訪還是第一次,竟有些小小激動。
“反正是在做夢,無所謂了?!眹狼嘣七@么想著,便飄了進去。
穿過一道屏風,姜夢靈的身影便出現(xiàn)在眼前,只見她趴在書桌上,面露哀色,桌上點著一根蠟燭,在燭光的照耀下,似乎還能看見兩道淚痕。
嚴青云看著眼前的女子,頓時覺得有些心疼,伸過手想要觸碰她的頭發(fā)......
“云師弟...是你嗎?”
聽到這話,嚴青云不由得一驚,慌亂中竟拔出了姜夢靈頭上的一根簪子,但轉(zhuǎn)念一想,夢中世界無奇不有,又有什么奇怪呢。
于是嚴青云便溫柔回應(yīng)道:
“師姐,我回來了...”說著,隨手拿過來一張?zhí)鹤由w到了姜夢靈身上。
此時的姜夢靈仍然趴在桌上,仿佛在說著夢話:
“師弟...我...好想你..”
說完,兩顆豆大的淚珠順著姜夢靈的臉頰滑落,晚風輕輕吹拂著她的長發(fā),空氣中散發(fā)著淡淡清香。
看著眼前的一幕,嚴青云想起了他前世的第一任妻子,也是他的初戀,一根名為青春的刺深深扎進了這位百歲少年的心中...
他無法保證什么,也不敢奢求什么,只是握緊了手中的簪子,飄然離開。
但臨行前,還是有些心軟了,對著姜夢靈說了一句:
“等著我!”
此時一陣大風忽起,吹開了嚴青云的發(fā)帶,生怕師姐被驚醒的嚴青云趕忙走回桌前,關(guān)上了窗戶。
再看向姜夢靈,還在睡著,不過愁容已經(jīng)消失,嘴角卻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嗯,我等你...”
嚴青云溫情脈脈地看著他的師姐,心中涌起一絲溫暖。
可就在這時,姜夢靈的聲音發(fā)生了變化,原本輕柔悅耳的嗓音變得粗獷起來:
“云哥,云哥!”
嚴青云嚇了一跳,再看姜夢靈竟然從桌上跳起,雙目圓睜,胡子也冒了出來,沖到他身邊抓住肩膀搖晃起來:
“云哥!云哥!”
...
砰的一聲,嚴青云從夢中驚醒,只見床邊站著兩個彪形大漢。
“嚇死我們了,云哥!還以為昨日那妖女對你做了什么呢!”
嚴青云腦袋還有點蒙蒙的,看向窗外,已經(jīng)日上三竿,隨即便伸手支撐著身子想要起床。
--釘--
只聽一聲清脆的響動,臥室內(nèi)三人齊刷刷地看向了地上。
不久,張廣文笑著說道:
“誒?云哥?莫非你有什么特殊癖好,我常聽人說起,如今的男人啊...”
一旁的張耀武連忙打斷了他:
“瞎說什么呢,這一定是...額,那個,修煉法器,對吧,云哥?”
而嚴青云卻一言不發(fā),呆呆地看著地上那支再熟悉不過的簪子,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