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殺了他吧!”
藥閣之內(nèi),慕然傳出了一道這樣的陰冷聲音。
“不過?!?p> “再去查查他的背景,若是在帝都之中沒有背景。”
“那便直接動手吧!”
“但記得不要暴露我們的存在,借助那批影刺的力量就行,而且手段要干凈。”
“哼,仙人,我倒要看看一個不過上道師的仙人,能扛得住幾刀?!?p> “閣主,確定要這么快動手嗎?”
“當然就是要快,快要所有人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快到他還沒得及尋求庇佑?!?p> “畢竟,我可不曾聽說,帝都貴族之中潛藏著一位如此變態(tài)的妖孽?!?p> “會不會是來自宮中的武盟?”
“武盟之中確實有些怪物,但也絕不可能如此這般不顯風聲?!?p> “而且,他的名牌我查過了,與武盟毫無關(guān)系,完全就是突然冒出來的?!?p> “一個道院內(nèi)山弟子,無權(quán)無勢,不足為慮?!?p> “可是?!甭犆怂坪跞杂幸蓱]。
“可是?”
“今日你好像疑慮格外的多”,藥閣閣主說話之時,一道凌人的盛氣突然自他的身體中散發(fā)而出,驚得那聽命之人不由跪了下去。
“屬下該死!屬下只是覺得?!?p> “今日在那通天會上,那南宮大將軍的獨女與那男子關(guān)系緊密,恐怕此人與南宮將軍府?!?p> “無需多慮,難道你以為我要殺他,只是因為他今日拂了我的面子?”
“實話告訴你吧,最根本的原因其實是:”
“我擔心他日后會影響到‘東西之爭’”
“你要知道,灰霧再興,亂世降至,群雄將起?!?p> “東西方必有一戰(zhàn),提前站好位置,有時才能活得更久?!?p> “所以,既然他不能為我們所用,日后甚至還有可能左右戰(zhàn)局,成為我們計劃的掣肘?!?p> “不如趁他羽翼未豐之時,直接將其毀滅?!?p> “如此,你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去辦!”
聽命之人走了,靜室之內(nèi),藥閣閣主卻不由發(fā)出了一道呢喃。
“仙人之姿?”
“哼!陛下未死,誰敢稱仙?”
“陛下若死,成仙也輪不到你!”
如此,才過了幾刻,原先那人竟然就回來了,他剛欲出聲詢問,卻見其面色一臉驚恐。
“他人呢?”
“殺了還是沒殺?”
“他,他。”
“他被陛下召進內(nèi)宮了?!?p> “砰!”
藥閣閣主突然一拍桌子,隨即顯出了幾分不甘。
“該死!”
“怎么這么快就被陛下給盯上了?!?p> “恐怕日后在這帝都之中,除了陛下想殺他,再沒有其他人敢動手了?!?p> 彼時,乾靈宮,明德殿中。
一名充滿威嚴卻有幾分蒼老的男子坐于大殿之上,只是他說話之時,身上竟隱隱散發(fā)出龍吟之息。
一塵則是伏在下面,有些惶恐。
自己先前才在器閣之中待了一會,有意告知了器閣閣主自己與顧月姬的朋友關(guān)系,以及她對自己許許多多的恩情,卻不料被一紙詔令突然召來了這內(nèi)宮之中。
“聽說你是玄華道院內(nèi)山弟子?”
“是的,陛下?!?p> “我觀你尚且年輕,可有戰(zhàn)功在身?又為何能入這通天會?”
“這!”
面對質(zhì)問,一塵聞聲頓時一滯,自己面對上三境之人都難以說謊,何況如今面對的還是整個唐國最高的統(tǒng)治者。
無奈之下,他只得將自己為了出名,獨戰(zhàn)皇族道院一院之眾,最后還被一個道院里的長者幫著弄了名杰身份一事,一五一十地道了出來。
不過,他倒是故意省去了老閣主的存在。
畢竟,忘了說和欺君是兩碼事,他不信那上位之人連這也能探察得出來。
而且,自打他得了詔令入宮面圣開始,他便一直在思索皇帝召他的因由。
最主要的無非是對具有仙人之姿的自己的好奇,但就他上位者的身份而言,卻難保不會擔心另一件事情。
這仙人從何而來,又要往何處去?
所以,一塵不敢暴露自己太多東西,老亭主對外人來說,只是知千年事的智者,但對于自己來說,他卻牽連著許多其他的東西,酒瘋子,虛空觀觀主,乃至自己身上的許多秘密。
帝王之心難以揣測,為了避免無端的猜忌,他只能選擇藏鋒。
“哦,竟還有這等趣事,不過?!?p> “朕倒是想知道,你對這名杰身份怎么看?”
“臣不敢妄言。”
“朕強行要你說呢!”
“這!”
兩連問了,一塵只覺這皇帝老兒想著法子在窺探自己的本心,可是自己在這明德殿中卻偏偏難以施展自己的演技。
“若是陛下實在是要讓臣說,臣便大膽地說了?!?p> “臣以為這名杰身份鑒定一事,大體公平,小有疏陋?!?p> “哼,你實在映射我大唐體制有失公正?”
“臣不敢,臣只是覺得人無完人,用心去改便可趨圣;事總有遺,竭力去補方可得全。”
然而一塵不料,那皇帝老兒前一秒還威勢逼人,現(xiàn)在聞罷竟開心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
“果然你這當年的先天圣人,還是那般有趣?!?p> “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說?!?p> 一塵被那上位者的豪邁笑聲整懵逼了,難道是自己多慮了?不過,這皇帝老兒可真是喜怒無常。
但他所說的先天圣人是怎么回事?他怎么連自己是先天圣人都知道。
“你忘了,當年你入那畫心之籠陣法之時,朕那日恰巧無事,曾探聽道院天選,還與你還見過面呢!”
“你那時可是口口聲聲地跟朕說。”
“也許這世間最大的不是那天,也不是這地,而是”
“道!”
“這!”
一塵再度懵逼了,當年那畫心之籠陣法之中的上位者,竟然不是一道假的陣法化身,而是坐在他面前的這皇帝老兒的真正意識,這也太扯了吧!
“不過,既然話說開了,可不代表朕對你沒有好奇。”
“朕還是想知道,在那通天會上,你究竟夢見了什么?”
三連問,但一塵這一次卻有些慌了,若是前面那兩道覺光之夢,還可以拿出來聊聊,可后面的那兩個夢境,卻隱喻頗深。
尤其是那魚躍龍門之后,化身黑龍的意象,極其容易讓人多想,而白色命蟲的存在,更加容易讓人生疑。
成仙者必須跨過世俗皇權(quán),但當權(quán)者往往會感到害怕,怕他們飛的不高,直接騎在了自己的頭上。
所以,一塵很擔心自己和盤托出之后,面對天柱這樣的預兆,他會不會因此擔憂他自己就是那個被騎著的人。
但自皇帝老兒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有些東西便已經(jīng)決定了,他無法說謊,也就意味著這道倆人之間的心坎,必須暴露出來。
果不其然,在自己說完之后,他怒了,而且是無比地震怒。
彼時,一塵突然感覺到了,空氣之中,盡然是隱處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