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二弟龍殊,竟然還活著!
這是一塵在那位被自己斬首的狗皇帝臨死前,借助那一眼,所探得的一道最為重要的消息。
而探得自己二弟的生死,其實也是自己攻上帝都、及時止損的大目標中,站在大哥的立場所暗藏的一道小心思。
按照狗皇帝的記憶,當年龍殊在七位小圣人的殺局中被擒獲,而后又被動用了諸如打上垂老釘?shù)雀鞣N方式強行鎮(zhèn)壓,才艱難地完成了對他的禁錮。
可即便是這樣,還是有一位負責看護他的小圣人,因為一招不慎,竟直接被他給吞食了。
但奇怪的是,在經(jīng)過了那一次吞食之后,龍殊反而安靜了下來,即便是日后被抽取龍血,煉制長生不老之藥,也顯得極為的配合。
那時,眾人只是當他身體虛弱,難以消化一具圣人的軀體,便也沒有多想。
直到那一天,東方宗域因為圣子暴斃開始宣戰(zhàn),而吞食了由龍血煉制的長生不老之藥的天子,一怒之下,選擇了御駕親征,但是當大軍行至一處名為病龍臺的地方時,卻突然暴斃而亡后。
他們終于漸漸覺察到:
那顆長生不老之藥有大問題!
而且,偏偏在天子死去的那刻,他們竟還看到了一道神秘的龍氣沖天而起。
這就更加讓人不得不,將一切的源頭指向那頭被禁錮的金龍。
但那一天發(fā)生的大事實在是太多了。
天柱傾塌,宮殿被毀,等到人們焦頭爛額地處理完所有事情,欲要將目光放在那條金龍身上時,他們竟無比駭然地發(fā)現(xiàn):
金龍消失不見了。
面對這樣的離奇事件,剛剛繼位的世宗皇帝,起初是震怒而又不甘。
因為一切的線索都指向了那條金龍,有極大的可能性,那條金龍就是設(shè)計坑殺了自己父親的兇手。
所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即便是尋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那條金龍,以慰藉自己父親的在天之靈。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剛剛立下心志的第二天,便被接連不斷的噩耗給淹沒了,不得已之下,他只得采用了選擇性遺忘這種方式。
連山珍海味都沒得吃了。
連在自己最美麗的嬪妃侍寢之時,自己都提不起性趣,都完全沒有感覺了。
連大唐,都將要被滅亡了。
復(fù)仇?
還復(fù)個屁!
如此之下,金龍之事最終也是不了了之,而龍殊更是自那以后,仿佛在這世上完全消失了一般。
龍殊會在哪里呢?
一塵眉頭微蹙,思緒不斷。
他分明記得,龍殊在自己的體內(nèi)埋了一道龍氣,當初無論是自己再踏兵圣山,亦或是奔赴幽州,他都是尋著自己體內(nèi)的那道龍氣找了過來。
如果說,因為天柱傾塌的那天,自己剛好被魔族傳送至了西方,而他又剛剛掙脫束縛,兩者被命運所帶偏,從而因為距離過遠難以感應(yīng)的話。
那么今日,自己回歸了大唐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
他也應(yīng)該再度尋回來才是?
又怎么會?
在隨后的幾日時間,一塵在帝都清洗換血,另立新規(guī)之余,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使出自己成為半仙之后暴漲的念力,開始瘋狂地掃蕩。
他希望能夠借機探察出一些什么線索出來。
然而。
現(xiàn)實卻給了他極為沉重的一擊,連續(xù)幾日的掃蕩,竟然一無所獲。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開始極為認真地思考,導(dǎo)致龍殊難以尋到自己的真正因由,到底會是什么?
是掙脫禁錮的他,開啟了某種蛻變,從而抹除了他自己身上的某些記憶?
還是說,因為我在歷經(jīng)了西方世界后,身上發(fā)生了某種變化,從而導(dǎo)致他無法感應(yīng)?
又或者是,他被困在了什么地方?
魚盼盼,龍殊。
一塵從來不料,有關(guān)自己大妹子身上的謎團尚未解開,另一個關(guān)于自己結(jié)義兄弟的謎團,卻又再度出現(xiàn)了。
面對這樣的未解之謎,身處在人間主宰位置上的他,卻也沒辦法任性地離開自己的位置,棄底下的無盡生民于不顧。
因為在三足鼎立格局形成的今天,他其實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最大的一件,便是聯(lián)立南海海族和東方宗域的力量,可因為拉攏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三言二語可以搞定的東西。
在那兩位隱于背后的命祖選擇觀望的時候。
他需要做的,便是完完全全地展露自己的力量,也只有這樣,才可能擁有走向談判的資格。
也正是基于這種考慮,他給自己的百萬雄獅下的命令從來都是:
先將敵人打服了再說。
這還僅僅是指的待人,而若要論及自己的處事風格,那便是:
人間之地,寸土不讓。
當然,這也絕非意味著自己要將海族完全地趕到海上去,因為他其實有考慮到西方詭異,和不知壯大成何種面貌的黃泉冥海這兩重關(guān)系,也同樣深知:
若是逼得太狠,反而容易化友為敵,那樣的話,便完全地偏離了自己聯(lián)立人間之力的初衷。
所以,一切都講究一個度。
而為了有精力去維持好這個度,他必須先穩(wěn)住帝都這個后方,以及抽出時間拉上魔土這個盟友來為自己站隊,這也是為了促進和談,他所必須要做的兩件事情。
最終,在連續(xù)用念力掃蕩了五日之后,他還是放棄了。
除了自覺無望,尋找兄弟的人性,被自己成仙的意志鎮(zhèn)壓下來了以外,還因為他被一件突然想到的不容小覷的大事,完全地擠占了心神。
齊魯書院,唐淺墨,禁書,光明種子。
當這些字眼,從自己心頭閃過時,他驀然回想起了當日與唐淺墨初會之時,從她口中所知悉的有關(guān)于禁書的真相。
按照當時她的說法:
她曾經(jīng)從齊魯書院院長私人的藏書柜里,找到了一本禁書,上面有關(guān)于上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零星記載。
更重要的是,唐淺墨曾經(jīng)在那本可以吞人的書中,見到了一樣名為光明種子的東西,其中甚至可能隱藏著對抗詭異的秘法。
而當時自己在得知這一切之后,本欲要第一時間請求翻閱。
可那女人卻堅稱:
那書被院長收了起來,誰也不知道他放到了什么地方。
而且因為自己不是書院的弟子,一沒有看的資格,二也不曾修練浩然正氣,她擔心自己恐怕連書都難以翻開,便直截了當?shù)鼐芙^了自己。
即便是后來自己三番五次地提出請求,卻又被她以院長外出為由完全地封死了去路。
如此之下,這個大事也被耽擱了下來。
可如今,西方詭異即將攻破那堵虛空之墻,自己又有神子身份傍身,哪里還能將這樣的大事置于腦后?
恐怕縱使自己答應(yīng),天理也不會答應(yīng)!
于是,在借助自己查探本心的秘術(shù),對那些懷有異心的勢力,進行了某種清算后,他直接便向著齊魯書院奔去了。
只是半路上,他突然又想起了狗皇帝被自己斬首之后,諸般政務(wù)的定奪權(quán)一下子落到了自己的頭上,搞得自己這幾日實在是有些抽不開身的困境。
他眼眸流轉(zhuǎn)了一陣,便又生出了一道別樣的想法。
在此之前,自己興許還應(yīng)該先去一個地方。
......
云王府。
這座隸屬于二皇子李青云的豪宅。
在他的妹妹李月兒尚未遠嫁之前,以及,他的心上人魚盼盼尚未賭氣離開之前,這里本該是有些熱鬧的。
可如今,她們都離開了。
而他的三弟世宗皇帝上位之后,更是以節(jié)儉國庫開支為由,撤掉了他的所有隨從下人。
所以,此地在如今反倒顯得極為的清凈,甚至于,到了一種荒涼的地步。
庭院的草木無人打理,空房子里的灰塵無人清掃,再加上李青云在深知:自己被打入冷宮的母親營救無望,而自己與自己的心上人魚盼盼相逢無期之后。
更是一門心思,撲在了彈琴這一件事上。
畢竟,他心中苦悶難消,又無酒可以消愁,似乎唯有延綿不絕的琴聲,方可讓自己忘卻諸事不順的困境。
因為太過醉心琴藝的緣故,他甚至不太清楚,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只是隱隱聽說:
大唐好像要亡了。
至于其他的,在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之下,更是半點都不清楚。
所以,當一個白衣男子瞬閃到了他面前時,他簡直如同見了鬼一般,尤其是這個鬼,還說出了一番極為離譜的話:
李兄,我是來助你重登帝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