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朱先生…”
有人在喊我。
我一看是對面的小張,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的。
“哦,小張呀,你回來了。這么晚?老板今天還不放你們早點下班?”
這個時候已經很晚了,街上已經恢復了平靜,只偶爾還有遠處的天空閃現幾朵煙花。
“不是。老板今天很早就打烊了,我,另外有點事情耽擱了?!?p> 我說:“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是的,朱先生,我特地去買了酒,想跟你喝一杯,你是我的朋友,你不會拒絕我吧?!?p> 雖然我之前跟謝先生已經喝過了,但是我不會拒絕他。
今天不論是誰來找我喝酒我都不會拒絕。
雖然我酒量并不大。
“好,我們喝酒,是我過去還是你過來?!?p> 小張:“我過來吧?!?p> 說完就見他拿了一塊木板搭在兩個陽臺之間,然后提著一個籃子過來了。
我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我還以為他會走樓下的門樓進來。
沒想到他就這樣輕車熟路地過來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經常用這種辦法過來,但是我確定這是他第一次。
至少我是第一次見他這樣。
小張無視我的詫異,徑直把籃子放在茶幾上。
籃子里有一瓶酒,兩個酒杯,還有一包燒臘,還有幾個蘋果…
這些東西被小張拿出來放在小茶幾上。
我默默地看著他把酒瓶打開,把兩個杯子倒?jié)M。
敬立了片刻,把杯子里的酒傾倒在了地上。
“小張,你這是……”
“這一杯酒敬那些在抗戰(zhàn)中死去的民眾……”
“這一杯敬那些在抗戰(zhàn)中犧牲的戰(zhàn)友同志…”
我:……
戰(zhàn)友同志?
小張他是…
我隱隱約約猜到了他的身份。
“朱先生,不瞞你說,有些話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終于可以說出來了?!?p> 我有些忐忑不安。
“小張,你要跟我說什么?”
小張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在往杯子里倒上酒,然后倒在地上說道:“可惜,她沒有等到這一天。這杯酒敬她?!?p> 小張口里的他是誰?
小張把另一只酒杯遞給我說道:“朱先生。謝謝你。你也來敬她一下吧?!?p> “他是誰?”
“是…曾經住在這里的楊先生…”
我腦子里轟的一下,像有什么炸裂了。
“她怎么了,她在哪兒?她到底是誰?”
“她是我的同志我的戰(zhàn)友,但是她已經犧牲了。我今天得到允許,把這件事情告訴你,朱先生,對不起,瞞了你這么久……”
我不相信小張說的,但是許多不經意的細節(jié)又讓我不得不相信他說的。
小張:“在日本人占領上海之后,楊先生潛伏下來,她的任務就是接收和發(fā)送情報。我們的交通員把情報傳給她,她再把接收的上級指示交給交通員傳達到上海的各個角落,所以,雖然日寇占領了上海,但是我們同他們的斗爭一時一刻都沒有停止。
日本人妄圖封鎖的消息,我們總能傳遞出去,而外界的消息我們也能夠得到,靠的就是秘密電臺。
這臺電臺之前一直由楊先生掌握,直到她犧牲前?!?p> 我想起來了,那些在弄堂里轉悠的陌生面孔,那輛在弄堂外游弋的無線電偵查車。
原來日本人不是無的放矢。
小張:“由于日本人對這一片偵查得很緊,電臺只能保持靜默。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因為我們不能中斷和外界的聯(lián)系。
楊先生決定轉移地方,地方都看好,可是,弄堂外特務們盤纏得很嚴,我們的交通員無法把電臺帶出去。楊先生自己也不行。因為在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被特務跟蹤?!?p> 我想起我和謝先生也有過這樣的經歷。
“為了保護電臺,所以只得把它暫時寄放在你這里?!?p> “我這里?我沒有看到什么電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