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腳?”李長安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搪瓷杯子里茶水。
一款很普通的綠茶,超市里十八塊八一斤的碧螺春,還是老伴按著超市大特價時間的去買的,口感、色澤上,是要比上次常關送得那款差一點。
但是,這又跟這個案子有什么關系呢?
他凝視著窗外的天空,今晚,平城沿岸地區(qū)是真得逃不過一場海浪大清洗。
人心中的欲念,是一個篩子。
人是所以稱作人,是人把原本殘留于體內(nèi)的野蠻、獸性的一面從心里剝離出去。
顯然,在這個案件里,李長安沒有看到一絲能夠稱作‘人’的行為的投射身影。
“老師,我覺得,這個事情,是不是需要我們刑警大隊參與一下?”常關冥冥之中認為有人暗中動了手腳。以一名久經(jīng)沙場老刑警的嗅覺,“這背后是不是在隱藏的什么事情?”
羅平:“難道是案中案?”
常關回應道,“有可能還是個特大案!”
李長安點了點頭,“時樾、羅平、常關,這個案子,我?guī)缀跏亲妨艘惠呑?,但是仍是有幾個疑點困擾著我?!?p> “第一就是這份遺囑,如果是假的,那真的——又在哪里?”
“第二,李昌友夫婦有一段時間幾乎于消失狀態(tài),那段時間他們又去了哪?”
“關于,王淑芬老人的財產(chǎn)細則,有人說老人家?guī)缀鹾翢o金銀,但是從李昌友、李昌武口中說的卻是家財萬貫,那么這些錢又是從何而來?這是第三。”
“第四,第一次司法判決的時候,遺產(chǎn)已經(jīng)進行了劃分,并且雙方已經(jīng)同意。但是關于第二次庭審意見上雙方眾說紛紜,毫無邏輯,這其中一定隱藏了某些關聯(lián)。”
“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親兄弟因為財產(chǎn)分割不均,大打出手的我見過。也有因為這些進監(jiān)獄的我見過……但是頭一次看到,這么奇怪的案件。不偏不倚,非得趕上很巧二字。”
李長安今天說得話已經(jīng)超出了平時的數(shù)量,有時竟然會喘不上氣來,扶著桌角,顫顫巍巍地說:“看來,這個案子,跨越年度太大了,何況,老人家已經(jīng)去世了這么多年,好多線索都已經(jīng)斷得四分五裂,在重新?lián)炱饋淼脑?,難度不是一般的大?!?p> 常關點了點頭,“我也是跟著老師破了不少大案子,什么詐騙、殺人、連環(huán)殺人、……很多,頭一次見到這個么瑣碎的案情,完全沒有一點思緒?!?p> “是啊,我們私下里討論的時候,也在說,這個案子是有點家長里短,反反復復的特點,就像是一個首尾相咬的閉合環(huán),根本沒有切入點。”羅平和時樾兩個交換了一個眼神,搖了搖頭。
這個理不清的案子,就連導師都揪出不出來頭目,自己這種連法考都勉強過去的人,有什么能力能把這個案子理清。
屋子里陷入一陣沉默過后,通過窗戶,只得看見遠處連綿不斷的山脈,已經(jīng)和深黑色的天空融為一體,街道上的樹枝呈現(xiàn)著深色的黑色欲紅棕按照一定比例調(diào)節(jié)成的色調(diào)。沒有隱沒在蒼穹之下,反倒倔強地站在天色面前。
細小的枝干抵抗不住十級烈性大風的侵蝕,早早就被斬了腰,發(fā)出一聲清脆的悲鳴,是它留給這個時間最后的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