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傷我大哥一雙眼睛,我還沒找你算帳呢!如今竟還一再侮辱我母親,得寸進(jìn)尺,欺人太甚!”秦依妍不甘落于下風(fēng),白著臉掙扎道。
白搭嗤笑一聲,冷臉道:“你兄長的眼睛,難道不是他咎由自???我還沒找你們清算清算,你倒主動提起了。”
說著,她轉(zhuǎn)臉看向秦滄瀾,“我想問問秦城主,我徒弟今年才八歲,受城主邀請參加宴會,平白無故被傷了一只眼睛,還險(xiǎn)些把小命丟了,這讓她一個孩子以后怎么活?秦城主不打算給我一個交代?”
“另外,令郎的毒也不是白解的,我還沒收解藥費(fèi)呢?秦城主也一并給我結(jié)算了吧?!?p> “這……”秦滄瀾頓時為難起來,事發(fā)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當(dāng)場報(bào)復(fù)回去了,如今卻要清算,又要索要解藥費(fèi)用……
眾人表情各異。
“你不用為難他?!卞X芩摟著昏迷的秦依賢,冷不丁出聲,“毒是我下的,人是我派去的,賢兒不過是不想我受傷,才偷了飛刀。”
白搭怔愣住,她,錯怪人了?
不可能!
軌跡追蹤術(shù)不會有問題的。它指示的最后一個接觸飛刀的人,確實(shí)是秦依賢。而最后一個接觸飛刀的人,自然是背后偷襲之人。
“我氣不過,想給你一個教訓(xùn),誰知竟害了我的賢兒。”錢芩說著,淚水奪眶而出,但依然坐得筆直,“解藥費(fèi)你要多少錢?你徒弟的眼睛,我去求姐姐,她定有辦法?!?p> 二殿下本陰沉著的臉,漸漸明亮起來,“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既然是誤會,解釋清楚就好。白仙士意下如何?”
白搭沒有理會他,沉默著,思索著整件事情。良久,她抬眸看著錢芩,“你怎知是秦依賢偷走了飛刀?他是什么時候偷走的?你又如何確定偷襲的人不是他?”
錢芩苦笑一聲,垂頭哽咽道:“賢兒連只雞都不敢殺,怎會殺人。”
這怎么可能?!
白搭瞬間沉了臉,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事發(fā)后,飛刀分別在她與念思的身上插著,秦依賢不可能再接觸到飛刀……
等等!
靈光一閃而過,白搭瞬間白了臉。
暗影飛刀有兩把,如果秦依賢只偷了錢芩未來得及涂毒的那把銀刀,或是將毒擦掉后再偷襲于她,那么,他確實(shí)是最后一個接觸銀刀的人,卻未必是最后一個接觸灰刀的人。
也就是說,還有一個偷襲者。最后接觸涂毒的灰刀的人,才是錢芩真正派去偷襲她的人!
姜夢見白搭臉色驟變、嘴唇緊抿,便知她心中已然有了結(jié)論,不由垂下眼眸,微微嘆息一聲。
“我很好奇,白仙士是如何判定,偷襲之人是秦大公子的?”
三殿下一問出口,姜夢瞬間神經(jīng)一緊,下意識看向白搭。
“咚”的一聲,如梵鐘敲在白搭心上,怎么辦?
她要實(shí)話實(shí)說嗎?
可姜夢說,不能說。
可不說的話,她該如何圓過去?
白搭悄悄瞄向姜夢,卻正對上一雙清幽眼眸,連忙扭過頭。
白搭長久的沉默,讓眾人疑惑不已。
姜夢嘴角微微翹起,她果然不會撒謊,一心虛就說不出話來。
“白仙士?”三殿下好奇地喊了聲。
“我為什么要回答你?想知道你自己去查呀?”白搭拽拽回道。一邊說著,一邊煩躁地?fù)狭藫项^,心中暗自惱恨,她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嘰嘰歪歪的了?
姜夢微微一愣,隨即嘴角上揚(yáng),眼底笑意微微蕩漾。
三殿下一挑眉,好笑道:“獨(dú)門秘技,不外傳?”
“是啊?!卑状類郝晲簹獾馈?p> 見他一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白搭尚未來得及出言阻止,便被錢芩冷聲打斷:“偷襲之人不是賢兒,他不會做這種事?!?p> 空氣一陣安靜。
他不會做,卻依然為你做了。
良久,白搭輕嘆一氣,“怪沒意思的。解藥費(fèi)我不要了,真正的偷襲者是誰,我也懶得計(jì)較了。只是日后被我得知,他再碰巧被我遇到,我定不會輕饒了他。”
“還有那三百斤黑玄鐵,一點(diǎn)兒也不能少,我都要。至于秦城主用什么手段弄到手,我可不管,也管不著?!?p> “三百斤黑玄鐵可不是小數(shù)目,換算成金幣,足以抵得上奧特斯城一年的收益?!倍钕履伎聪虬状?,“這莫非才是白仙士的真實(shí)目的?”
空氣頓時安靜得怪異。雷霄與蕭苻神情緊繃,悅?cè)乜戳艘谎郯状?,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白搭立即明白這其中彎彎道道,對這二殿下的好感又?jǐn)×巳?。心中暗罵自己剛才瞎了眼,竟以貌取人,他哪里和老和尚像了?分明差了十萬八千里。
經(jīng)他這么一引導(dǎo),這下她所有的行為都成了有所圖謀的策劃,本是鐵板釘釘?shù)氖聝海沧兊脫渌访噪x起來。他簡簡單單一句話,扭轉(zhuǎn)乾坤,不愧是最有競爭力的儲君人選。
“二殿下這話倒提醒了我?!卑状钜槐菊?jīng)道,“諸位若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再說,繼芳已逝,我挾持一具尸體,威脅秦城主作甚?”
說著,她朝悅?cè)厣斐鍪?,“把那物證給我?!?p> 悅?cè)厝〕霭子竦鯄?,遞給白搭。
一見那東西,秦滄瀾頓時臉色煞白。白搭接過吊墜,扔向秦滄瀾,“此物乃是十日前孔氏一族的護(hù)衛(wèi)在旭風(fēng)酒樓轉(zhuǎn)交給我的,我想,秦城主應(yīng)該有確認(rèn)過此事吧?”
秦滄瀾接過吊墜,神情悲痛,目露絕望,“我已問過了?!?p> 怔愣了許久,他收起吊墜,眼神空洞地朝白搭行禮,“黑玄鐵容我想想辦法,還請白仙士告知小兒尸身何處?!?p> “沒有見到黑玄鐵,我是不會說的。秦城主若是取得那剩下二百七十斤的黑玄鐵,隨時來明珠大賭場找我。”白搭轉(zhuǎn)身離開之際,看向秦依賢,“秦大公子的毒雖解了,只是這眼睛,得你們自己想辦法了。”
“白仙士請留步。”
白衣男子輕喚出聲,白搭頓住動作,站定聽著。
“秦兄既已答應(yīng)將黑玄鐵給你,定不會食言。”白衣男子沉吟一瞬,又道:“只是,還希望白仙士能體諒他為人父母的一片苦心,不如告知他繼芳究竟葬在何處,也好讓他早日心安?!?p> 白搭轉(zhuǎn)過身,看著白衣男子好笑道:“我又沒為人父母,怎么體諒他為人父母的苦心?”
見他微抿嘴唇,眉頭輕蹙,白搭一提嘴角,譏諷道:“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我的父母是怎么為人父母的,想聽嗎?”
眾人一時有好奇,有無語的,有詫異的,有如臨大敵的,神情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