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白搭搖搖欲墜。雷霄蹙眉安慰她,眼底卻也是焦慮不安,“念思在那人手中暫時應(yīng)該還是安全的,若是他想對念思不利,不至于將人帶至此處才下手,必是受了什么人指示,在這座廢棄小樓會面……”
白搭拍了拍臉,逼自己冷靜下來,施展軌跡追蹤術(shù),與雷霄繼續(xù)沿著軌跡追去。二人追了十多里地,發(fā)現(xiàn)方向突然發(fā)生變化,改為一路北上,且軌跡多是茂林陰森之處。
越追下去,二人心中漣漪越大,那人長時間快速移動,未留下一絲氣息,且軌跡多偏僻荒蕪,應(yīng)不是飛行器的軌跡……
“會不會是傀儡術(shù)?”雷霄臉色十分難看,“所以夜里擄走念思,我們兩個都毫無察覺。”
白搭冷著臉沒有吭聲,腳下飛奔的速度卻更快了。
近一個時辰后,白搭在一處山丘停了下來,雷霄警惕四周道:“是這里嗎?”環(huán)顧四周,他臉色煞白,“軌跡斷了?這里一眼望穿,不是隱藏的好地方?!?p> 白搭向雷霄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將孤夜提在手上,悄悄向山坡上一處走去,在一處站定。雷霄立即屏住呼吸,悄無聲息移向她對面幾米處,與她形成左右夾擊之勢。
二人相視一眼,白搭從正面放出銀暗影飛刀,制造動靜。
飛刀初初觸上山丘時毫無動靜,白搭注入真氣,飛刀猶如穿刺在巨石上,發(fā)出刺啦的聲響。
她慢慢注入更多的真氣,飛刀觸及地面之處有一絲松動。心中猛地一喜,她一邊警惕著飛刀的力道與方向,一邊防范著飛刀下會突然發(fā)生的動靜。
在飛刀穿入泥土那一瞬間,突然一只灰手從土里直插了出來,想要抓住飛刀,二人瞬間變了臉。白搭迅速馭開飛刀,在那手縮回地下之時,迅猛切了上去。
那只手如泡過水一般膨脹,被砍下來竟沒有一滴血液滴下,不等二人驚懼,伴隨著一聲仿佛從空蕩的胸腔里發(fā)出的呼嚕聲,一個黑影破土而出。
那人五短身材,皮膚黝黑,國字臉,一雙眼睛黑而無神,正齜牙咧嘴又迅猛無比朝二人襲擊而來。
“小心!”雷霄白著臉迎上那人一拳,卻連連后退五六步才穩(wěn)住身體,見白搭怔愣著不知閃躲也不動手,不由大喊出聲。
白搭猛地回神,提劍而上,“你去找念思,我來對付他。”
雷霄哧溜震開洞穴,舉著夜明珠跳了下去。那人又是一聲呼嚕,從腰上取出一把板斧,排山倒海般向雷霄襲去,白搭這才注意到,他身后背短柄雙斧。
白搭提劍迎上,眨眼之際二人已過數(shù)十招,山風(fēng)呼嘯,刀光劍影讓人眼花繚亂。
突然,那人斷了手的一臂猛的一擊,白搭大吃一驚,被打摔了出去。幾個騰空連翻,撐劍而起,她顧不得身體的不適,調(diào)動身體,躲著那人緊追而來的板斧。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斧風(fēng)陣陣襲來,她有些頭重腳輕,昨夜一宿鑄劍,頻繁使用真氣,耗費(fèi)了她不少精力,剛才又被一擊打中心肺……“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他不知疼痛不知疲倦不知恐懼,力大無窮打不死,這便是傀儡了嗎?有了傀儡的特質(zhì),境界倒是遠(yuǎn)比生前要高上許多。
思索之際,一斧劈向她,白搭踉蹌著躲開,仍被斧風(fēng)橫掃在地。那人緊追而上,板斧近在眼前,白搭迅速結(jié)印,那人身上燃起熊熊大火,迅速燃燒殆盡。
一口鮮血噴出,白搭踉蹌著撐劍站起,灰燼中一塊菱形桃木木牌引起她的注意,她湊近一看,尚未看清,木牌竟瞬間化為灰燼。
“你在看什么?”雷霄煞白著臉,懷中抱著一團(tuán)血淋淋的東西,從洞穴中爬了出來。
一眼過去,白搭傻愣在當(dāng)場,過往如閃電扎在她的腦海,眼前黑暗,失去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她漸漸恢復(fù)意識,整個人猶如身處一片茫茫大海之中,浮浮沉沉。無盡的黑暗似乎要吞沒她,她的意識無比清醒,感官無比清晰,卻是醒不過來。
直到一陣疼痛由丹田襲向四肢百骸,意識仿佛被人從海底打撈出來,陡然現(xiàn)光明,她才掙扎著醒來。
“念思怎么樣?”白搭扶額翻身坐起,問著一臉焦急傻站著的雷霄。
雷霄白著臉,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白搭心一沉,撐著站起,四處尋找念思。
“你現(xiàn)在不宜行動。”一聲清脆女聲冷冷道,倩影從門口走近,“自己都自顧不暇了,還有空管別人死活?”
一口氣堵在胸口,白搭吐出一口血,擦了擦嘴角,冷冷道:“你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p> “喲,看來是大好了,還有力氣和我吵架了?!迸印班亍钡囊宦晫⑺幫敕畔?,“既然好了,吃完藥就趕緊離開?!?p> 眉心狂跳,白搭按住太陽穴,“我現(xiàn)在不想和你吵,念思呢?”
女子冷哼一聲,“半死不活,我爹還在救呢?!?p> 白搭倚著床頭,有氣無力道:“多謝?!?p> 女子瞥了一眼瞬間泄了精氣的人,抿了抿唇,轉(zhuǎn)身離開。
“你睡了一天了,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給你買……”雷霄怔愣許久,猶豫道。
白搭看了一眼窗外的夜幕,“你去休息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一見雷霄走出房間,等在門口的繼芳與常在急急轉(zhuǎn)身,“她情況如何?”
雷霄搖了搖頭,長舒一口氣,“擄走念思的不是普通人,是傀儡?!?p> 二人大驚失色。
“老白一見那人就驚呆了?!崩紫鲎叩浇锹?,倚著欄桿而坐,“我猜,那人十有八九又是那五人之一。不是影衛(wèi),不是官兵,而是傀儡,知道我們行蹤和住址,又潛在我們周邊伺機(jī)而動,說明傀儡的主人極有可能就潛在我們身邊……”
繼芳突然“噗通”一聲打開扇子,大力扇著,蓋住雷霄的說話聲,“今日幸好我們沒走遠(yuǎn),多虧盧前輩妙手回春,老白這才撿回一命,也不知念思怎么樣了?”說著,悵然一嘆。
雷霄驚詫地看著繼芳,突然意識到什么,附和道:“是啊,多虧有盧前輩?!?p> “情況如何了?”拐角走出一位謫仙般的人物,那人眉間輕蹙,語氣淡淡地問話,身后跟著一位氣質(zhì)如蘭的姑娘。
常在行禮,“姑丈還在里面救治,沒敢打擾?!?p> 那人輕嘆一氣,“可知何人所為?”
“不知?!崩紫銎鹕硇卸Y,垂頭悶聲道。
常在張了張嘴,看了一眼一臉平靜的繼芳,也眼觀鼻、鼻觀心起來。
“罷了?!蹦侨烁锌宦?,走向一處石凳靜靜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