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宮,殿宇之內(nèi),肅氣非凡。
“報(bào)—,王上,王后哭鬧不止,不肯用膳—”傳令官的聲音緊張,傳入殿內(nèi),惹得坐在王座上的蕭天辰,滿面愁云。
“將畫師們作的楓葉圖,全數(shù)送入長樂宮,供王后把玩?!本跻宦暳钕?,成堆的畫作趕忙送到了淚流滿面的王后面前,皆是上品。
“撕拉—”盡數(shù)撕裂,零碎一地,無法化解美人心淚。
“報(bào)—,王上,王后下令,長樂宮緊閉宮門,不肯接受眾人朝見,將王上送去的物件,全數(shù)扔了出來?!泵鎸鯌C怒的目光,傳令官顫栗的俯跪地下,不敢抬首。
“王后用膳了么?”蕭天辰擔(dān)憂詢問。
“回王上,王后一日滴米未進(jìn)。”明顯感覺到君王的戾氣漲了又漲,傳令官嚇得更加厲害。
明案之上,雙拳緊握,蕭天辰懊悔不已,他勉強(qiáng)壓住內(nèi)心不斷涌動的狂躁,凌亂的翻閱著案臺上的奏折。
斗轉(zhuǎn)星移,晨起夜落。
“報(bào)—,王上,王后已經(jīng)絕食兩日了,面色不佳,氣力不支……”傳令官的聲音尚未落定,就聞得“颼”地一記風(fēng)響,剛才還在王座上坐立不安的君王,竟然一溜煙的沖出了殿門,往長樂宮的方向疾飛而去。
那一日,眾目睽睽之下,他失手摔了慕容妡,當(dāng)即美人盛怒,將他趕出長樂宮,絕了與他的來往。
兩日不見,心尖上的嬌妻米水未進(jìn),這是要生生害他心疼死的節(jié)奏,不行,絕對不能讓她傷害自己的身體,絕對不能任由她胡來了。
一腳踢開緊閉的宮門,一掌撥開長樂宮人的阻饒,蕭天辰心急如焚的破門而入,直闖寢宮。
整整兩日,那日豐盈絕代的美人,果然消瘦許多,一代君王按捺不住內(nèi)心無比的狂躁情緒,對著一旁瞠目結(jié)舌的吳氏,怒吼道:“備膳—!”
“啊—,是—!”吳氏哪里遇到過這種架勢,飛快的領(lǐng)著眾女退出了兩人的世界。
“呼呼……,你出去,我不要見你—”軟榻上,體力虛弱的慕容妡,信手拿起身后的枕頭扔向步步逼近的蕭天辰,面露厭惡,怒不可竭,哭道:“嗚嗚嗚……,你竟敢當(dāng)眾摔我,我討厭你,我不要當(dāng)你的王后了,嗚嗚嗚……”小女人的脾氣無法自拔,淚水橫流。
“妡兒,不要胡鬧了?!笔捥斐娇拷矌?,有力的大掌一把抓住嬌滴滴的妻子,將她攬入懷中,緊張的力度不肯放手,好像一松手她便會消失一般:“妡兒,那日我不該摔你,我不該松手,這一輩子我再也不會松開你了,聽話,用膳?!?p> “我不要你管,我不要見到你,你走,你走—,嗚嗚嗚……”哭泣中,早已沒了王后的端莊篤定。
“妡兒,不許你絕食,你這樣,我真的很心疼,莫要折磨我了,好么?”今生真的愛慘她了,他寧愿吃苦受罪的是自己,也不肯傷她分毫。
“嗚嗚嗚嗚,我不要你管,我討厭你,嗚嗚嗚……”美人在他懷中哭到抽泣,心神難安。
待房中兩人安靜少許,吳氏這才敢走近寢宮的大門,對著里面說道:“王上,膳食已好,可以請王后用膳了?!?p> 聞言,剛才還有些疲累的慕容妡勃然大鬧道:“我不吃,扔了,我不要進(jìn)食,我不要活了?!?p> “妡兒,別鬧了,兩日不食,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笔捥斐讲蝗莘终f,一把扛住愛妻,往正殿走去。
“我不吃,我不要你管,你好狠的心,想把我喂活了,再摔我是么,嗚嗚嗚……,那一日我已經(jīng)顏面丟盡,再也不想受你的氣,放開我……”慕容妡不肯原諒蕭天辰的失手,氣結(jié)賭氣。
“妡兒,乖,夫君喂你,好么,吃一點(diǎn)東西吧,這是養(yǎng)顏補(bǔ)氣的阿膠五谷粥,你多吃一些。”蕭天辰拿出前所未有的耐性,親自端起一碗米粥想要喂她食用。
“不吃—”一揚(yáng)手,掀了他手中溫?zé)岬拿字啵嗨⒙湟坏亍?p> 見狀,一旁丫鬟的面色驚了又驚,她們何曾見過這種架勢,生怕霸道君王當(dāng)場發(fā)怒,責(zé)罰氣息不暢的王后。
“去,重新盛一碗來?!笔捥斐矫嫔绯#愿赖穆曇魶]有任何不悅。
“是—”吳氏依言而行,趕忙重新盛來了三份米粥,供王后食用。
“我不要吃—,我不要再受那日的侮辱—”慕容妡好像犯了失心瘋一樣,異常抗拒蕭天辰的懷抱。
“妡兒,乖,快把米粥喝了?!蹦兄鲗?shí)在惱怒這米粥怎么都喂不進(jìn)去。
“不要—”美人的嘴唇抿得很緊,任由湯勺怎么往嘴邊送,她就是不張嘴。
君王耐著性子,磨了良久,突然他脾氣大發(fā),端起米粥往自己口中一送,然后一把抓住慕容妡不斷扭動的下巴,欺身直上,將自己的寒唇緊緊壓在了美人緊閉的香唇上,想要嘴對嘴的方式喂她進(jìn)食。
誰成想,脾氣倔強(qiáng)的王后,心中一狠,竟然反咬一口,咬得蕭天辰的嘴巴吃痛不已,被自己含著的米粥反嗆了一口。
“咳咳咳,咳咳咳咳,呼呼呼—”他趕忙接過吳氏遞過來的清水,大口飲入,又拍了幾下自己的胸口,這才順了嗆人的氣息。
“奶娘,快扶我走,我不愿和這種人在一起,呼呼呼呼呼呼……”經(jīng)過這一番折騰,本來虛弱的慕容妡更加疲累了。
見兩人這般光景,情緒尷尬,吳氏沒有辦法,只得上前攙扶起面色素白的王后,往寢宮內(nèi)側(cè)走去,每行一步,美人都深喘一口氣息,仿佛十分虛弱。
見她如此模樣,蕭天辰心疼備至,卻又無計(jì)可施,無措之際,突然他腦海里思緒閃動,深邃的眼神中融入了某種決定。
“來人—”君王一聲令下,敞開的殿門外馬上跑進(jìn)來一名侍衛(wèi),面朝主座,恭敬行禮。
這會兒,大門外,一輪狼牙玄月靜怡的懸掛枝頭,大殿之上,蕭天辰面色孤冷,沉默淺淺,那名侍衛(wèi)俯跪于地,緊張的力度一動不敢動彈。
“傳令:一、將那日長樂宮失職丫鬟發(fā)配邊疆,服牢獄三年;二、靜妃縱容貼身丫鬟當(dāng)眾污蔑王后,身為嬪妃,實(shí)乃大不敬之罪,貼身丫鬟行杖責(zé)五十,靜妃送入行宮反省,非王后手諭不得返宮;三、后宮所有嬪妃、宮女盡數(shù)罰跪于長樂宮,王后何時用膳,爾等何時解令?!崩淇岬穆曇繇憦氐钣?,肅氣勃發(fā)。
三令齊下,王命如鐵,后宮之人無不聞言色變,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