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貶入冷宮,慕容妡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雪凌宮,雖然期間常有汐云霜前來探望,但是美人知道現(xiàn)在自己的處境并不好。
從長樂宮移居冷宮,蕭天辰從未前來看她,宮女們甚是奇怪,當初王上那么喜愛王后,不惜夜夜盛寵,視后宮其他嬪妃如無物,而如今,一朝被廢,竟然惹得君王不再出現(xiàn)。
外界傳言:皇貴妃早產(chǎn)靈子,王后生妒,竟然在滿月夜宴之上,暗中下毒,想要毒害皇貴妃和大皇子,幸得王上英明,嚴查駭事,終將王后打入冷宮,此生不再面君。
雪凌宮素來是收留失勢嬪妃的院落,而她,慕容妡可是蒼狼國建國以來,第一位被貶進冷宮的王后。
皆因先王早逝,蕭天辰就遣散了前朝后宮,有愿出宮者,任其出宮,也有選擇出家為尼,自愿留下來的人,少之又少。
故此這座雪凌宮,人數(shù)稀少,甚為清凈,唯有幾名不愿意離開王宮的嬤嬤,留在此處,靠每日在冷宮中打掃衛(wèi)生度日。
慕容妡和吳氏的到來,那些嬤嬤并不在意,也沒有刁難她。許是看到那些嬤嬤過得十分清苦,素來仁善的慕容妡便將自己帶來的漂亮首飾和銀兩送予她們,那些嬤嬤們對她的態(tài)度這才稍微好一些,再與兩人交流之時,也顯得親切和藹許多。
每天晨起,一襲雪衣,美人肌膚勝雪,一雙柔美的大眼睛溫柔輕啟,落入眼底的竟是一朵嬌艷欲滴的木槿花卉,安放于枕邊,花瓣鮮艷,斷根之處竟是新鮮,分明是剛從花園中折下來的鮮花。
花朵美麗,佳人絕色,卻沒有他的陪伴,多少有些遺憾。
“公主,這花……”吳氏頗為好奇,這種木槿花只有御花園中獨有,其他宮殿絕無常見。
“………這是他來過的痕跡?!彼郎厝岬乜粗浦谢ㄈ~,腦海里盡是蕭天辰的身影,目光里落滿了孤獨與惆悵。
‘既然來了,為何不與我相見,是愧疚,還是什么?!’美人苦思,不得答案。
說真的,這次被人陷害,無辜被廢,若放在其他女子身上,早已日夜啼哭,徹夜怨恨,但她不怪他,他這樣做,必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她知道他的心里盡是她,此心足矣。
每當思念倍深的時候,慕容妡都會暗中緊握,大婚之夜蕭天辰送予美人的定情信物,一塊白玉狼獸掛牌,圓潤的玉質(zhì)果然沁目思心。
“天辰哥哥……”睹物思人,好不傷情。
果然交心很痛,痛入骨髓,思念倍深,無法平復內(nèi)心躁動不安的情緒,美人落寞……
“妡兒……”
郎聲依舊,溫情脈脈。
美人回首,對上了身后那一道傾慕流連的目光,一瞬,她拋棄所有怨念,涌入了他灼熱的懷抱。
“天辰……”
軟糯的喚語尚未出口,便落入了蕭天辰渴求的深吻之中……
風起,衣裙散落,華服交錯,軟榻之內(nèi)嬌人低嚀,兩顆年輕的心靈緊緊磨合,滋潤了滿室春夢。
“妡兒,委屈你了……”他終是相信她沒有做過任何駭事,那日廢后,確實形勢所迫。
這些日子沒有相見,主要因為陳妃中毒事件,西川國開始伺機發(fā)難,想要撤回之前對蒼狼國的所有援助,這一下,逼迫蕭天辰不得不做出一些利益上的妥協(xié)。
眼下,蒼狼國所有資源都投入到了無雙新城和國內(nèi)民生的建樹之中,暫時無力應對強國挑釁,所以他的全部精力都投注在與西川國的周旋之中,無暇他顧。
每當夜深閑歔,蕭天辰便會借著夜色匆匆而來,帶來一支從御花園新摘的木槿花,放在熟睡的美人枕邊,并在她額頭輕落一吻,然后步履匆匆的離去,沒有過多停留。
“天辰,你瘦了?!北绕鹕弦淮我姷剿?,肉眼可見的消瘦,望著他棱角分明的俊美臉龐,果然他相思入骨,而她又何嘗不是。
“妡兒。”鷹目黑瞳透過暮色,閃動盈盈光澤,他緊緊凝視懷中美人,雙臂抱緊的力度,流連不舍,薄性的唇角似乎透著一抹欲言又止的韻味。
許是瞅出他目光里的遲疑,美人迷醉一笑,國色天香,紅唇誘惑:“天辰哥哥,有事要說?”
“……”確實有事,男尊濃密的眉毛稍稍上揚,在微卷的睫毛下,一雙像朝霞一般絢彩的眼睛,貼近喃語:“有件事情,我若說了,你莫要生氣。”聲線小心,生怕她不高興。
“嗯?!秉c頭,信他。
沉默少許,蕭天辰終于開口:“近日東萊國得知蒼狼國有廢后之舉,派出使臣前來游說,想舉和親?!?p> 和親,又是和親,好討厭這兩個字眼,慕容妡心亂如麻,不待他將話語說完,便不耐煩的打斷道:“那王上又要迎娶新人了?”
“妡兒,你知道的,我有難處,目前蒼狼國羽翼未成,故此望你體恤?!笔捥斐侥抗馍钌?,聲音里透著無可奈何的酸楚:“再給我四年時間,只待國內(nèi)民生安穩(wěn),我必定驅(qū)散后宮……”
“夠了,這句話,我聽煩了,你走吧?!狈路鹬獣越酉聛硭敫墒裁?,美人憤恨,倔強的身姿從他懷中掙脫出來,與他保持好一段距離,一身冰霜取代方才的情熱,不再理他。
“妡兒,你聽我把話說完,此次東萊國想送公主求后位,故此,我想……”蕭天辰喋喋不休想要解釋。
‘什么,后位!’慕容妡怔心:‘你讓我交心,給了,你讓我吃味,允了,可是換來的卻是你轉(zhuǎn)身迎娶他國公主為后的訊息?!?p> 思到此間,美人勃然大怒:“那你今夜來做什么,是來炫耀你的新桃花么?!闭嫘挠X得他的桃花太多了,美人倍感心累。
突聞此言,蕭天辰一愣,深邃的目光看著近在咫尺的美人顏,不禁被愛妻吃味的樣子迷住了眼,他是愛極了慕容妡吃醋的樣子,這種感覺是在乎,是邀寵,實則滿滿在意。
“妡兒,不……”
蕭天辰趕忙伸手想要挽住美人,卻不成想被美人心煩意亂地揮舞著雙手趕下了床榻,慕容欣滿臉痛苦地痛恨道:“你走,你走—!我不要再看見你了—!你給我走—!現(xiàn)在馬上走—!”
“妡兒,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笔捥斐綗o可奈何地強行想要辯解。
“我不聽,我不聽,”慕容妡使勁用雙手捂住耳朵,瘋狂不悅:“后宮佳麗那么多,你以后不要來我這里,我不要看見你,你去娶吧,隨便娶,我不生氣,不會阻攔,你想娶多少個王后,想納多少個妃子,都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以后不許來我這里,你給我走。”
氣憤中,美人不由分說的將一代君王推出了大門之外,同時將他的衣物全數(shù)丟了出去。
“咚咚—”大門緊閉,屋內(nèi)淚水連連,心酸不堪。
“欣兒,妡兒……”面對自己摯愛的女子,蕭天辰真真的是半點脾氣都沒有,隔門輕喚,想要把壓在心底的話一股腦地全部說出來,但是又擔心隔墻有耳,不得不壓住了聲音。
屋內(nèi)淚美人根本不給他任何辯解的機會,就如同當初他廢后一般,沒有問詢過她的解釋。
“吱呀”房門再度打開,蕭天辰滿心歡喜,以為嬌妻回心轉(zhuǎn)意,可嘆……,女人心,海底針……
“還你—!”慕容妡一臉脾氣的將一物從門口扔了出來,落在了地上的衣服上。
“咚咚—”大門再度關(guān)閉,這一次任由蕭天辰如何輕喚,都不會開啟了。
年輕的君王無奈嘆氣,收拾起周身衣飾,這時他才看清楚,剛才美人扔出來的物件,竟然是一塊白玉狼獸掛牌,玉質(zhì)潤滑,毫無瑕疵,那是他送給她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