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意看我，好似在嘲笑。
“……壯士的意思是，隨便哪一種都行嗎？”我認(rèn)真思索后問。
“老子生平說話向來是一言九鼎駟馬難追！”他中氣十足的說。
“那我選，高興死?！蔽颐鏌o表情的點頭說。
刀疤臉臉上的刀疤狠狠一抽，活像是蜈蚣活了在臉上爬。
“你這人！”他猛地站起來。
“你這人！你怎么不選老死？老子都想好應(yīng)對之法了！早就準(zhǔn)備好能讓人瞬間變老的藥丸。老子遇見的所有人都企圖自作聰明用這個蒙混過關(guān)，最后還不是被老子一刀腰斬了。你咋就不走尋常路？還什么高興死！你又不是真的男兒身，擺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的作派！高興死？你個小姑娘家家的，是不是有?。 ?p> “……”
聽得出他火氣很旺盛啊。
二牛聽了，鼻孔一陣劇烈煽動就像個小獸般要沖出去，被我拉住。
“有?。俊蔽視裥σ宦?，眉眼翹著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白茶”，“我這輩子，從未痛痛快快的活過，高興過。既然要死，我也打不過你，若就這樣死了，我心里總歸不太甘心。若壯士說話算話，不如圓了我這個心愿后，再殺我不遲。”我笑。
刀疤臉眼睛一瞇，半晌才說，“吳羊經(jīng)?！?p> 嗯？
這節(jié)奏好像不太對。
刀疤臉看我一臉茫然，火氣又上來了，“老子叫吳羊經(jīng)！你別再張口壯士壯士的喊叫，聽起來忒刺耳。活像在諷刺老子恃強(qiáng)凌弱?！?p> 您可不就是嗎。
不過他在這兒扯了半天閑篇，應(yīng)該不單是因為飯館兒人多眼雜不好下手的原因。還有別的原因嗎？
“……吳兄。”
“砰”地一聲，他拿劍柄敲桌子，兇神惡煞對我說，“吳兄也是你這小丫頭片子叫的？喊大哥！”
?。?p> 大哥？
這個腦回路，他叫一個被殺者叫殺手大哥，被殺的人是腦袋秀逗了才會聽話吧！
“那個吳吳兄——”
刀疤臉，吳羊經(jīng)，一個眼神大殺四方。我張口就叫，“吳大哥?！苯辛艘槐楹缶晚樧於嗔?，“吳大哥，您這又是何意？莫非……是有出更高價錢的主顧讓你保我性命？所謂的價高者得？”這個套路不新鮮。
“哈！”吳羊經(jīng)，我心里不認(rèn)同他是我什么大哥，若我真心認(rèn)同了，便不會再在話外直呼其名了。他又怪笑一聲，大致是諷刺?！靶⊙绢^片子，瞎機(jī)靈。”他又放下刀坐下。
坐姿變了，改成一種很放松要拉家常的架勢。
“要殺你的是另一伙人，并不是我?！彼聪蛭疑砗蟮哪硞€位置說。
我正要轉(zhuǎn)身，吳羊經(jīng)隨即阻止，“別回頭。若是打草驚蛇了，你可別賴我?！?p> 這轉(zhuǎn)折——
又發(fā)生了點啥？
“看你們這窮酸樣，二百兩銀子長什么樣都沒見過吧？諒你們也拿不出。我的身價可不低，看你們倆可憐兮兮的。這樣吧，你大哥我就勉為其難發(fā)個善心，我就給你們抹個零好了。二十兩白銀，我就一路護(hù)送你們到長安。如果你不怕，我還可以為你把那伙人……”又單手架在脖子上，比了個“咔擦”的手勢。舌頭打了一個響，“這筆買賣你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絕對不吃虧?！?p> 如果他說的是實情，那我確實不吃虧。
只是……“吳大哥，實在是抱歉，我實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錢來?！?p> “你！”他剛下去的火氣似乎又被我提上來。
“老子都這樣自降身價了，你不會還要我給你抹個零吧？難道在你這丫頭片子眼里，我這身手就值二兩？！”
他表情一夸張起來，那條“蜈蚣”就開始生龍活虎。
“啊，這不至于。只是就連這二兩我也……”
“砰！”地一聲，吳羊經(jīng)拍案而起，氣笑了?！昂媚銈€小丫頭片子！難不成連這二兩你都吝嗇給？看看你這一桌子菜，怎么著也有一兩了吧！”
我也一驚！就幾樣家常菜而已啊？怎么就要一兩了？我下意識捂住荷包，就要喚小二來算賬。那吳羊經(jīng)窩火，“啪”地又是一聲，蒲扇大的巴掌拍在我的桌面上，在耳邊震動，飯館兒里的客人都被嚇到了。此時一片靜寂，鴉雀無聲。
“咕嚕?！?p> 二牛吞了一口口水。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吳——大哥，您身價高，一看也知道您是個走江湖的高手。二兩銀子給您絕對是對您的折辱！而我能拿出的也就二兩銀子，我寧愿不和你做這筆生意，也不能侮辱吳大哥您！您說是不是？”
吳羊經(jīng)一聽這話，突然笑了。
“哈哈，你這張嘴，還挺討喜，小小年紀(jì)挺會做人的啊?！?p> “吳大哥過獎了。”我老實的笑笑。
見二牛吃的也差不多了，我就拉起他要結(jié)賬告辭。
可“哐當(dāng)”一聲，吳羊經(jīng)就拿那柄大刀砸中我背脊，我一個趔趄，就整個人趴在桌子上，下巴埋進(jìn)余有湯汁的菜碟子里，淋了一片。
“吳壯士！”我倏地抬頭，咬牙切齒的忍著怒氣，用袖子揩了下巴上污漬。
吳羊經(jīng)卻一個眼神都不給我一下，我氣的手撐著桌面起身到一半，他竟又“哐當(dāng)”一下。這次雖力道很輕，可刀柄押著我后背砸到桌角，桌角都少了一塊兒，我終于大怒。
“吳羊經(jīng)！你再給我砸一次試試？！”太戲弄人了！太戲弄人了！已經(jīng)嚴(yán)重超出我能容忍的范圍了。
“哐當(dāng)！”
“……”
他又砸了一下，俗話說的好，再一再而不再三。到這時已經(jīng)不是后背疼不疼的問題了。
“我——”
我蹭地站起來了，迅速后撤三步，拉住二牛到我身后，我離他五步遠(yuǎn)，“你瘋了！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