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二度指點梅蘭芳？

　　“佟掌柜的，您還真說錯了，我今兒是奉了劉總長的命，來給您送東西的?！?p>　　說完，馮秘書掏出了一張?zhí)印?p>　　佟奉全接過來一瞧，然后嘆聲道：

　　“嘿，這大戶人家辦事兒，禮數就是周到。馮秘書，勞煩您跟劉總長說一聲，后天他家的堂會，我必定準時到?！?p>　　說完，他又給馮秘書斟上了一杯酒，并說道：

　　“馮秘書，上次您拿給我的那幅畫，我已經幫您出了?！?p>　　“噢?！瘪T秘書微微一怔，“佟掌柜，你要不提，我都快忘了這檔子事兒了。話說回來，那幅畫，您……”

　　“哎，怪我沒能耐，氣力倒是花了不少，可惜只賣了兩百塊?！?p>　　佟奉全長嘆一聲，然后接著道：

　　“不過馮秘書，您放心，這畫畢竟是從從劉總長府邸出來的，我不能讓他臉上掛不住不是?！?p>　　馮秘書先是握酒杯的手微微一停，然后又望著佟奉全問道：

　　“佟掌柜，那您……”

　　佟奉全直接從袖口掏出了兩張銀票，說道：

　　“馮秘書，這兒有兩張銀票，一張三千，一張兩千，勞煩您轉交給劉總長，就說是我給他賣畫的錢?！?p>　　“佟掌柜，這不好吧，忒讓您破費了?！瘪T秘書似乎有些為難。

　　佟奉全擺了擺手，“誒，馮秘書，您客氣，以后要還有古玩的生意，照顧照顧我，我不就找補回來了嗎?！?p>　　馮秘書愣了片刻，然后搖了搖頭，嘆聲道：

　　“得嘞，佟掌柜，既然您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先代劉總長收下了，回頭聽他的指示?！?p>　　佟奉全將銀票遞了過去，然后爽朗一笑：“來，咱再走一個?！?p>　　談笑之間，佟奉全就將五千塊錢拱手送了人。

　　但他并不虧。

　　因為這畫本來就是馮秘書拿給他的，沒花本錢。

　　他不過是給畫加了幾個印章，就一萬三賣了出去。

　　再說，這年頭，要想結交位高權重之人，不下點血本怎么成。

　　這叫舍小利逐大利。

　　而前世的他，腦子里只裝著“古玩”二字，凈顧著悶頭做生意，結果吃了大虧。

　　這次，馮秘書幫了他這么大的忙，他看似一點表示都沒有，但真正的原因是，聰明的人，絕不會輕易把話說透，把事兒做明。

　　他給了馮秘書兩張銀票，至馮秘書選擇留下兩千還是三千那一張，由他自個兒做主。

　　很快，劉總長家唱堂會的日子就到了。

　　佟奉全手持請?zhí)?，欣然赴約。

　　進到府邸，他瞧見戲臺子早已搭好。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

　　“佟先生，您好。”

　　“梅先生，您安好?！辟》钊笆只亓藗€禮。

　　“佟先生，真是太感激您了。自打上次經您一點撥，我在文武場里加了二胡，感覺整個人唱詞兒更加順暢了，我正籌劃著普及推廣這個呢。”

　　對于這番贊譽，佟奉全有些招架不住，連連擺手道：

　　“梅先生，您過譽了，我也就就隨口一說，您見笑了?！?p>　　“不不不！”梅先生連連搖頭，“佟先生，您這么隨口一說，對于京戲來講就是莫大的革新，要是您稍稍鄭重其事一點兒，那我們京戲界可不要翻天了。”

　　“梅先生，我對京戲雖只懂一點皮毛，但我以為，這傳統(tǒng)的東西，即便要變革，也只能小修小補吧，若變得太多，就怕沒了原來那味兒了?！?p>　　梅先生點了點頭，“您說的在理，不過，對于目前的京戲界來說，缺的就是吐故納新?！?p>　　“吐故納新？”佟奉全抬眼看了看搭建好的戲臺子，“梅先生，您要真想革新，我倒有幾句瞎話，你隨便聽聽，全當兒戲之言即可。”

　　梅先生聞言頓時來了興致，目光渴切望著佟奉全，連忙說道：

　　“佟先生，您多指教，我洗耳恭聽?！?p>　　“指教不敢當?！辟》钊⑽⒁恍?，“梅先生，現如今京戲的切末（戲曲舞臺上所用的布景和道具）只有一桌二椅，您有沒有覺得稍稍簡單了一些？”

　　“嘿，佟先生，您還說自己不是行里人，連切末都知道?！泵废壬仁敲媛扼@詫喜色，然后又有些疑惑問道，“佟先生，那您有什么好的想法？”

　　佟奉全回道：

　　“想法倒算不上，不過，前幾天我瞧見一群人演文明戲，他們舞臺上的布景很真實，讓人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我想，咱京戲能不能稍稍借鑒一下？”

　　“文明戲？”梅先生自言自語嘀咕道，然后埋著頭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回過神，又立馬問道：

　　“佟先生，您還有什么好的想法，不妨繼續(xù)說來聽聽。”

　　“梅先生，我在想，京戲它能不能借鑒話劇，用大布景，通過調節(jié)燈光色調和顏色紅綠深淺等等，來營造環(huán)境氛圍?！?p>　　梅先生聽完，雙眼微瞪望著佟奉全，很是詫異說道：

　　“佟先生，您說的這些，先不論它是否可行，但您是第一個想法這么大膽的，我很佩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