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孫仲理大喜過望,立馬起身對著安靜感謝道,“若真是如此,我這就吩咐下去,下午就開始播種新的糧種。
小大夫的大恩大德,我全縣老百姓沒齒難忘!”
既然這糧種高產(chǎn)還耐旱,那他就沒有不種的道理。
就在孫仲理打算下令毀地重新種播種的時候,卻遭到了幾位下屬的反對。
“大人,如今這新糧種還沒有在我們這里試種過,萬一,………”
“是啊!大人,若是豐收之年,有這新糧種,我們也可找?guī)讐K閑田試種一番,就算失敗也沒什么!
可是如今……
如今,我縣缺水少糧,若是再地里顆粒無收,到時怕是又是一場災禍!”
對于眾人的反對,孫仲理卻表態(tài),“正因今年我們是災難之際,地里收效甚微,我們才更應該賭一把!”
其實孫仲理心里暗暗算過了,按照現(xiàn)在地里的出苗率,到了秋天每畝合兩百斤糧食都算高產(chǎn)。
就算小大夫帶來的糧種,被她夸大其詞,能產(chǎn)到五分之一。
那也是四百多斤,與他們豐年產(chǎn)量是一樣的。
這一把,是值得一賭的!
最后眾人看著手里的玉米與土豆,又看著孫仲理的決心已下,也就不再堅持了。
安靜看著孫仲理笑道,“你就那么信我?”
面對安靜的突然問話,孫仲理愣了一下,點頭道,“信!”
安靜微微一笑,與其說孫仲理信的是她,不如說他信的是他自己。
信他那顆一心為民的心與他自信分析與判斷,能給下河縣帶來好運!
接著安靜又說,“三車糧種就當我贈予你們縣的,但是我有一個小小的忙,請縣令大人幫忙?”
孫仲理頗感意外的瞧著安靜,他這窮縣令能幫她什么忙?
“小大夫請講?”
安靜抿唇道,“我原先的村子,經(jīng)此一難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我又錯過了重新登記戶籍的機會。
所以想求著縣令大人,幫我補一份戶籍證明?!?p> 安靜想著有這三車糧種,辦戶籍這種小事孫仲理因該會答應的十分痛快!
誰知,一柱香過去了………
孫仲理一直未有應聲!
到是孫仲理一旁的戶籍官發(fā)話了,“這個也好辦,小大夫拿著你原先的戶籍證明,我重新給你辦一份就行了!”
安靜一聽,內(nèi)心苦笑,我就是沒有,才要辦??!
“逃荒的路上,不小心丟了!不信你們可以去核查!”
孫仲理知道,現(xiàn)如今的官府新舊交接一片混亂,還沒有整頓好,肯定是查不出什么。
以小大夫的善舉,給她辦一個戶籍,因該沒什么事!
“這事我應了,今天下午就可以給你辦好,就是不知道小大夫打算將戶籍落在哪里?”
聽到孫仲理應下,安靜高興道,“哪里都行,反正我常年在外游醫(yī),很少回家?!?p> 很少回家,哪里來的這么多糧種?孫仲理知道安靜的話里有水分,但是他依然道,“那就將戶籍落到我們下河縣縣城吧!”
“好?。 卑察o痛快的應到,只要不妨礙她四處行走就好。
…………
下午安靜帶著孫仲理給她辦好的新戶籍,陪同他一起去往了鄉(xiāng)野田間。
在田間地頭安靜細細的講解著玉米與土豆的種植。
看著眼前的大片土地,安靜問,“這些有多少是農(nóng)田?多少是官田?”
其實安靜問的是有多少是百姓自己的田,有多少是世族商戶的田?
孫仲理看了看安靜,“我縣的田全是百姓之田。
其實小大夫有所不知,當初王爺殺人事后,朝廷以侵吞糧倉為由,罰沒處置了好幾家世族商家。
將罰沒的田產(chǎn)全數(shù)分與了當?shù)氐陌傩铡?p> 其中就有我們縣?!?p> 他們縣原來的大多良田都是冀州太守孫牧的田莊私產(chǎn)。
自孫牧抄家以后,這里的田就全部歸為了下河縣的百姓。
安靜點頭,果然!
要想國力恢復,還是要還地于民!這皇上怎么會不知道這一點呢!
安靜與孫仲理在地里待了一下午,而何平帶著媳婦兒、兒子去尋鄉(xiāng)間的姐妹了。
傍晚,安靜看著仍然沒有回來的何平夫婦,心里有些擔心。
正在準備派人去尋,卻見何平與媳婦趕著馬車回來了。
安靜問道,“尋著了?”
何平神色不快有些蔫蔫的“嗯!”了一聲。
而她媳婦抱著兒子,更是一句話也沒有。
安靜看著兩手空空的倆人,就知道這人必是尋著了,就是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才惹得何平如此不快!
安靜無心插手他人的家事也不多問,只是通知他們,要回去了!
但是在孫仲理一眾的勸阻下,安靜留了下來,選擇在明日回去。
她本想趁著這次機會,找孫仲理給她尋一個教書的先生,與一個大夫。
可是孫仲理忙的腳不沾地,一直到了深夜。弄得安靜不知如何開口,也就沒有再打擾他。
五月末的天氣,夜晚已經(jīng)不再寒涼,安靜躺在客房的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這床實在有些硌人,鋪蓋硬邦邦的,就算奔波一天的安靜,躺在上面依舊睡不著。
煩躁的安靜起身倒了一杯涼水,咕咚咕咚兩口喝下,一股子涼爽劃過,她這才感覺好了許多。
就在安靜正要上床從新準備入睡,誰知院外的一陣喧鬧,傳了進來。
細聽之下,有女人的怒罵哭聲,偶爾還夾雜著男人的叫罵。
誰?。?p> 安靜本不想理會,可是吵鬧之聲越來越大。這讓本來就睡不好的安靜煩躁急了!
她倒要看看是誰?大晚上的找事。
安靜穿好外衣,準備走出院外瞧個究竟!
出了客房,一路行到院外,只見何平與其中的幾人拉扯不清,而何平的媳婦抱著孩子在一旁哭訴。
一旁還有幾個仆人小廝,想來是孫仲理怕出事,特地派人來看著的。
縣衙的仆人上前將拉扯的何平幾人分開。
安靜看著袖子已被扯破的何平問道,“怎么回事?這些人你認識?”
何平厭惡的撇了幾人一眼,對著安靜羞愧的低頭,“對不起東家。
是我岳母家的人!”
安靜皺眉,看著對面氣勢洶洶的幾人。
眼里的厭惡一閃而過。
這就是何平媳婦的娘家?
本來安靜以為只是日子過得實在艱難,所以她們家才會賣女兒求生存。
現(xiàn)在看來怕是,也不全然是因為日子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