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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雙

第十六章

桑雙 繩子漩渦 2686 2021-05-21 15:06:45

  黑衣小廝抬起頭,便望見宋寅,這個朝代的新皇,此刻眸眼中正頗有趣味地看著他。然后轉過身對嚴召恒道:『嚴侍郎最近口味特殊了點,如此姿色……倒也別致?!?p>  此言一出,嚴召恒先是一愣,然后笑著向上首道:『吾皇明鑒,臣好男色這等特殊癖好,實在難登大雅之堂,這小廝雖長得其貌不揚,但其心思細膩,體貼入微,臣想收在府中,偶爾談談心交吐一下。今陛下在此,微臣想向陛下討個旨意,將這小廝賞于微臣。』說罷就拂袖拜地。

  嚴召恒突然來的這一波操作,這下子,黑衣小廝已經晃得六神無主了。然后還特別想問候一下他,才第一次見面,他哪只眼睛看見她心思細膩,體貼入微的。。

  皇帝并未立刻言明下旨,笑看著堂下跪著的黑衣小廝,頭低著,雙手雙腳都在發(fā)軟。目光卻偷偷近乎楚楚可憐地巴望秦桑,見對方仍沒有動靜,目光又轉為哀怨氣憤。

  從黑衣脖頸下看,有一道明顯的黃白切割線,臉色也抹得漏洞百出。

  當下心下了然,將目光又落到秦桑,但見對方面上仍是不動聲色,嘴角一笑,正要開口:『即如此,那就……』

  話未說完,堂下小廝旁邊已經跪了一人,綽綽白影,雖恭敬跪立,卻半點沒有輸人氣度,對著上首的皇帝道:『秦桑恐怕要讓嚴侍郎敗興了,這其貌不揚的小廝,不是別人,正是秦桑的內子,御史大夫之長女莫東雙?!?p>  說完,秦桑白袖一揮,小廝束發(fā)的黑色發(fā)帶一松,滿瀑的青絲隨之瀑瀉而下,在這靜謐的時刻,多了一般漾人的美。

  秦桑又用衣袖擦擦莫東雙的眼,白色的衣袖染上墨黑,露出玉瓷般的臉,與先前的面容倒也是對比明顯,尤其是那左額上的青色胎記,可謂是與眾不同的象征。

  雅間里的人,都表現(xiàn)出驚異,但驚異各一,為這私情,驚異的程度也不一樣。

  嚴召恒早已知曉,宋寅大致猜到了點,只有那位美麗端正的貴妃娘娘,在望著那張臉,以及旁邊男子眼中的柔情時,面上雖然流露詫異,但心底已然泠泠涼殤。

  宋寅將周圍人的臉色盡都攬盡,笑道:『秦世子,這是鬧哪一出戲?』

  秦桑恭手向上首道:『嚴侍郎約秦桑在此地飲酒,不曾想內子愛妒,竟喬裝打扮跟了過來,巧天子降臨,嚴侍郎和賤內才鬧了向前那番笑話,還請陛下恕罪?!?p>  說罷拉著莫東雙兩人就往下俯首。

  莫東雙被秦桑拉著頭低下,忍不住無語,她怎么就成了愛妒的人,他幾句兩語就將她變成了因為妒忌相公在外捏花惹草,不惜抹黑臉、尾隨而來的、肚量狹隘的妻子。

  莫東雙的手正在秦桑手里,她用力地捏,兩個人雖然跪著當堂,彼此卻目光炙熱。

  堂上的皇帝看了眼貴妃,牽起身邊女子的纖細玉手,在耳邊甜言細語道:『愛妃,你看子由和東雙是不是相愛相親儼如一體,可見你往日竟一門心思掛錯了心,秦世子如今家成,有些心思該當過去了,你說是不是?顰兒?!?p>  這一段用世間最濃情蜜意的話道來,在莫東雙眼里委實聽不出來什么不對勁,她抬起眼望見那皇帝,還有坐在旁邊的貴妃,嘴不禁合開,有點驚訝,旁邊貴妃的那雙眼睛和李師情好像。

  對方望見她,嘴上掛著笑意,與皇帝對執(zhí),但那雙眼睛不知為何始終不望秦桑,而秦桑也沒什么不對勁,莫東雙心里一笑,沒有什么不對勁,才大有貓膩。

  目光忽然與堂上的帝王相對,那雙濃厚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相貌比之秦桑多了一股帝王風流,看年齡不過才二十出頭,可謂年輕;不過有點衰,因為身邊的貴妃,看樣子就鐘情秦桑與他同床異夢,背著他通過嚴召恒約秦桑,結果沒想到這場秘會,她莫東雙會跟來捉奸,也沒想到她竟然破天荒跟當今皇帝一起完成了這場捉奸大任。

  空氣里的詭異,曖昧的氛圍,她嗅到了番不為人知過往的味道。

  八卦的心撓啊撓,撓得人心好奇起來。

  至于最后皇帝臨走時說什么讓她明天進宮,讓她陪陪貴妃嘮嘮嗑什么的,她也就嘻嘻哈哈地答應了下來。

  回程馬車,秦桑一直盯著她,盯著莫東雙以為此行的罪魁禍首是她一樣。

  她輕輕咳了一聲:『你用不著如此看我。在我們那邊做事自然是要拿報酬的,皇帝陛下要我陪貴妃娘娘賞花賞月這些我都樂意之至,我要點報酬不過分吧?!?p>  莫東雙現(xiàn)在想想,自己竟然當堂問皇帝要賞賜,什么不多不多黃金百兩就行,現(xiàn)在回想起:年輕皇帝嘴角掛著笑意,才覺自己當時真的財迷心竅膽大妄為。所幸那年輕皇帝答應的還算爽快。

  思索間,見秦桑的眸子一挑,她知道他生氣了。

  莫東雙道:『我還沒有問你要酬勞,你繃著臉干嘛,再說我進宮陪你的老相好,你該感激才是。』

  莫東雙不知道她為什么要說這般話,莫名奇妙這些話就堵在喉哽,不吐不快。

  她眼啾他,只望見他半邊臉,原本簾子外明滅的燈火變得稀疏起來,想是馬車已經駛出最熱鬧的街。

  連同那些燈火也被拉在轉角的闌珊處。

  馬車里的氣氛詭異,兩個人誰都不曾說話。

  白色袍影的男子靜坐在那里,明暗的半截臉,沒有任何神色,宛然像坐玉雕。

  又悠悠蕩蕩駛過幾里,那座玉雕開始說話,發(fā)出的聲音如同在冷泉上飄過:『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般關系?!?p>  莫東雙看著此刻隱在明恍里的公子,心里雖然因著他的這一句解釋而有了細微不一樣的感覺,但面色還是冷冷,不以為然道:『我可不關心秦二公子的過往情史,您也不必向我解釋。』

  秦桑臉色驟變,突然斜視著她。馬車里的空氣,瞬間冷了好幾個攝氏度。

  莫東雙只覺心里一陣冷,再望秦桑時,只見那雙絕世的容顏微微泛著怒氣反問她:『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那你為何還要偷偷跟著我去紅妝裹。』

  秦桑說完,一雙深邃眼睛里泛著深情,對,莫東雙沒有看錯,是深情。望著那雙眼睛,莫東雙一時不知該說何言語。誰知秦桑的身子卻慢慢向她探身過來,兩個人的臉隔得很近,秦桑睫毛一動,望她一眼,便欲俯身吻她薄唇。

  那雙青羽扇瀑的睫毛就落在眼前,不知道為何一望見那雙深情眼眸,那位高貴美麗貴妃的眼睛連同李師情的一剪秋水眼,就驟浮現(xiàn)在她腦海。

  莫東雙一閉眼,猛地把秦桑推開了去。

  一雙驚異和一雙不可置信帶著點暗傷的眼睛相對。

  兩雙眼睛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甚至沒再瞧過對方。直到馬車停在望我居,秦桑當先下車,莫東雙隨后下車,兩人皆一語不發(fā),在旁的所有人都覺奇怪。

  秦桑見門口立著李師情,兩人并肩而行,莫東雙下車后正望見兩道麗影相攜而去的情狀,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嘴上的笑,笑得燦爛。

  一回到暖苑,就要夏淺去取些果子酒來。衣姑娘說夫人身子不宜喝酒,好說歹說最后才同意領夏淺去取了半壺。

  莫東雙把衣姑娘支開,留下夏淺。

  她喝完半壺,然后將夏淺喚到身邊,夏淺無法,只得領著她家夫人,憑著剛剛的記憶路線一起去地下酒窖。

  莫東雙讓夏淺在門外把風,自己拿起一壇酒,掀開紅封口就咕嚕咕嚕灌了起來。

  果子酒女子喝一壺始憨醉,喝了一壇和半壺,莫東雙只覺天旋地轉分不清東南西北,更兼爹和娘謂誰。

  她只覺心中氣憤,迷離間,從地下室抄起一把擔酒的扁擔,看著地下室里的酒壇子,恍惚間,恍若某桑的腦袋直接掄擔就砸,酒壇子一砸破碎,清脆的聲音讓莫東雙越發(fā)興奮。

  酒壇破裂,滿室酒香清冽。

  砸得雖痛快,但不知為何,那雙大大的眼睛,眼角不自覺漾出了幾行晶瑩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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