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王老太太面露不悅,怒目瞪著口水都快流出來的趙喆。
那眼神里,一股寒意,十分凜冽。
仿佛刀子一般,在身上剮著。
趙喆看得一個(gè)哆嗦,連忙將目光從王晨曦身上收了回來。
轉(zhuǎn)而,看向面前的圓桌。
只見這偌大的餐桌之上,分散擺放了三副餐具。
除了那祖孫倆,就只剩一套,孤零零地?cái)[在靠近門口,這與主位相對(duì)位置上。
趙喆稍加思索,便上前一步,坐在了王老太太正對(duì)面的椅子上。
王老太太繼續(xù)盯了趙喆一會(huì)兒,終于,心滿意足地?fù)P了揚(yáng)下巴。
沖著一旁站姿端莊的旗袍妹子,微微點(diǎn)頭,開口道:
“上菜吧。”
那服務(wù)員聽聞,立即彎腰答應(yīng):
“好的,老板。”
說完,便轉(zhuǎn)過身,步伐輕快地走出了包房。
這一句,聽得趙喆猛地一愣。
老板?
這日月樓的老板,竟是這王老太太?
趙喆震驚至極,臉上盡是不敢置信的神情,表情大概是不太好看。
坐在對(duì)面的王老太太端起面前的茶杯,輕抿一口。
抬眼挑眉看向趙喆,悠悠地開口問道:
“怎么了?噎著你了?”
趙喆定了定神,望向她,好奇地輕聲反問道:
“這兒是你開的?”
老太太一聽這話,“啪”地把茶杯撂回桌上,斜眼怒視起趙喆。
這突如其來的怒火,雖然把趙喆嚇了一跳。
可也好在腦子還算激靈,隨即明白了問題所在。
很是抱歉地拱拱手,咧了咧嘴。重新開口問道:
“這日月樓,是您開的?”
聽完這話,老太太的眉頭,倒是逐漸舒展開來。
身體緩緩坐正,雙手疊放腿上,淡淡答道:
“怎么?不行么?”
看著她那傲氣凌人的模樣,趙喆只好討好地笑了笑。
腦筋飛快轉(zhuǎn)動(dòng),和聲悅色地說道:
“哪里哪里?我只是覺得這店面從裝潢,再到布局,都別有一番韻味?!?p> “所以,剛才就一直在想:這老板,應(yīng)該是頗有格調(diào)、品位的人?!?p> “這店主既然是您,那倒是疑惑得解。一點(diǎn)兒都不奇怪了?!?p> “情理之中,合情合理啊?!?p> 王老太太聽著他這套,滴水不露的馬屁說辭。
眼神中雖有幾分不屑,卻還是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你這嘴皮子,倒是比趙乾坤靈光得多?!?p> 說完,竟還微微側(cè)頭,看向一旁的博古架。
仿佛回憶起什么似的,瞇眼含笑。
恍惚之中,竟有幾分青春少女般的靦腆甜蜜神色。
這神情,可把趙喆給嚇得不輕。心說——
這老太太年輕時(shí)候,該不會(huì),真跟老爺子有點(diǎn)兒故事!
心里忐忑著,卻也開始盤算起來——
今天,反正都要打聽九五年的事情。那就不如,連著她和老爺子的糾葛,一并問問清楚。
正當(dāng)趙喆思忖著,該如何開口的時(shí)候。
輕柔的叩門聲,再次傳來。
一排身?xiàng)l婀娜,面容清秀的旗袍姑娘,手捧精致托盤,排著隊(duì)走了進(jìn)來。
將手上的菜品,輕穩(wěn)放置在圓桌轉(zhuǎn)盤上。
隨即,全都后退一步。向前微微頷首俯身,小幅鞠過一躬,便撤出了包房。
滿滿一桌子的精致本幫菜,濃油赤醬。
熏魚醬鴨、花雕醉蝦。
清蒸鰣魚、響油鱔糊。
還有那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的腌篤鮮。
看得趙喆倒是食欲大增,連連咽起了口水。
自打從那斗里回來,可還真沒吃上一頓正經(jīng)飯菜。
除了泡面,就是速凍餃子。
眼前這色香味俱全的一大桌菜,可把趙喆給看得心潮澎湃。
拿起筷子,剛想去夾一塊紅燒肉。轉(zhuǎn)念一想,卻又悻悻地縮回了手。
就憑王老太太那股講究勁兒,趙喆這要是先動(dòng)了筷子——怕是又要炸了廟。
搞不好,還得把自己這右手,給剁了紅燒。
王晨曦看著趙喆,這太極迂回一般的手勢(shì)。
還有那又餓又急,卻心懷畏懼的模樣,不禁輕聲笑了起來。
王老太太見狀,也瞇起眼,笑著搖了搖頭。
清了清嗓子,夾起一小塊鰣魚腹。
放進(jìn)嘴里,細(xì)細(xì)咀嚼起來。
同時(shí),沖著趙喆伸了伸左手,示意他可以開動(dòng)了。
這下,趙喆可是如獲圣旨,樂開了花。
十指大動(dòng),大快朵頤。
一邊吃著,一邊連連點(diǎn)頭,嘴里含混不清的稱贊著:
“您這兒的菜,好吃!”
看著趙喆那風(fēng)卷殘?jiān)疲峭袒⒀实臉幼印?p> 王老太太靜靜思慮片刻,笑意逐漸淡去,緩緩開口說道:
“家里沒個(gè)女人,到底是不行?!?p> “魏萊要是看見你這樣兒......”
說到這兒,王老太太的話音卻戛然而止,饒有同情意味地?fù)u了搖頭。
滿口是菜,正大嚼特嚼的趙喆,也不由怔了住。
心說,雖然自己打小就沒了娘,可卻也沒覺得生活上有什么太大的困難。
雖然不比那些有娘照顧的小孩,有人悉心照料,洗衣做飯,活得滋潤(rùn)。
但好在家底厚實(shí),可以請(qǐng)保潔來打掃房子,清洗衣物。
至于做飯,雖然趙家這三個(gè)大老爺們,沒一個(gè)廚藝能端上臺(tái)面的。
但是,方便面其實(shí)也挺香。
再加上現(xiàn)在這外賣方便得很,雖然沒有那種家里的味道,可也不賴。
這專橫跋扈的兇老太,怎么這會(huì)兒,反而一副菩薩心腸,同情起自己來了?
難不成是自己的吃相太落魄?
趙喆一邊想著,一面抓起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
稍稍端正坐姿,喝了口茶,稍微緩了緩自己的戰(zhàn)斗節(jié)奏。
只見王老太太扭過頭,對(duì)著王晨曦使了個(gè)眼色。
雖然一言不發(fā),可王晨曦卻好似心領(lǐng)神會(huì)。
立即起身,向包房外走去。
看著她那仙氣十足的背影,趙喆心里不禁納悶起來——
好端端的,這又被老太太指使著,干什么去了?
透過逐漸關(guān)閉的門縫,又瞄了兩眼那烏黑的長(zhǎng)發(fā)和白皙的長(zhǎng)腿。
趙喆這才回過頭來,看向王老太太。
心想,不如就趁現(xiàn)在,只有彼此兩人。直接開口,讓她兌現(xiàn)承諾。
隨即,咽下一口唾沫。挺直了腰板,正色看向那正在喝茶的王老太太,緩緩開口。
“您今天約我來,是要兌現(xiàn)之前的承諾?”
王老太太沒有立即回應(yīng),反而不急不緩地,又抿了幾口茶。
輕輕把杯子放下,扯起嘴角,悠悠答道:
“到底是小赤佬,沉不住幾口氣?!?p> “不然,我是叫你來,做吃播的?”
渀波兒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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