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府城,時近中午,天氣酷熱。
正陽街上,一支訓(xùn)練精良的軍隊正朝天下第二客棧方向前進。
有密探來報,巳時在東籬門假裝施文慶門人的細作就在客棧之內(nèi)。
任忠將軍是陳國一品大將軍,曾跟隨先帝陳霸先南征北戰(zhàn)數(shù)載,是歷經(jīng)六朝五帝的老人了!
接到密報,他便率領(lǐng)一萬城防兵趕到目的地,活抓罪犯,交由后主處置。
“看這震動頻率,少說上千人!”躍凡自信的說道,不慌不忙。
黃飛馬不相信,走到門口探出頭。
看了一眼街上,便如同人格分裂般,全身都在顫抖,急忙揮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
“蘇郎君,快,快走!”
吳宇恒準備好了迎戰(zhàn)陳軍,剛踏出門口半步,便被陣勢浩大的軍隊嚇了回來!
“躍凡啊,外面一條街都是陳軍,綿延不斷,見首不見尾,我們還是聽黃掌柜的話,快點跑吧!”吳宇恒被嚇到了,連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
“你先走,我再等等十一”。
“都這時候了,你還想著別人,趕緊走吧,自己的小命要緊??!”楊鐵林一向老成,如今這陣勢確實驚到他了。
躍凡還在猶豫,陳軍已不足十米。
吳宇恒拉著他的手便沖上二樓,從圍欄處翻上房頂。
雖尚依依不舍,但不得不跟隨離開。
在人字型的房頂上用力一蹬,跳到隔壁宜春樓的陽臺上。
吳宇恒拉著躍凡的手,走進內(nèi)屋,令人眼前一歡的一幕映入眼簾。
閣樓內(nèi),一幫歌姬在跳舞,個個紅妝淡抹,姿態(tài)萬千。
為首的是宜春樓剛來的花魁,謝小憐,朱唇粉面,簡直是人間尤物!
主位坐著一個老男人,年過半百,精神狀態(tài)潰散,眼里溢滿紅血絲,萎靡不振,許久未曾合眼。
“果然,男人只有掛在墻上才老實,半邊入土的人還這么風流,屬實是難見!”躍凡說道。
那男人端起酒杯,一杯一杯下肚,毫無觀賞歌姬的興趣。
面對如此美輪美奐的舞姿,二人觀看許久,都忘了自己要逃命了。
“哇,她們跳的真好,可惜只可遠觀而不可近賞”。躍凡認真賞舞,沉浸其中。
吳宇恒也鮮少看到,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心里暗自發(fā)憤圖強道:
“坐在主位那個人一定很快樂,以后我也要過這種無憂無慮,享樂不盡的美好生活!”
片刻,一支舞蹈結(jié)束,眾歌姬離開,留下那老男人繼續(xù)面無表情,呆若木雞的喝酒。
躍凡回憶著剛才的舞蹈和那些美嬌娘,內(nèi)心久久不能平靜。
那老男人,微微往右斜視,終于注意到躍凡和吳宇恒的存在。
“右邊那兩個劊子手,誰派你們來的?”
“想取我人頭,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啦!”那老男人正視前方,聲音粗獷,手中緊緊握著胡刀,一觸即發(fā)。
吳宇恒張大嘴巴,嘴里咬著手指,一副緊張的樣子。
“躍凡,他發(fā)現(xiàn)我們了,還把我們當成了殺手,怎么辦?”吳宇恒小聲的說道。
躍凡用扇子擋住臉部,讓那老男人不曾發(fā)覺,如掩耳盜鈴般欺騙自己。
“我看他身著紫袍,也算是朝廷命官,守衛(wèi)肯定不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退回外面走人吧”
那男人不屑的一笑,微微搖頭。
任忠在天下第二閣樓,從窗口處剛好看到躍凡和吳宇恒,立功心切,便從樓對面直接跳過來。
怎知,那身子已不比年輕時能折騰,肚子撞在圍欄上,快要把那把老骨頭撞散架了。
“毛頭小賊,還不快束手就擒!”任忠大吼一聲,拖著全身發(fā)軟的身體試圖攀過圍欄。
躍凡看著熟悉的聲音和熟悉面孔出現(xiàn)在眼前,先是一愣,隨后便怒火中燒。
“好啊,還敢追殺我,那我就新仇舊恨一起算!”
躍凡拔出龍泉劍,邁著強健的步伐,眼神一下就黑了下來,緊緊咬著牙關(guān),如有深仇大恨般,趁任忠不防,向他刺去。
“老東西,你給我去死吧!”
躍凡小手一抖,刺偏了,任忠只右肩嚴重受傷。
吳宇恒快步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說:
“躍凡,夠了,他是我們陳國的大將軍,看在我的份上,放他一馬!”
樓對面?zhèn)鱽黻囮嚹_步聲,陳軍還在胡亂搜索房間。
“我在這,快來!”
任忠出聲,陳軍聞訊趕來。
“躍凡,陳軍后援來了,我們得走了,下次在找他算賬!”
吳宇恒拖著躍凡的手,從那老男人的地盤上踱步走了。
躍凡走時,不忘怒視任忠。
陳軍已至窗戶處,身體力行,藝高人膽大的將士踴躍的跳到宜春樓,抓捕躍凡。
“快,快,快拉我進去!”
任忠右肩受傷,鮮血把衣袖都浸得變了顏色,已無力動彈,靠著幾個士卒的拉扯才總算是從圍欄外面進來了。
任忠進屋看了看,發(fā)覺主位椅子后面隱隱約約有一個人。
任忠揮起胡刀,進入作戰(zhàn)狀態(tài),一步一步向椅子那邊走去。
額頭上冒了許多汗,似乎是被這炎熱的天氣所折磨,亦或者是過于緊張。
揮動長刀向椅子砍去,直接把椅子砍成兩半,任忠和里面那個男人對視一眼,任忠惱了,他慌了。
“江尚書(三品)好雅興,陪陛下徹夜縱酒,不回府休息,還有閑情雅致在這陪歌姬!”
“陛下讓你這個蠢材當吏部尚書,你對得起陛下對你的信任嗎?”
任忠大聲怒斥,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大將軍抓賊抓到我頭上了,要不是我及時躲避,就成了你的刀下亡魂了!”
“此時我會向陛下如實稟報,我就不信陛下治不了你了!”
江總一肚子火,剛被毛頭小子無視,如今又被大將軍訓(xùn)斥,只得搬出陳后主,掙回一口氣。
任忠兩眼一瞪,心里暗暗想道:
“陛下對他有幾分寵愛,還是不要輕易樹敵為好!”
任忠甩下一個眼神,用力揮著袖子,重重的踩踏著地板,離開宜春院。
陳軍從地上,頂上配合追蹤,躍凡和吳宇恒人生地不熟,橫穿在一座座閣樓中,甚難逃脫陳軍追捕。
十一架著馬車趕來,二人匆忙上車,一個漂亮的一百八十度轉(zhuǎn)頭,留下陳軍在后面拼命追趕,甚是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