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瞅了余楊一眼:“你不是很懂么,怎么不明白采生折割的意思?”
“我又不是萬事通,憑啥都知道。”余楊反駁道。
“唉?!绷聡@了口氣,一臉嚴肅道:“其實所謂‘采’就是采集,‘生’的意思是原料、活人,‘折割’意思是用刀砍斧削。這幾個字連起來的意思的就是采集活人,比如老人婦女和小孩,再將他們?nèi)藶榈財嗍謹嗄_,從而制造成殘疾?!?p>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你忘了,我可是能同時看一百部書的妖,且這種采生折割在我們沒有封印的時代,有些人相信活人的肢體或者器官可以入藥,就采集他人的耳目五臟來治病。這樣的事情在魯迅的小說中屢見不鮮,比如血饅頭。但是,還有一種更歹毒的用意就是,某些信奉巫蠱的人,通過采生折割來收集生魂祭鬼?!?p> “還知道魯迅,厲害?!?p> “當(dāng)然,我可是將小學(xué)一年級到大學(xué)的書都看完了的?!绷略居X得很得意的事,不過這種情況下,她得意不起來。
“那你都知道,應(yīng)該明白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了吧?!庇鄺钫Z氣顯得沉重。
“明白?!绷抡Z氣同樣如此。
可兩人等到凌晨一點,還是沒有人來,兩人不甘心,還在苦等。
差不多到兩點的時候,乞丐們開始往家里走,他們行動十分緩慢。沒人接,全靠相互扶持著前行。
那場景,有腳的背著沒腳的,眼瞎的抱著四肢全無的小孩,在身后拉著衣服一步一步跟著。
有的則繼續(xù)留在天橋下。
因為有靈力的緣故,余楊兩人遠遠的跟著,乞丐們走了很遠的路,經(jīng)過一片茅草地,然后走進一片廢棄的廠房中,房內(nèi)一無所有,墻壁都在掉著灰,燈光也沒有,黑黑,只有遠處的路燈照耀著,勉強能看見幾個身影。
房間中只有一張破床,幾個有腳的的睡在床上,沒有的則睡在地上。
一整夜下來,也沒見到一個什么可疑的人。
“怎么沒人來?”余楊納悶,按理來說如果是真的,起碼得有人照應(yīng)吧。
“不對,他們的錢不見了。”六月眼睛慢慢呈現(xiàn)出紅色,擴大了感知范圍,每個乞丐的紙箱中都是空的。
余楊感應(yīng)不了那么清晰,不過六月應(yīng)該不會錯,于是回道:“這樣,我們明天再來?!?p> “好,你先回去睡一會,我就在這守著。”六月語氣十分堅定。
“那行,我也守在這?!?p> 余楊偷偷看著六月,心想,妖修仙比人付出的跟多,自己遠遠比如妖多矣。
此時的六月正全神貫注的看著破舊廠房,根本沒想到余楊在看她。
余楊一只手輕輕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六月的頭發(fā)。
手才一放下,只聽到咯吱一聲,六月一手扣住余楊的手腕,怒道:“你摸我頭發(fā)干嘛,有病呀?!?p> “沒什么,剛才有只蚊子從你頭頂飛過?!庇鄺畈铧c叫出了聲,揉了揉手腕,故意雙手拍蚊子的樣子。
“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之前你一直說我是你女朋友,我可是都聽到了的?!?p> “沒......沒有的事,我怎么可能喜歡上妖?!?p> “沒有就好,日常生活中我可以假裝是你的女朋友,但我是不會喜歡人的,你還是趁早死了這顆心,免得最后我飛升時,你傷痛欲絕,因為丟失幾點人間善念耽誤我飛升。”
“切,那你不喜歡人,你喜歡什么?”小說中,通常都是妖人相戀,然后譜寫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廢話,當(dāng)然是狐貍呀。”
好在處在郊區(qū),沒有太多路燈,余楊一臉尷尬,對于六月的回答,實在無法反駁。自己是人,喜歡的也是人,那么女狐貍喜歡男狐貍,一點毛病都沒。
兩人就這樣熬到天亮。
正值9月10號中秋佳節(jié),又是禮拜六,所以天橋上行人很多。
一大早,幾個乞丐從破舊的廠房中緩緩來到天橋下。
同樣的一天,同樣的場景,余楊跟六月兩人又等到了下午六點,等行人都去吃飯的時候,一個聾啞人望了望四周,見四處行人很少,當(dāng)下一一從乞丐身旁走過,并蹬下跟他們打招呼。
然而就在此時,聾啞人一只手悄悄的將紙箱中的錢收進口袋中。
這個聾啞人余楊記得,除了聾啞外,其余都算正常。
“就是他了?!绷绿嵝颜诖蝾挠鄺睿骸肮植坏玫攘艘煌砩弦矝]等到人,原來是趁吃飯的時間偷偷把錢收走了,”
“等等,再等等,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庇鄺铍m然有點困,但也還算用心,不然做人間善事,連個妖都比不過也太丟面了。
“你的意思是,他只是負責(zé)收錢?”
余楊想了想,回道:“如果是我的話,這樣肯定安全點,你想,現(xiàn)在法治社會,斷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的,如果被抓到,輕則牢底坐穿,重的可能會槍斃,不可能將自己的住所告訴乞丐的?!?p> “那我們跟著他,看他到底把錢給誰?!?p> 聾啞乞丐在附近走了半個多小時,沒一會又繼續(xù)往前走去。
正當(dāng)余楊準(zhǔn)備追上去的時候,六月拉住余楊的手。
“怎么了,趕緊追呀。”眼看著聾啞乞丐越走越遠,余楊急道。
“我已經(jīng)找到人了。”六月手指著遠處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男子:“剛才聾啞乞丐一切都正常,但跟這個男子擦肩而過時,略微停留了幾秒,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錢已經(jīng)在他身上了。”
“我怎么沒看到?”因為這種擦身而過已經(jīng)有幾十個人了,幾乎都差不多,余楊并沒發(fā)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相信我?!毖援叄乱芽焖俑诉^去:“走,跟我來?!?p> 余楊瞥了一眼遠去的聾啞乞丐,還是決定跟六月去追那個灰衣男子。
跟了幾分鐘,余楊也發(fā)覺這個灰衣男子有問題,正常人是不可能走幾步四處張望的,雖然看上去無意,但顯然有問題。
灰衣男子剛開始不緊不慢,隨后走過一條人潮洶涌的街道時,忽然一下子加快了步伐,朝一條復(fù)雜的小巷走去。
忽然,六月一個轉(zhuǎn)身抱住余楊,在耳邊瞧瞧問道:“別回頭,他在看我們?!?p> 余楊只好跟情侶一樣抱了抱六月。
六月再次說道:“不能再緊跟了,他警覺性太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