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蘇醒
青羽道人與紫辰道人回城，直向美仙閣而去。
美仙閣內(nèi)眾人此刻在他眼中原形畢現(xiàn)，樓內(nèi)許多女子都是普通人，但家丁卻大都是妖魔。
“犬妖，熊妖，牛妖......”
面色冷冽一步一步踏向閣樓，媽媽走出來了，原來是只狐貍。
“啊，道長，你法眼恢復(fù)了啊?！?p> 她面色有些不自然，看到身后的紫辰更是緊張。
青羽并無異色，仍是作揖問好：“媽媽請帶我去見見九九和煙煙?！?p> “不用，我就在此處。”
輕柔嗓音響起，煙煙站立于樓梯盡頭，背靠房柱，斜眼看向他，身旁一個女子懷抱煙煙細腰，歪頭注視。
在青羽雙目中，身形窈窕有致的煙煙竟是一只小鹿！
他踏步走進，未到身處便有異香撲鼻而來。
“姑娘竟是只鹿妖！”
煙煙瞪著秋水美眸：“你這臭道士是要像那日按死小雀兒一樣按死我嗎？”
青羽道人并未搭理，而是看向她身旁猶抱琵琶半遮面的九九。
這女子身穿青裙，藏于煙煙身后，擋住了大半張臉，一雙細長鳳眼怯怯看著他。
“蛇妖。”
青羽道人問道：“前些日子我曾感受到一絲妖氣，可是你發(fā)出的？”
九九發(fā)出蚊子般的細小聲音：“我在服侍客人，不小心沒控制住自己?！?p> 點點頭，青羽轉(zhuǎn)身離去：“師尊，請帶我拜見天師，我心有迷茫，恐有入魔之危。”
眼看師徒兩道離去，閣內(nèi)諸妖舒了口氣：“還好，看見白云觀的惡道人我都要嚇尿了?！?p> “這兩道人真奇怪，過去我們住在深山老林，他們不遠萬里跑來絞殺，如今住到城里，卻不動手?！?p> ........
紫辰道人帶著青羽往天師所居客棧，所過之處盡在呼喚，百姓放聲高歌，痛飲清水。
“師父，這些人前些日子還在懷疑城隍，甚至還想對城隍不敬，可旱災(zāi)解去，卻又如此?！?p> 紫辰道人頭也不回：“滴水恩，斗米仇，世間最難揣測的是人心，最險惡的是人性。”
“你帶著白云觀的名聲行走天下，又怎么會有人敢在你面前顯露本性?！?p> “若你是天師府或者純陽道，你眼中所見皆是惡人。”
他停下腳步說道：“天師正與純陽道首用餐，你且去問道，我再回那妖精春樓?！?p> 青羽想求情：“師尊......”
“好了，為師不會動手，只是問問它們的香火神力從何而來?！?p> 眼看青羽面色疑惑，又解釋了一句：“待你筑基后，便可感應(yīng)到香火神力，這是世間最偉大的神力，也是世間最弱小的神力。”
轉(zhuǎn)身離去，青羽道人轉(zhuǎn)身看向天師，整理衣衫，肅穆而去。
......
城隍廟內(nèi)，韓盧與韓莀兩神立于槐樹前，直視槐樹上空。
槐樹上空不知怎么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小小的黑色珠子，懸浮于樹上，不可感不可觸，若非親眼所見，簡直無法相信。
“廟內(nèi)的普通人也無法看見?！?p> 韓盧囁嚅道：“不知城隍爺何時蘇醒?！?p> 韓莀伸手按住槐樹：“旱災(zāi)已解，希望不要再出問題了。”
槐樹猶如有靈一般，枝葉無風自動，似乎在附和。
蘇易此刻還在夢境之中，但此時夢中已經(jīng)變做一個個普通人。
第一世，身披獸衣，手拿石斧，身邊一群人包圍，是個小部落首領(lǐng)。
第二世，頭戴銅盔，肩抗大旗，帶著一隊人馬走入敵國，將大旗插在王宮之上。
第三世，站在尸堆之上，被無數(shù)人包圍，單手長矛，睥睨四方，雖只有一人卻仿佛千軍萬馬一般，嚇退包圍之人。
第四世，一個游方道士，帶著兩只小雀游玩天下，走走停停，猶如落葉般漫無目的。
第五世，一個和尚站在金碧輝煌的廟堂之上，對著面前的匪徒閉目誦念佛法。
第六世，已然是武道魁首，握拳天下，震撼乾坤。
.......
第一百世，蘇易睜眼，眼前是天花板，刺目陽光射在臉上，險些睜不開眼，窗外車水馬龍，房門被打開，一個中年男人打開房門，伸頭怒吼：“都幾點了！趕緊滾出來吃飯！”
“爸？”
蘇易起身，眼中一切猶如過眼云煙，瞬間破碎，意識被黑暗包圍，一股下墜感充斥全身。
“這是什么？莊周夢蝶？”
無盡黑暗包裹住他，看著自己身體消散，最終化作一點金色墜入了天道之中，無數(shù)金色的光點在身邊一閃而過。
“我此刻是一點真靈？”
一道道話語聲響徹天紀，猶如在他耳旁私語。
“大天尊何故？”
“佛祖，你佛門貪圖人間香火，擾亂地府，破壞天道，該當何罪？”
“大天尊何故如此，佛門只是您手中的刀子罷了，是您在對抗九圣，如今又為何？”
“通天冥寶破碎，六道輪回不啟，天道崩亂，此罪如何......”
無聲無息的混沌神雷突然出現(xiàn)，撲向自己，如同發(fā)現(xiàn)蘇易還有意識一般，要將蘇易碎滅，下一刻睜眼時，蘇易已經(jīng)位于城隍廟中。
神智有些模糊，眼前還有著混沌神雷奔來之時的殘影。
“那是夢？還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那一百世記憶，是我嗎？為什么我如此清晰的記得每一世的一切?！?p> 蘇易走出城隍廟，無視了廟內(nèi)的諸多百姓，略有些迷茫的看向世間。
天地在他眼中不再是此前那樣，而是混亂不堪，天地中無數(shù)條鎖鏈崩斷，天道似乎在發(fā)出陣陣呼喊，大地之上暗氣涌動，清氣黑氣盤旋。
蘇易眼中紫金色流轉(zhuǎn)，一道道氣運之柱拔天而起。
“我好像也不同了?！?p> 金身變回了一尺，但卻散發(fā)著可怕無比的氣勢，蘇易運轉(zhuǎn)神力，運轉(zhuǎn)呼風喚雨之術(shù)，近乎瞬間，整個柳州被呼風喚雨界包圍，原本的烈日被黑云遮蔽，狂風暴雨瞬息而至。
一念稍動，呼風喚雨界竟是擴展開來，蔓延至靖州、永州、景州。
揮手撤去神通，喚出系統(tǒng)。
“香火值：20650?！?p> 試著以香火錘煉金身，卻發(fā)現(xiàn)香火竟然無法融入金身。
“這是好是壞？”
閉目感受，蘇易卻發(fā)現(xiàn)金身竟在吸收功德之氣。
“神通：三清天理功德金身、香火大神通?！?p> “香火功德金身變化了?！?p> 蘇易看向柳州，一步邁出，瞬間融入了柳州天地，如同成為了天道一部分，柳州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感覺完全不同，若是比較，以往柳州是以我為主的合作關(guān)系，此刻卻是完全臣服于我?！?p> 柳州的一切都出現(xiàn)在眼中。
天師、玄燁突然停住行動，看向天空。
“道友，這？”
“天地變了，好像活了，多出一股壓迫感?！?p> “剛剛的雨水也與之前不同，充斥生機?！?p> 天師和玄燁面色嚴肅，對視一眼。
佛子停止念經(jīng)，睜眼看向大地，突然雙目流血：“大地活了?！?p> 蘇易看著眼下柳州生靈百態(tài)，有人歡呼高歌慶賀水來，有人痛苦流淚哀悼人去，有人虔誠念經(jīng)打座，有人鬼鬼祟祟跪祭陰神.....
城外多出無數(shù)墳?zāi)?，靖夜司?nèi)也多出一個重兵把守的鎖骨菩薩墓。
“不知為何，如今俯視百姓，卻覺得他們似乎欠下一筆罪孽尚未還清?！?p> 再次回到城隍廟內(nèi)，蘇易看向神像，一股血肉相融感傳來。
“此前的想法成功了，卻與我的設(shè)想不太一樣?！?p> 一陣陣陰風吹過，陰差們竟是全都歸來了。
“拜見城隍爺。”
一股股香火涌入陰差神身，氣勢變得更加陰森強大。
韓盧也躍出，歡呼道：“城隍爺！”
隨即竟是不敢亂動了。
眼前的蘇易與過去相比，少了幾分親近，多了幾分高貴，一股久遠的滄桑感更是讓它感到毛骨悚然。
“城隍爺！”
韓莀此時也現(xiàn)身拜見。
“旱災(zāi)已解，你有功?！?p> 蘇易點頭。
“槐樹上出現(xiàn)了個古怪器物，還請大人定奪。”
蘇易踏入后院，一顆黑珠便飛了過來。
“這是.......通天冥寶上的九幽陰玉？”
看著眼前的黑珠，一股熟悉感從心底涌出，他竟是認出了此物。
隨即一股驚悚感，一手握住黑珠：“我怎么會認識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