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謹言慎行
早上七點整,蘇雨蘭準時醒來,揉了揉惺忪睡眼,便坐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她穿的藍色睡衣是寒松的,并沒有大多少,又因男女體貌的差異,還顯得有些緊。
所以這般動作之下,極容易突顯出她那姣好的身材。
可惜的是,此時沒人能欣賞得到。
“小松松一定還在睡懶覺,哎,我這苦命的人??!”
如此哀嘆嘀咕了一句,她很快又雀躍道:“還是大發(fā)慈悲給他準備早餐吧,辛苦一時,幸福一生啊,未來的他可是會涌泉相報的。”
話音一落,她便下床來,打開了窗簾,雙手展開擁抱了一會兒陽光,才轉(zhuǎn)身出門。
然而讓她有所意外的是,寒松似乎早早便起床了,客房門大開,床上被褥平整,沒有任何人影。
人呢?
蘇雨蘭心中奇怪的同時,巡視一圈,都沒能發(fā)現(xiàn)寒松的蹤跡,倒是廚房里有著一鍋剛剛煮好的南瓜小米粥。
拿起湯勺吹冷喝了一口,味道很可,她滿意地點點頭。
這是寒松做的。
是不可爭議的事實,畢竟此間只有她兩人,而且還有一種微妙的熟悉在粥里,只有經(jīng)常喝的人才感覺得到。
同樣的味道她已品嘗了數(shù)千次,而這一次也刷新了寒松為她做粥的最早記錄。
這么快就上道了!不愧是我蘇雨蘭看中的男人!
心中這般贊嘆過后,蓋上鍋蓋,蘇雨蘭腳步輕盈地走向洗手間,準備洗漱一番。
恰在此時,門口出現(xiàn)了響動,身形停住的蘇雨蘭循聲望去,正好望見穿戴齊整歸來的寒松,手里提著包子油條,還有兩盒豆腐腦。
“你起來了,正好,可以立刻開動?!睂ι咸K雨蘭一雙卡姿蘭的大眼睛,寒松微笑道。
說著,已是來到了桌前,一邊麻利地擺放食物,一邊介紹:“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如何,每種包子就各買了兩個,豆腐腦也是一甜一咸,你盡管挑你喜歡的,剩下的歸我?!?p> 蘇雨蘭此時倒不急著去洗漱了,走進寒松,在他旁邊來回踱步,以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他。
“很帥吧!”寒松自戀地挺起胸膛,甩了甩根本甩不動的短發(fā)。
“簡直帥呆了,我都舍不得移開目光。”蘇雨蘭很是配合,立刻裝作一副小女生的花癡模樣。
但這般享受,寒松也只擁有了三秒鐘,接著就見蘇雨蘭重回審視的狀態(tài),看他的樣子就好像科學家發(fā)現(xiàn)了從未見過的新奇物種。
“你沒事吧?”寒松有些發(fā)毛。
“我能有什么事?”蘇雨蘭即刻反問,眼神依舊。
“那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搞得我身上長滿了花一樣?!焙山K是忍不住吐槽起來。
“我在研究你是不是被人奪舍了,昨天可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怎么今日這么勤快?還這么貼心,早餐都準備得妥妥當當。”蘇雨蘭一臉的費解。
輕哼一聲,寒松聽到這個就來氣,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翹起二郎腿,整個人都在散發(fā)著一種信息:
我不開心,需要人哄。
蘇雨蘭見寒松這副模樣,也立刻明白他在埋怨什么,趕到其背后,一對秀拳敲在他肩膀上,柔聲撫慰道:“哎呀,我也想你在我心中的第一印象是帥氣干凈的,可沒法子呀,我總不能改變歷史,你要體諒我。再說,這又何嘗不是另外一種印象深刻呢?若非如此,“我”可能轉(zhuǎn)眼就忘了你,小松松,你說是不是呢?”
如此溫柔的語氣,再加上放下身段的捏肩服侍,讓寒松很是享受,本就沒什么不快的他,心中早已樂開了花。
但想著能夠繼續(xù)擁有這般待遇,他仍是繃著臉。
“來,小松松,笑一個,別黑著臉嘛……”蘇雨蘭繼續(xù)哄著,但始終不得其果,卻也不再堅持,搭在寒松肩上的雙手猛然用力,立時讓寒松失聲痛叫。
“你一個女孩子家,勁兒怎么這么大?”揉著雙肩,拼命忍痛的寒松不禁如此抱怨。
“誰讓你這么裝!軟的不行,就來硬的,這是你自找的。”蘇雨蘭雙手抱胸,冷冷笑道。
“啊哈,你都看出來了?!毙奶摰暮陕冻鲇懞玫男θ荨?p> “就你那小伎倆,能瞞過我?陪你演到現(xiàn)在,已是對你最大的恩賜了?!碧K雨蘭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
“慚愧慚愧?!焙晒笆值皖^。
“嘁!還裝模作樣。”蘇雨蘭鄙視搖頭,下一刻素手一揮,傲然道:“本姑娘先去洗漱一番,你且在此恭候,一會兒好生伺候著?!?p> 還說我裝模作樣,您老這入戲也不淺啊。
寒松暗暗吐槽,面上則是恭敬無比,再次拱手的同時還微微彎腰:“得令。”
如此應承的做派,自是順了蘇雨蘭的心,背著手耀武揚威地去到了洗手間。
聞聽水聲陣陣,寒松擦了擦腦門上的虛汗,跟這姑奶奶打交道還真跟坐過山車一般刺激。
不知為何,在蘇雨蘭面前,他竟如被馴服了的忠犬,一旦她稍稍表現(xiàn)出怒色,他就生不出半點反抗之意,只想著順從。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懼內(nèi)”?
可無論站在誰的角度上,還都構(gòu)不成真正的夫妻關(guān)系,只能說是未來式。
大抵這就是骨子里帶的遺傳屬性吧。
寒松想起自己父親在母親面前乖巧如綿羊的姿態(tài),也就釋然。
當然,也暗下決定,下一次定要撐上一個回合,方顯男兒本色。
……
飯桌上,看著大口啃著包子,刺溜刺溜喝粥,毫不在乎自己仙女形象的蘇雨蘭,寒松的下巴簡直要掉到了地上。
昨日少女蘇雨蘭吃飯時的恬靜和優(yōu)雅,他仍記得一清二楚,對比此時大開大合的蘇雨蘭,當真讓人恍若隔世。
果然,歲月是把殺豬刀,秉性也并不是不可以更改。
寒松也只敢在心中這般打趣,直接說出來卻是萬萬不敢的。
然而他不提,蘇雨蘭卻是洞悉了所有,瞪了他一眼,道:“怎么?這就嫌棄我了?”
“我怎么敢吶?”
寒松當然不會承認,腦筋快速轉(zhuǎn)動,轉(zhuǎn)移話題道:“我只是在思考一個問題,一個于你我來說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
這么一說,瞬時提起了蘇雨蘭的興趣:“什么問題?說來聽聽?!?p> 沉吟了下,寒松認真說道:“我該怎么稱呼你呢?雖然你注定是我未來的老婆,但那也是未來的事情,更不要說還有一個少女時期的你?!?p> “就這?”蘇雨蘭還以為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呢。
“當然,這很重要的。”寒松弱弱地強調(diào)。
“想怎么叫就怎么叫,隨你?!碧K雨蘭不甚在意地敷衍了一句,隨后繼續(xù)大口吃起肉包。
很快消滅了一個,她又拿筷子夾起一根油條,但見寒松真在冥思苦想著稱呼的問題,不由搖頭,卻也生了好奇。
少年寒松會給她起個怎樣的昵稱呢?這一點對她來說確是未知的。
舀起一勺豆腐腦,就著油條,蘇雨蘭裝作隨意地問道:“你想好怎么叫了嗎?”
“還沒……”
寒松此時好像非常糾結(jié),但聞蘇雨蘭這般問起,便商量道:“‘老婆’自然是不行的,萬一叫順嘴了,很容易引發(fā)誤會。蘭蘭?可看你年紀這么大,總覺有點怪異,而且這是屬于現(xiàn)在的“你”的稱呼……”
他這般自顧自說著,卻是沒注意到蘇雨蘭的臉色已完全黑了起來。
“你說什么?老娘年紀大?”寒松還想繼續(xù)說下去,好讓蘇雨蘭給點意見,只聽這道充滿了寒意的聲音響起,不由立時住了嘴。
“沒,你聽錯了?!笨粗K雨蘭放下了碗筷,神情木然,寒松終是意識到自己捅了馬蜂窩,打死不認,企圖蒙混過關(guān)。
“好,好,好!”蘇雨蘭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還一邊拍掌烘托氣氛。
這不會是什么夸贊,而是寒松即將遭到報復性打擊的前兆。
果然,且見蘇雨蘭突然用力拍了下桌面,啪的一聲,震得寒松渾身一顫,大氣都不敢出。
“你給我記住了,從今天開始,你甭想再看一眼電視,任何課外書也不能看,全部沒收,你只能學習,給我往死里學!”幾乎是咆哮著說出這段話,此刻的蘇雨蘭在寒松眼中便是惡魔一般的存在。
“別啊,你還要我怎么活?”寒松一臉死灰,苦苦哀求道。
此時的他才真正明白謹言慎行的真諦,尤其是在女人面前,可惜為時已晚,再難改變蘇雨蘭的決定。
于是,飯后,他就眼睜睜地看著蘇雨蘭翻箱倒柜,將自己的藏書收繳一空。
他阻止不得,心口在不斷滴血。
被蘇雨蘭“洗劫”之后,寒松又被揪著衣領(lǐng)放到了書桌之前,按頭學習起來。
此時此刻,寒松已是懷念獨居的美好時光了。
可惜凡事沒有后悔藥,在得到什么的時候,也注定會失去些什么。
被蘇雨蘭監(jiān)察著學習之時,他也曾以找少女蘇雨蘭熟絡熟絡感情為由,想要出去放松放松心情。
但被蘇雨蘭一句““我”現(xiàn)在才沒空陪你玩”硬生生懟了回去,只得老老實實地背書做題。
只當免費請了個美女家教,養(yǎng)眼,寒松如此安慰自己。
就這樣,除了午飯時間和零碎的短暫休息片刻,寒松幾乎都面對著書本卷子,腦子脹得厲害。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草草吃了碗餃子,他又馬不停蹄地來到了學校。
沒辦法,還要上晚自習。
寒松從沒想過自己的周末會過得如此“充實”,這都要感念于蘇雨蘭的出現(xiàn)。
而擺脫了蘇雨蘭這個地獄,他又進到了學校這個牢籠。
他家距離陽夏一高不遠,卻也不近,在需要上早晚自習的校園生活中尤其不便,于是寒松很明智地選擇了住宿。
另外一方面,獨居久了,難免孤獨,需要慰藉,集體的寢室生活可謂是絕佳良藥。
“別想著偷懶,我會在暗處盯著你的?!毕肫鹱约弘x家之時蘇雨蘭的警告,走在校園小道中的寒松搖頭苦笑,無奈之中也摻雜著不可忽視的幸福。
這種時時被人在意,被人關(guān)注的感覺,他期待已久,雖然有點葉公好龍的意味,但總的來說,感觀是極溫暖的。
恰在他這般感嘆之時,身后忽然有人伸手蒙住了他的雙眼。
“猜猜我是誰……”捏著嗓子鴨子般的嗓音于耳邊響起。
“別鬧了,周延。”寒松并不驚訝,直接點明了對方的身份。
很快,寒松重見光明,于此同時,一個身影跳到了他的面前,頹敗道:“又被你猜到了,我的聲音就這么明顯嗎?”
這道身影比寒松高些,濃眉小眼,整體而言長得也算周正,他正是寒松口中的周延,也是同桌。
“你的聲音沒問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這么無聊的把戲只有你一個人和我玩。”
“去你的!”寒松的答案,讓周延禁不住狠狠捶了他胸口一下。
兩人打鬧著,并肩朝著教學樓行去。
“周末過得怎么樣?又浪了兩天吧,沒有家長拘束著,就是自由自在?!泵髦鸢傅闹苎硬粺o艷羨地問道。
干笑了笑,寒松沒有作答,這兩日的經(jīng)歷可絕對談不上自在。
在周延看來,這卻是默認了,又是一陣羨慕,整個人化成了檸檬精,吐槽他爸媽如何逼他學習,又挨了多少罵多少打。
他這般向往寒松的生活,卻是很難想到寒松也會嫉妒他。
父母經(jīng)常出差不在家,打罵訓斥什么的,是寒松祈求都祈求不來的。
這樣“相互艷羨”著,兩人來到了教室。
正如他們這般,其他學生也三三兩兩地笑談著周末趣事,鬧哄哄的,很是嘈雜。
直到鈴聲響起,一下子盡皆歸于沉寂。
任課老師登上講臺,寒松也正襟危坐起來,拿出對應的課本。
不得不說,經(jīng)過蘇雨蘭無比嚴苛的監(jiān)察,往日里甚感枯燥的課堂,此時也顯得不那么煎熬了。
白日里硬塞進腦中的知識,在老師的講解下充分消化。
“你不對勁,很不對勁?!眲傄幌抡n,周延就言之鑿鑿地盯著寒松如此說,讓本就心虛的他后背直冒冷汗。
難道周延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這不可能!